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那句“记住今天的教训”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在林雁的心底。回到那处压抑的四合院，训练依旧日复一日地进行，严苛到不近人情。林雁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住，表现得更加沉默和顺从，仿佛真的将那句警告刻入了骨髓。只有偶尔在深夜，那双清澈而愤怒的眼睛（沈秋）会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的功德值缓慢积累到了145。【百战精通】升级所需的100点功德已然足够，但她按捺住了立刻升级的冲动。在陈默眼皮底下，任何突兀的变化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怀疑。她需要等待一个更自然的时机，或者一个不得不升级的理由。
这天训练间隙，陈默罕见地没有立刻布置新任务，而是将她叫到正房。王天风，那个将她从柴房带回来的军统北平站长官，也在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着，眉头紧锁。
屋内的气氛比平时更加凝重。
“最近站里不太平。”陈默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林雁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里一丝极淡的烦躁，“几次不大不小的行动，都像是被提前料到了一样，扑了个空，还折了两个外围的兄弟。”
王天风放下文件，冷哼一声：“不是像，就是出了内鬼。吃里扒外的东西，把咱们的底细漏给了日本人或者七十六号那帮疯狗。”他的目光扫过林雁，带着审视，“咱们这儿，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现在更是如此。”
林雁垂着眼睑，心中了然。这是要敲打她，也可能……是要用她。
“从今天起，你跟着出外勤。”陈默下达了命令，“多看，多听，少说。把你那双眼睛给我睁大点。”他没有明说让她看什么，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利用她那份超乎常人的观察力（他理解为天赋和训练结果）来留意可疑的人和事。
“是，陈先生。”林雁低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雁跟着陈默或他手下的其他行动队员出了几次任务。有时是简单的盯梢，有时是情报交接，有时是护送某些“物品”。她始终扮演着一个怯生生、不起眼的小角色，但【过目不忘】和【方圆洞察】的能力却在全力运转，将每一次行动的环境、人员、流程乃至最细微的异常都记录下来。
她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一次在火车站交接微型胶卷时，她注意到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行动队员，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瞟向不远处一个卖烟的小贩，次数过于频繁，甚至错过了两个本该他注意到的巡逻警察。还有一次，在护送一位“重要人物”去安全屋的途中，她凭借【方圆洞察】发现有一辆黑色汽车似乎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绕了三个路口。
她将这些发现，用最谨慎、最不带主观判断的语言报告给了陈默。“陈先生，刚才在火车站，李三哥好像……好像老是看那个卖烟的，我看那个卖烟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刚才路上，有辆黑车子，好像从南小街就跟著我们了，不知道是不是顺路……”
陈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偶尔会看她一眼，那目光深沉，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这天下午，陈默突然召集了包括林雁在内的五六个人在小院里开会，布置晚上一次针对日伪物资仓库的破坏行动。行动方案、时间、人手、撤退路线都交代得很清楚。林雁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叫赵老蔫的汉子，平时沉默寡言，此刻听得格外认真，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地反复握紧、松开。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准备。陈默却单独叫住了林雁。
“你觉得赵老蔫怎么样？”他突然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林雁心中猛地一凛。这是直接的考验了。她斟酌着词语，低声道：“赵大哥……好像有点紧张。手一直攥着。”
“只是紧张？”陈默追问，目光如炬。
林雁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必须给出更有价值的信息才能取信于他，但也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来源。她想起刚才会议上赵老蔫的一个细节，那细节普通到几乎会被所有人忽略。
“他……他左脚鞋帮子上，沾了点红色的泥，很新鲜。咱们院子里，没有那种红泥。”她小声说道。这是【过目不忘】记下的画面，但她只说是自己“看到”的。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北平城里多是黄土黑泥，那种特有的红黏土，只在外城几个特定的区域才有，而其中一处，恰恰靠近日本特务机关的一个联络点。
他没有再问，只是挥了挥手让林雁离开。
晚上的行动照常进行，但林雁能感觉到，陈默暗中调整了部署，赵老蔫被安排到了一个相对次要且被暗中监视的位置上。
行动过程有惊无险，仓库成功破坏，但撤离时却意外遭遇了埋伏好的日伪警察，火力凶猛，显然是有备而来。负责断后的兄弟牺牲了一个，另一个重伤。而赵老蔫，在那个次要位置上，虽然看起来也很“英勇”地开了几枪，却毫发无伤，甚至在混乱中试图向敌人方向靠近，被暗中盯着他的人强行拽了回来。
回到据点，气氛降到了冰点。牺牲兄弟的尸体停在偏房，血腥味和压抑的愤怒弥漫在空气中。
陈默和王天风关在正房里谈了许久。再出来时，王天风脸色铁青，陈默则依旧是那副冷硬的表情，但眼神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赵老蔫被单独叫进了正房。门关上了，隔音很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林雁和其他人等在外面院子里，没有人说话。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突然，正房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短促惨叫，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便彻底没了声息。
院里的众人都是一僵，彼此交换着眼神，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林雁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手指微微发冷。她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清除内奸，从来都是最冷酷无情的。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默走了出来，手上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血迹。他目光冷冽地扫过院中众人。
“赵老蔫通敌，已经处置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血腥的警告意味，“都把招子放亮一点，管好自己的嘴。下次再出这种事，就不是死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雁身上，停留了两秒。
“你，跟我进来。”
林雁的心跳漏了一拍，默默跟着陈默再次走进正房。屋里的血腥味更浓了一些，地上似乎被打扫过，但墙角还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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