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黄夫人一路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将她送至垂花门外。又从自己发间取下一支羊脂玉簪,轻轻簪在晓山青的发髻上。
“今日让郡主见笑了。”黄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恳切,“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拉着年轻姑娘说些家常话。她一见了投缘的孩子,就恨不得将人留在荣兴堂。”
晓山青“嗯”了一声,没有推拒,顺着她的话讲道:“怎么会,老太太是有大智慧的人。只是今日叨扰已久,昌平改日再来给老夫人请安。”
她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恰到好处地低下了头,含羞道:“夫人送了我这样贵重的簪子,还要叫二公子亲自送我……”
黄夫人眼中多了些笑意:“今日二郎也在,倒是难得。那孩子平日总说公务繁忙,便是休沐时也见不到他人影,没想到今日他在老太太这处。叫他送一送郡主是应该的。”又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的海棠花,道:“郡主这样好的孩子,别说老太太喜欢,我见了郡主心里也欢喜,总盼着郡主多与燕娘、鸢娘走动,常来我们府里坐坐。”
“这簪子也不算什么,”她说到这里便适时停住,只是地温柔地拍了拍晓山青的手,“郡主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必这样素净,还是多戴些金玉,打扮得鲜亮明媚些好。长公主是忙于政务,难免会疏忽了这些琐事,郡主身边没个知心的亲姐妹……”
晓山青垂眸看着青石地面,唇角的弧度如同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只轻声道:“多谢夫人。我心里已把问雪姐姐与燕娘当亲姐妹了……”也小声补充道:“也把崔二哥哥当……当兄长看。”
慢慢地走到了门口,正瞧见崔问雪与崔四正一起送客。崔二身边的小厮已牵了马来,他还未上马,正站在马边整理缰绳。
昭宁长公主府的马车已停在路边,赶车的车夫不是送她过来时那个,而是一身黑衣的枕流。
晓山青的目光波澜不惊地从他面上扫了过去,继续转头与崔问雪说话:“王家姐姐与陆姑娘已走了?”
“是,小陆大人已早早地等着瑶光了。若瑜正好顺路,便一道回去了。”
崔问雪笑着应道:“我们燕娘今日可真是累坏了,既要张罗这个,又要张罗那个,连坐下好好吃口果子酒的时间都没有。”
晓山青也笑道:“燕娘辛苦。改日请燕娘去我那儿把酒吃回来,到时燕娘喜欢什么,我就准备什么。”
“此话当真?”
送完了人的崔四转了回来,刚巧听到这句话,蹦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脆生生求道:“好姐姐,我想喝兴云阁的虞美人!到时再邀瑶光与若瑜姐姐来……”
“嘁——”有人路过,从鼻腔哼出了一声长长的气音。
晓山青抬眼望去。
是崔泓。
他从后边过来,刚好听到着这句话,顺嘴挤兑了一句崔四:“就你这酒量,喝什么虞美人?”
“要你管?”崔四回头见是他,气得睁大了眼睛:“你来这做什么?”
崔泓摸了摸鼻子:“我……我来送客。”
“你送什么客?”崔四狐疑地打量他,放下了挽着晓山青胳膊的手,开始绕着他转圈,“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吗?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她回想起了下午的事,忍不住嘀咕道:“往日坐不住一点的人,今日居然在祖母院子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晓山青听着好笑,也不插话,只站在崔问雪身后歪头盯着崔泓,正好看见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他人本就白,又面皮薄,一憋气,连耳垂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偏偏崔泓自己还没有察觉,还在那儿闷声与崔四斗气:“我坐得久了,出来松松筋骨不行吗……怎么只许你来送郡主,不许我也顺路送一送?何况我又没有胡诌,就你那点酒量,不如郡主的一半……”
他忽然收了声。
崔四无言地看了他半晌:“……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郡主的酒量?”
“谁、谁说我不知道?上巳那日,是谁喝醉了酒,非拉着我来凑数,与你们一起玩飞花令?”
崔四被他急吼吼的语气吓了一跳,埋头想了一想,犹觉得古怪:“……但你不是走脱了吗?谁知道你远远地站在别处,还要盯着我们这边?”
“再说了,你怎么嘴里一口一个郡主的?”她梗着脖子,警惕地瞧着他,像是怕被人抢去了玩伴,连带着语气也变冲了起来。
“郡主是与我们一边的,才不会与你们那群、那群……”她看上去很想说你们那群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但还是没说出口来,只脱口而出道:“……与你们那群人一起招猫逗狗,斗鸡跑马!”
崔泓:“……”
崔泓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晓山青心想那你可能说晚了。她虽没与他们那群人一起玩过,但确实与崔泓出去过几次。好吧,不止几次,而且还真的把招猫逗狗、斗鸡跑马的“纨绔事”做了个遍。
他们去喂了城门口那只很肥的大黄狗,又趁机去摸了那几只总在墙根处晒太阳的、很肥的狸花猫,还去捉了一只很肥的鸡,做了一顿不算成功的叫花鸡……总之崔泓是一个很会玩的人。晓山青本就想套他的话,自然乐得跟着他玩,还趁机满足了自己,骑着那匹叫“流风”的漂亮白马多跑了几圈。
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这件事上,崔泓的口风比她想象得要紧。他似乎把它当作了他们两人的小秘密,谁也没告诉,什么人也不带,每次只牵着流风在他们约好的时间与地方等她。
……偷偷摸摸的,有点像偷情。晓山青想。
她本还想靠近崔泓来看看清河崔氏的意思,以此来推断太子到底在她身上的“图谋”些什么。没想到过了那么久,才有一些风声传到了崔侍郎与黄夫人耳中,叫他们急了起来。
此时崔二已整理好缰绳,缓步走近。
他的目光在晓山青发间的玉簪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多说什么,只温和地开了口:“郡主,我们走吧。”
“好。”晓山青对他笑道,“多谢崔二哥哥送我回家。”
“举手之劳罢了,郡主请。”崔二微微颔首,正要抬手虚扶,却见那黑衣的车夫已先一步上前。他顿了顿,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手。
晓山青回头与崔问雪等人道了别,转身要登车,忽然听见枕流在边上低声道了一声“小心”。
晓山青侧头看了看他。
枕流替她放平了脚凳,没有移开直视她的目光,反而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郡主,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马车里有刺客?不,枕流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更何况是他亲自赶了马车过来。
那还能小心什么呢?
晓山青手腕一抖,腕间的银环上已爬上了一只白蛛。再又是一眨眼间,又一只赤翅蛊爬到了她新染了丹蔻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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