门突然被撞开,秦支被人一脚踹了进来,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向门外的人。
而院子里,秦祁和新带来的暗卫也与裴府的人战作一团,刀光剑影,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交错,一时间难分胜负。
钟辞快速上前,扶起秦支。
但站起来的秦支还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迹,立马将她护在身后,带着敌意和警惕地看向主位上那个邪气的男人。
裴昌延看着面前的人和院子的人,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又缓缓勾起一抹笑,神情恍若想到了什么一般,呢喃道:“是秦家派来的人……”
他看向被秦支护在身后的钟辞,眼中的兴趣越发浓烈:“我小瞧你了,三公主出嫁,秦国公都没有派人护着,你出来赈灾,秦国公反而派了那么多高手……”
“不过……”他眸光瞥向了那重重纱幔一侧,嘴角的笑既邪气又阴冷,“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话音刚落,几个做工精巧的小球从一旁的纱幔中丢了出来。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小球瞬间炸开,烟雾笼罩。
而待待烟雾散尽后,裴昌延、钟辞,以及那名女子都不见了人影。
“殿下!”
听到秦支的惊呼,院子里的秦祁迅速处理完手上的人,也冲了进来。
环视一周后,注意到了地上的萤粉,蹲下用手指蘸着碾磨。
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对还在屋子里四处寻找机关的秦支道:“秦支,先回去找西平侯。”
这萤粉是落月族那种特殊地带才会生存的萤蝶身上掉落的,而这萤粉只有落月族人祭祀之时才会涂抹在脸上,算不得珍贵,一般人也不会使用,在如今的河州,除了宋折身上会有这种东西,其余人可能都没有听说过。
而这萤粉的位置,就是钟辞站着的位置,这萤粉可能就是她同宋折要的。
秦支看见地上的萤粉,也瞬间明白了,立马带着秦祁直奔永陵楼。
而另一边。
钟辞缓缓醒来,入目的就是一个与外面别无二致的房间,只是这里似乎更昏暗些,四周的烛火全部都点燃了。色彩艳丽的绫罗床幔也显得有几分灰暗。
不远处的案桌旁,方才见到的女子正端坐着,细致地煮茶。烟雾缭绕在她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朦胧。
那女子注意到她醒了,放下手中的壶盖,起身款款走来,坐在了床边。而钟辞这才看清她的面庞,似乎还有几分眼熟。
“殿下,您醒了,可有好些?”女子声音轻软,带着明显的关心。
“你是……”钟辞皱着眉,“梅蕊仙子?”
那女子一愣,随后那张绝丽的面庞上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殿下竟还记得梅蕊。”说着,她将钟辞扶了起来,“殿下可想喝茶?梅蕊煮了河州的青阳茶,比起王城的茶,也是不差的。”
见她准备起身,钟辞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仙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裴大人的地宫。”
“地宫?”
梅蕊微微点头,示意钟辞抬头。
此处应当是靠近某一处山体,顶上用梁横亘起来,一半是屋顶,一半是岩石。
她挣脱开钟辞的手,走到案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钟辞。
钟辞没有接,而是抬头望着这个面容绝丽的女子,试探性问道:“仙子也是裴昌延掳过来的吗?”
这话仿佛将她问到了,半晌她才缓缓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
钟辞一时间哑然,接过了她手中的茶,不死心地再次问道:“那你知道新云她们在哪里吗?她当初与你一起出场,你们应当一起练习过吧。”
听到这话的梅蕊的神情才有了松动,看向钟辞时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退后两步,对着她盈盈一拜,“这件事情,梅蕊不能说,殿下等会儿亲自问裴大人吧。”
见她如此,钟辞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但是她却开始眼神恍惚,轻咬下唇,缓缓蹲在钟辞的床前,犹豫着开口:“殿下……您母亲,长什么样子啊?与您很像吗?”
她目光真切,带着几分探究,像是要透过钟辞看向另一人一般。
钟辞:“……”
见对方神色突然变得怪异,梅蕊也惊觉自己说的话欠妥,忙扯出一抹干笑,慌乱起身退后两步,随后垂着头逃也似地走了。
房间再次归于安静,钟辞起身,将手里的茶放在了一旁的案桌上,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环境布局与陈设,与外面的裴府别院竟是别无二致,难以想象又得是耗费多大的人力财力。
但是她有一种直觉,裴、杨两家和清远王的目的谋算都在这个地宫里面。
而如今裴昌延将她掳来这里,想来料定了没有人能找到,料定她出不去。
拉开门,入目的是一条很长很宽的甬道,两侧点着长明灯,灯光昏暗,时不时跳动着溅出火油。哪怕是一步一烛火,都没能看得清甬道的尽头。
“姑娘,请回去。”
两侧站着眼生的侍卫,伸出手将她拦住,眼神凌厉。
钟辞神色微凝,默默将门关上了。这两侍卫明显与裴府的那些侍卫不同,若说裴府的侍卫是裴家培养出来的保护主家的,那这两侍卫就是军营里出来的,还是上过战场的。
身上的肃杀之气浓烈,穿上甲胄就更加明显。
她坐在案桌前,端起茶杯,刚抬起手,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又缓缓放下。
私藏甲胄,豢养私兵,任何一条都足以抄家灭门,这几家已经贵为王亲贵胄,却还是冒险做着罪同谋反的事情。可若真说要反,前世早就反了,也不会等到二王子登基。
除非是二王子也知道这件事情,默许过他们什么好处,这才得以安稳登上王位。否则,就如今这情形,说他们没有谋逆之心,她是一万个不信。
正思索着,外面的门被推开了,裴昌延步履沉稳,已然没了在裴府的轻浮。
他换了一身衣服,不似之前伪装正经的月白色,也不是在裴府时放荡不羁的深红色,而是一身墨黑色长袍,衬得他涂了白粉的面上都有了几分肃穆。
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依旧充满邪气。
“四殿下,这里可还满意?”
他走上前,双手交叠在衣袖里,笑盈盈地看着钟辞。
“裴大人倒还真是坐实了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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