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老师，”林灰对着视频那头的人问道，“苏珊学妹还好吗？”
玛丽安：“放心，安德烈把她送到医院了，她现在已经醒了。”
安德烈的声音响起，“我们已经去除她的记忆，对普通人来说，有这种记忆会很容易再被黑暗生物盯上。”
林灰：“辛苦啦，谢谢你们了。”
安德烈的语气很谦逊：“这是圣职者的职责所在。”
玛丽安倒是对林灰现在变成狗的日常充满了担心，“辛蒂，你是不打算回学校上课了吗？”
林灰：“……我觉得当狗也不错。”
穷逼留子不如狗。
玛丽安：“那你要放弃画画了吗？”
林灰：“不，我还在画画。”
她语气带笑，“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变回人形，所以只能先休学。”
玛丽安放心了，“那就好，毕竟你很有天赋，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结束和老师的通话，小狗走在城堡长长的通道里。
盛夏的阳光照得人眩晕。
太亮了，把她心里的晦暗都照出来了。
天赋啊，光是听到这个词，她就忍不住烦躁。
林灰曾经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其实她只是个普通人。
陷入瓶颈后，她最大的痛苦是去正视自己的平平无奇。
——“我没有那么特别，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太清高自傲了。”
她曾经一度靠着“没关系，就算他们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是个天才啊”这样的自我安慰，在一次次来自外界的打击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是我真的是个天才吗？
或许我只是个技巧不错的画匠，真正的天赋是没有的。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自我怀疑。
长年累月的批评式教育，给她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记。
如果不够完美，就不能存在。
这种极端的完美主义，再一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狗跑了起来。
白光闪过，她瞬移到了花园里，恶魔正躺在泳池前的躺椅上假寐。
“怎么了？”祂脸上盖着书，声音含糊不清，“有怪兽在追你吗？”
林灰靠在他的腿边，闷闷地说道：“如果我不够完美，你能接受吗？”
凌白把书挪开，看着不开心的小狗，“为什么不能接受？”
“因为如果不是最好的那一个，就不行。”
她就像坠入无边的深海，无论怎么自救，都无法摆脱水。
窒息般的感觉，令她无比痛苦。
恶魔：“你搞错了一件事，你是不是最好的，不是其他人能决定的。”
林灰：“那是谁决定？”
恶魔理直气壮：“当然是我了。”
林灰：“啊？”
恶魔：“他们有我强大吗？”
林灰：“没有。”
恶魔：“他们能够和我一样永恒吗？”
林灰：“不能。”
“你被我选中后，就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小狗了。”
“其他人的想法重要吗？反正他们迟早化为尘土，灰尘的想法不值一提。”
恶魔断言：“你就是最好的画家。”
“——谁敢反对，我就烧了谁。”
“噗……”
林灰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暴君。”
凌白：“谢谢夸奖。”
恶魔可不觉得暴君是什么贬称。
林灰看着眼前的恶魔，连他眉眼里的桀骜都显得格外可爱。
怎么办啊，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进一步沉沦。
心脏好像在唱歌一样。
她下意识蹭祂宽大的手掌，在她蹭上去之前，尖爪已经收了起来，确保不会伤到小狗。
这种细节，真的太戳人了。
只偏心她一个人，永远站在她这边，温柔的一面只对她一个人开放。
这种偏爱，她真的无法抵抗，只能沦陷。
凌白盯着她，突然凑得很近，就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在观察自己心爱的花：“你怎么了？”
好近。
在那一瞬间，林灰仿佛听到了心脏开花的声音。
事实上，在恶魔的眼里，花的确开了。
她体内的欲望树上，万千花苞一下子盛放，纯白花瓣绽放开来，露出中心的粉色花蕊。
期待已久的花开了，恶魔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惊喜。
祂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无比愉快地亲了林灰的嘴筒子一口。
当然在祂眼里，祂是尝了自己心爱的未来果实一口。
但在林灰眼里，就是喜欢的人又亲了她一口。
“——！！！”
林灰羞红了脸，虽然因为毛绒绒的原因，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但纯情少女还是忍不住大声说道：“你怎么又亲我！”
恶魔歪头：“为什么不能亲？”
这家伙是真的不懂爱啊。
完全不明白自己的亲密举动会对爱慕者产生多大的影响。
林灰盯着祂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
既然祂不讲男德，那她也不搞纯爱了。
她要拐骗恶魔当自己的男朋友！
于是小狗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道：“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受的啊。”
凌白皱眉：“你不喜欢我亲你？”
龙尾巴烦躁地敲打起地板，祂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
黑云在农场上空聚集，空气里的恶欲粘稠，足以侵蚀任何生物。
农场里的魔鬼们人心惶惶，感觉要世界末日了。
身处恶欲漩涡之中，林灰毫无感觉：“那倒不是，主要是我这个人很传统的，被不是男朋友的雄性亲，会让我很羞愧。”
“唉，这可怎么办，我感觉我要抑郁了。”
恶魔看着她身体里的花都蔫了，一下子相信了。
啧，真脆弱。
祂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说道：“好吧，那我当你男朋友不就行了。”
林灰：“！！！”
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乘胜追击，“咳，那你知道男朋友该做什么吗？”
凌白睨她一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灰：“男朋友要保持忠诚哦。”
凌白冷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准备找新主人的花心小狗。”
林灰眼神游移，“哎呀，那是我们交往前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
而且她也没打算找男主人啊！
凌白幽幽地说道：“这个忠诚要求是双向的吧。”
林灰：“当然了！”她可是最忠诚的小狗！
凌白微笑：“哦，那男朋友这个身份不错，我很喜欢。”
林灰闻言，一下子心花怒放。
虽然是骗来的男朋友，但她也不希望祂不开心。
小狗兴奋地扑进恶魔怀里蹭来蹭去，开始明目张胆蹭祂的胸肌。
——啊，这就是有男朋友的快乐吗！随便蹭胸肌！
得到了小狗热情的回应，凌白先是一愣，接着就迅速得寸进尺了。
祂把头埋进狗狗肚子里，尽情地吸了起来。
发现平时害羞的小狗没有阻止祂，于是恶魔一下子尾巴翘了起来。
原来如此，笨蛋小狗就是想要名分嘛。
那这个男朋友也不是不能当。
虽然祂一点不觉得所谓男朋友的身份有比主人更加亲密，但小狗想要，那祂就会满足。
***
成功拐到一个恶魔男朋友后，林灰有了新惊喜。
小狗捂住自己的心脏，感受到那磅礴的力量。
不知为何，她就是能肯定，现在的她有足够的力量切换人和狗的形态了。
果然，谈恋爱就是恋爱脑最大的动力！
但紧接着，她陷入了沉思。
嘶，和一个恶魔交往，到底是变成人好一点，还是变成狗好一点啊？
讲真，她真的分辨不出来，凌白到底更喜欢人类的她，还是更喜欢狗狗的她。
林灰很烦恼，这还是个不能求助恶魔的烦恼。
于是小狗决定向农场其他生物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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