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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四方城

小说:

许君长乐

作者:

蜗牛其

分类:

穿越架空

太医署外的梆子刚敲过三更,值夜的太医章恒便被下了一道帖子,召他入宫为七皇子诊脉。

“七皇子?”章恒一愣,“七皇子不是在那山中道观修养吗?”

来人是陛下身边的中常侍常玉,他似笑非笑地落了一句:“七皇子在山上遇了山贼,受了惊吓,今日刚刚接回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中贵人稍等,待我取来医簿,便随您入宫。”

这章恒是上任太医令的关门弟子,他尤记得十来年前的那个雨夜,太医令进宫为皇后正胎,天亮才归,隔了几月便自请告老还乡。

没过几年,七皇子又被送入了道观之中,拜了尊山石为师,民间多有传闻,说皇子命格克亲,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陛下到现在都未曾为七皇子取名,可见那传闻也并非全然捕风捉影。

七皇子归宫后,陛下为其在皇子们同住的东侧宫宇中择了一处僻静的佑炆殿作为其居所。

这佑炆殿可算不上什么吉利地方,先前是那五皇子的住所,自从那五皇子疯傻之后,吕美人便向陛下跪求旨意,请求让五皇子提前立府,送出宫外修养,于是这处殿宇便空了出来。

章恒一路上暗自琢磨,想来这七皇子虽是嫡出,但陛下对其态度却多有疏远,并无任何偏私,想来也是不满士族老臣恪守嫡长旧制的缘故。自己作为一小小太医,一会儿诊脉时也当谨言慎行才好。

他随着宫灯指路,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缓缓步入内堂,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小七皇子。

“殿下,太医到了。”内侍轻声唤道。

榻上屏风后的小小孤影微微一怔,旋即才转过身来。

要说这七皇子不愧是在山中修道多年,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未曾束发的青丝披散在肩,刚刚换上的玄色素衣不是量身裁剪的,挂在身上有些大了,反倒显得小皇子身姿飘然,落落有致。

可走近一看,却又是另一副样貌,七皇子脸色青暗,眼下乌黑,双眸黑寂一片,远看时仙骨飘飘,近看却更像是那幽灵鬼魅,无魂无魄地靠坐在榻上,轻如枯骨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如宫人所说,七皇子被山贼吓到了,连话都说不了了。医家讲究个望闻问切,他不能说话,章恒也只能断脉而诊。

只是这七皇子外看无伤,可脉象却薄弱难持,虚浮得摸不到实处,尽管是诊脉无数的太医也摸了好一会,才寻到那一丝细弱的气脉。

“七殿下脉弱,乃是正气亏虚,阴血不足,加之惊恐未定,郁结缠身,故而才神思恍然,开口难言,待臣开一定神助眠的方子,辅以清淡饮食,深居简出,细细调养即可。”

毕竟除了脉弱,章恒也没诊出什么大毛病来,这么大点的孩子,想来也就是吓着了。

“如此甚好。”常玉听完太医说无大碍后,也准备退下去向陛下复命了。

章恒开完方子,收拾好药箱,便跟着常玉一同走出殿外。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就听见身后宫人大喊一声:“不好了,殿下晕倒了!”

常玉脚步一顿,与正欲离开的章恒面面相觑,两人皆是一愣。

贵人有恙,病没好全,医官奴婢哪有一走了之的道理,旋即两人只好又原路返了回去。

章恒又入屏风后,在小皇子的细腕处把了又把,心中也甚是无奈。

这七皇子说晕就晕,从脉象也诊不出什么端倪来,自己总不能开口说堂堂皇子装病吧,只好又开口强行编道:“额,殿下许是因惊恐失神,未曾进食,故而眩晕顿起,待臣开一滋养脾胃的药膳,煎食好后,送殿下服用便可。”

“如此甚好。”常玉又是温声一笑。

章恒补拟完方子后,复而又与常玉一前一后走出寝殿。

只是两人还没迈出殿门,又听见身后宫人一声乍起的惊吼——

“大人别走,快回来,七殿下又吐了!”

“……”章恒顿步僵立,转头与常玉两眼干瞪。

常玉俨然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来章太医今夜要宿在这佑炆殿中了。”

章恒不好面露难色,侍病是医家的本分,可这七皇子,他没病啊,自己不好开口直说,但常玉作为这宫中的常侍,什么没见过,定是懂他苦处的。

“七皇子病态反复,臣惶恐,还请中贵人提点。”章恒躬身求教道。

“章大人尽好自己医家的本分便是,其他的事,不必多虑。”常玉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回宫复命了。

章恒不过太医署中一平平医吏,若不是今日他值夜,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也轮不到他头上,他站在夜色中长叹一声,转头又闷声回了佑炆殿中去。

小七皇子半装半演,却也并非全然无病,只是心病难消,非外症所能诊也。

他吃不好,睡不好,身子骨自然也差,只要这病弱之态断断续续,太医就不得不三天两头往他宫里跑,他刻意每次就指着同一个太医薅,这样即便自己出了什么差错,那个倒霉的太医也难辞其咎。

章恒被迫来得次数多了,竟然也不小心就升了官,被特封了个待诏医官,俸银翻了两番不说,还有了下属的药侍和方侍,摇身一变,成了佑炆殿的专侍太医。

这七皇子是不是民间那般谣传的血煞灾星,章恒不知道,但这能帮自己升官职涨俸银的小皇子,管他灾星福星,那都是他的小祖宗。

故而就算知道七皇子是装病避世,他也乐意跟着装模作样地演下去。

“七殿下,今日又是哪里不舒服啊?”章恒一来二去的,对于诊断这莫须有的病痛,已经是手到擒来。

小七端坐于榻上,想了想,旋即抬手指了指脑门。

“可是头疼啊?”章恒问道。

小七点了点头。

章恒作势把脉,一套说辞翻来覆去地说了千百遍:“殿下睡眠不定,常有梦魇之症,故而邪气侵体,头痛发作,待臣开一安神消痛的方子,服了睡下便好。”

只是那药吃了一副又一副,梦魇的毛病却是半点也不见好。

睡梦中,他总是反反复复地回到那处安静的书房,好似那里才是他魂魄的安息处。

“小七。”他听见张岁安叫他,“握笔时,腕口抬起来。”

房中熏书的芸草香有些发苦,被炉火灼烤后,散出几缕清冽的薄烟,张岁安坐在案前,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腕,捏着墨石在砚上轻轻研磨。

竹声戚戚,庭院僻静,岁月安好,总让他想起幼时长宁殿的暖阁,想起曾经母后还在的日子。

可惜,母后终是送走了他,而张岁安也未能护得住他。

梦终究会醒。

半夜,他从梦忆中睁眼,漆黑如笼的宫殿仿若棺椁,他辗转再难入眠。

他索性坐起身来,赤脚踩着寝殿冰冷的石砖,轻缓地向殿外走去,廊下守夜的宫人个个东倒西歪地卧睡在门柱边上,未曾察觉到他的起身。

四方的殿门前,宫人如豆,可夜色萧索,终究还是只他一人,独身孤立。

都说那命带血煞者,是克亲的孤命人,他还年幼,未曾深想,可这幽凉夜色中,谁与独息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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