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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父亲

小说:

娇春销寒

作者:

草莓糖酸锌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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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婳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轻声提醒:“这密道出去是灵堂,爹爹可能会在里头。”

施晚闻言看向她:“你爹为何要待在灵堂里?”

余婳表情有些苦涩,她缓缓摇头:“说这些已然无用。我们离他远些,他……想要那药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施晚颔首,小心走了出去。这灵堂与她想象得不一样。寻常灵堂布局是四四方方的对称结构,中央大多是供台,供着先祖牌位,台面放着香炉贡品。

而这里,说是灵堂,其实更像卧房结构,只是其他家具都拆走,自留下正中的桌子,上方供着三个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一片狼藉,全是燃尽的香灰,前面供着的果子也长出腐斑,一看便知这堪称简陋的灵堂好些时日无人打理了。

余婳缓步上前,捏起袖子,轻轻擦了擦沾上香灰的牌位。她的动作很是郑重,仿佛这位逝者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无疑,她的认真这与灵堂中的破败格格不入,施晚不免好奇:“这是哪三位的牌位?”

余婳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尺家伯伯和伯母……还有我娘。”

施晚诧异:“那两位是宁漠的爹娘?”

余婳微愣,“你知道他是尺家人?”她忽自嘲一笑:“连城外人都知道了。我……”

她的喃喃低语被灵堂角落一声异响打断,三人视线齐刷刷看向声源,对上一张干瘦枯槁的脸。

虽瘦得脱形,但还是能辨出这是个男人。他扶着墙艰难站起,直勾勾盯着余婳,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

他一步一颤地朝余婳走来。余婳眸中染上复杂神色,她不躲不避,站在原地等着。男人站到她跟前,佝偻的身体竟是比她还矮上一截。

施晚没有贸然上前,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想必这就是被上瘾的毒药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城主,余秉。

看着这堪称可怖的男人,她不由想起扈州时,乔装潜入的那地下牢房里被关着的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目光阴冷,流露着野兽的光,见生人进来,脑中只有强烈的攻击意图。

据说他们是溧薯曾经的皇族,被褚柳用寒毒控制着锁在地牢,生不如死。她望着不远处的余秉,再次对“生不如死”四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但比起当时已经全无理智的囚人,余秉仿佛神智尚存,他挣扎着走向默立在牌位前的女儿,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他的嗓子仍无法发出声音,嘴却坚持张合,仿佛在说些什么。

施晚仔细辨认,好像……是“婳儿?”

他认出了自己的女儿,于是才这样迫不及待地靠近?这似乎应是很温情的画面,可施晚忽目光微凝,是错觉吗?余婳好像在发抖。

她不禁上前几步想将人拉回来,没想到狸归动作更快,他不由分说扯过余婳手臂,将她拉至身后,笑嘻嘻道:“城主大人。怎的自己屋子不待,跑灵堂来了?”

原本还称得上安静的余秉像被点炸的炮仗,他完全忽视狸归,目光紧紧粘着他身后的余婳,歇息底里咆哮起来:“你要去哪儿?你要离开爹爹吗?”

施晚被他突兀喊声惊得头皮发炸,再一看余婳,她抖得更厉害,眼中盈满恐惧,但没有惊讶,这场景,她像是已然经历了许多遍。

施晚心里不免起了疑窦,这个表现……和她自己说的,有些矛盾啊。她朝狸归使了个眼色:赶紧打昏,别让他将人招来。

狸归嘴角微勾,只听咚的一声,那具干瘦躯体轰然倒地。余婳别开眼睛,颤抖仍未停歇。

施晚眼神暗了暗,轻声问道:“你之前说,你爹出于担心,才将你从密道放走,是骗我的吧。”

余婳像被戳中了一样,喃喃低语:“不!是爹爹助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疼我!他不想我受到一点伤害……”

狸归打断她,在她眼前晃了晃从余秉手上夺下来的细链:“这东西,眼熟吗?”施晚微微皱眉,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副轻质镣铐。

余婳眼光瑟缩,她下意识往后躲,畏惧地看着那细细银链。施晚面色忽然变得难看,她一把拉过余婳的手,将她衣袖拉起,细瘦手腕上赫然有一圈淡淡青紫。

余婳终于崩溃,自欺欺人这么久的谎言被真相狠狠拆穿,她感觉自己像是正午日头下暴晒的地缚灵,浑身有种摸不着的剧痛。

她哪里是因为爹爹担心才被偷偷送出来的呢?分明是她自己谋划了数日,才找到机会,从这密道,悄悄溜出城主府。

但她如何愿意相信,自娘过世后,自他得到这阜城后,会渐渐从曾经那样爱娘和自己的模样人变得那么陌生?

狸归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就算天天给自己灌迷魂汤都没你这效果,事到如今,你还要骗自己,你有一个天下最好的爹?他做的一切,甚至限制你的自由,都是为了你好?”

余婳垂眸定定望着地面,她轻声道:“他曾经是那样一个好爹爹。”

施晚轻轻拍拍她:“他只是因为这害人的毒……”

“不。”余婳缓缓摇头,她苦涩一笑:“他早就变了,没有这药,他迟早也会变成这副模样。何况……我骗了你,他根本不是被吴浔骗着服下药的。”

施晚:“那……”

余婳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不过是对着自己的:“我曾将一切归因于夺得城主之位的报应,爹爹正是因而权力而膨胀而变得偏执。”

“于是宁漠回来后,我看见希望,觉得他能将爹爹从那个把人变得疯狂的位置上救下来,可……他什么都不记得。”

“爹爹想杀了他,我知道,他现在不动手,是顾忌着城外的敌人,可他总是要动手的,我觉得他不能继续错下去,于是悄悄帮了宁漠不少。”

施晚微怔:“所以你才瞒下了那个宅子的事?”

狸归意外地看了施晩一眼:你刚才一直在偷听啊?

施晚厚脸皮地忽视他的目光,看着余婳:“那你为何要骗我呢?”

狸归凉凉道:“何止?她把自己都骗了。”

施晚瞥他一眼:没看人难过么?少说两句。

余婳满面疲惫,她无法反驳。父亲日渐变得暴虐,控制欲也愈来愈强,他不允许余婳做出任何不符合他设想的行为,为此,甚至不惜将她锁起来禁食,直到她认错为止。

可事后,他又会良心发现,幡然悔悟,向她与在天上的娘祈求原谅。这期间对她有求必应,找各种各样的方式让她高兴,他甚至收罗各种俊秀男子到她身边,图她一笑。

她有时会被这幅表现麻痹,以为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好父亲,于是她会鼓起勇气说平时不敢劝的事情,但他一听就阴下脸勃然大怒,扮出的慈父形象碎了彻底。

她于是彻底放弃挣扎,任他安排自己人生的全部,这些不满与痛苦被她转化成尖利的刺,朝向除了她惧怕的父亲以外的所有人。

她感觉自己渐渐要和父亲一样,变成曾经最厌恶的样子,直到吴浔,也就是许茗帆的出现,她觉得自己一路下滑的人生开始出现转机。

她以为他与那些因财,因权被父亲网罗到她身边的男子不同,他医者仁心,淡泊名利,有他在,父亲甚至都变得温文几分,对她愈发和煦,甚至会带着她一起朝会议事。

自母亲去世后,最美好的五年是他带来的,她是真真切切动了心。

若非她意外撞破两人的密谈,也许这个假象会一直持续——父亲迷上了一种奇怪的药,这种药能让他飘飘欲仙,比权色还要迷人,还要快乐无比,他那样低声下气地向许茗帆讨药。

为了药,他对许茗帆言听计从,甚至连对她的和煦,带她参会,都是为了满足许茗帆的要求。

至于许茗帆为何要这么做,他微笑着说:“我喜欢看父慈女孝,家庭和满的戏码,这让我觉得将其毁掉时更有意思。”

即便是说这样可怖的话时,他也依旧温文尔雅,这张人皮已与他的恶鬼灵魂严丝合缝地套在一起,他动作堪称温柔地为她上了镣铐,将她锁在灵堂,一如五年前父亲经常做的那样:“你不该偷听的。”

她的最后幻梦被打碎,她想到死,可看着母亲的牌位,她犹豫了。

母亲离开时,最后一句话都是希望她一生幸福,她怎能让娘在天上看着自己断气。

于是她开始琢磨,要怎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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