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营地,练兵声赫赫。
正值步骑兵晨练之际,领头的校尉杨快叉腰站在台上,抖擞地厉声吼着口号。
忽而一随侍小兵快步跑来,一步跳到台上:“校尉,有人找你!”
杨快正憋了个哈欠要打,忽然被这声打断,只能硬生生地把哈欠咽了回去,转头抹了一把脸道:“谁啊?”
“说是江小公子的邻居,姓张。”
江崇在校场时,杨快也算是他的半个引路师傅,自然也知道张府是什么排面,听闻那张府的长公子如今升任校书中郎,跟在大儒身边修典,连陛下都要每月召见问话,可是不得了。
可对方来找他,一没报门楣,二没报官名,只说了个最不起眼的身份,江家的邻居,像是刻意要放低姿态似的。
杨快微眯了眯眼,也摸不着头脑,冲着小兵道了一句:“你帮我盯着。”转头便去了营署见客。
一进帐中,只见一清俊白净的年轻公子正安安静静地候着,长得就跟那话本子里写的似的,活脱脱一芝兰玉树的世家郎君,跟江崇那浑小子完全是两个模样——不过张府嘛,书香世家,肚子里头有点文墨,气质自然也翩然清秀些。
“哎呀呀,张小公子,稀客,稀客。”杨快大步流星地走上去。
张岁安闻声转头行了一礼:“见过表叔。”
这一声“表叔”叫得杨快一愣,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琢磨,才想起自己跟张岁安的外公,也就是当朝的杨老太公还隔着山路十八弯的远亲,真论起来,与张岁安勉强算是有着那么一丝寡淡如水的亲戚关系,只是这亲戚淡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没想到这堂堂张府的公子竟然还认得这样清。
“客气,客气,真是折煞我了。”杨快摆了摆手道,“这大清早的,来我这灰土尘堆的大营有何事啊?”
张岁安露出几分晚辈的难为情来,抿了抿嘴道:“晚生今日冒昧前来,确实是有一小事,思来想去,只能请表叔帮帮忙,还望表叔莫要嫌烦。”
张岁安一口一个“表叔”把杨快捧得甚难为情,好似真成了他堂堂祭酒家公子的长辈似的。
“前几日,我托叔父从南阳郡找来了几份典籍孤本,本是修典所用,没想到运至京郊时,竟被那山贼所劫……”说至此处,张岁安面色为难,连连叹声,“修典之事乃陛下所托,那些孤本更是难寻,若找不回来,不仅耽误了修典,恐怕还要去向陛下请罪,表叔可否帮晚生想想办法。”
杨快大手一挥:“既是些书简,不是金银,那就好办了,那些匪寇抢了车马,里头的无用之物要么扔了,要么就当柴烧了……”
他一武人自然不觉得几卷书有什么要紧,但想着那毕竟是修典所用,这张小公子丢了书,眼见着是担心得不行,他连忙又安抚了两句:“你放心,只要没被当柴烧,我保准给你寻回来。”
张岁安听他应下,感激之辞又说了一堆,末了还补上一句:“子康还有一求,祁夫子年纪大了,若是知道孤本有失,怕是要茶饭不思,可否请校尉先别声张,若实在找不回,夫子那边我再去请罪。”
杨快拍着胸脯道:“好说,好说,我就当是日常巡查得勤些。”
毕竟张岁安如今能上达天听,又是江崇的好友,几卷木头书卷,找得回来那算是立功,找不回来做做样子,也不得罪人。
京郊山外,五大营的步骑小队正赶趟似的天天往山里头巡查。
绥京城中,夜色下的朱楼风月依旧。
琵琶琴声绕梁而起,弦音柔婉,透着说不清的靡靡,声色犬马间,颇有一番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观火之态。
小厮提着夜灯,引着一黑衣男子进了后院,借着夜色,入了那长着扶桑花的深阁中。
阁中之人似是早知他会来此,早早备好了茶水,只是黑衣男子并没有多少耐心:“瓷娘呢?”
侍茶的女娘抬起纤纤玉手递来杯盏:“姐姐还在梳妆。”
“都什么时候了,还梳妆。”他一口将茶水仰头饮了个干净。
珠帘哗啦轻响,一婆娑倩影从帘后缓缓走出:“赵大人如此心急,怎能品得出这上等好茶的真味?”
赵青黑着脸坐在案前,看样子火气不小:“你好大的派头,竟要我来等你了。”
他目光扫过那女子,只见她一身石榴红色的软缎裙,手握一把白玉团扇,鬓边的簪子泛着别样的光泽,眼波流转间,朱唇似笑非笑。
赵青见了美人,心头的火气也不见得淡下来:“最近是又见了什么贵人?我瞧你头上那只点翠的簪子不像寻常物件。”
瓷娘闻言,眼角一笑,扶了扶鬓角,酸溜溜地讥讽道:“大人许久未曾来过,怎么今日倒忽而想起妾来了?”
赵青正是心烦时,懒得解风情,只厉声道:“想来便来了,哪那么多废话。”
“大人火气不小,”瓷娘莞尔一笑,“看来是有人惹得大人心烦了。”
“你消息素来灵通,难道不知道我为何心烦?”赵青横了她一眼,语气间俨然不像个来寻风尘的常客,反倒像个来撒气的。
“当然知道。”瓷娘温声在赵青身边坐下,手上的玉柄团扇悠悠晃着,“不过就是有人做局,让宫里头的贵人蒙污,后又东窗事发,昔日还是一方郡守的赵二公子,今日也成阶下囚了。”
她说着,抬眼瞥了眼赵青,语气温软,却字字珠玑:“不过大人眼观六路,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
赵青当然查过,张府的人在背后牵丝绕线,硬是把赵氏藏在下头的动作全给腾到了面上来,害得他们一家沦为众矢之的,被那些老臣参成了马蜂窝:“一个老腐儒,也不知被那七皇子下了什么蛊头,净顾着跟我们对着干。”
瓷娘似笑非笑道:“看来大人还以为是张府的主君在搅弄风云啊。”
“若不是他,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他那个初出茅庐的儿子吗?”赵青随口说完,也是一顿,转头见瓷娘笑而不语,也不禁在心头恍然,“不会真是那小子吧。”
“这张府的祭酒大人藏锋多年,赵家无势时他尚且没有出手,七皇子在他府中时他都没有偏护,何必要忽然出来搅弄朝局呢?”
“可他家的公子,才跟我家那个一般大……”
赵青难以置信间,还顺道夹杂了一丝不甘。自己家的儿子天天跟初具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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