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年未曾来迟,何来恕罪一说?"皇上低着头批改奏折,教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也是。”豫王淡笑着点头,眉间舒展,随意搬了张椅子靠坐在上面,俨然如一个闲散王爷般悠闲。
“七皇兄,皇嫂怎的没跟着你一块进宫?”莯鎏长公主问得锋利,“皇嫂这次的病这般严重,从除夕夜算起,已经一月有余,竟还未好全?”
豫王一愣,猛地扶额叹息道,一副伤心的作派:“我已经找了数位太医,可小满的病就是好不起来,我也很是苦恼。”
莯鎏长公主扯起嘴角:“这倒不像是七皇兄的作风,换了往常怕是要将袁神医都请来吧。”
袁神医。
江媣神情一动,扭头看向豫王,紧跟着附和道:“是啊皇叔,可有请到袁神医?”
看着江媣希冀的眼神,豫王:“……没有,袁老哪是这么好找的。”
江媣垂眸,一味轻咬着桃花酥不做声,对头的莯鎏长公主低头玩弄着绣包流苏,正中间的皇上仿佛听不见他们的谈论,仍专心的批阅奏章。
豫王夹在他们中间,视线从一个个身上越过,他微微蹙了眉,实在看不懂他们的意图。
他忍不住开口:“皇兄,不妨有话直说。”
皇上放下笔墨,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举起刚批阅的奏折走下台阶,伸手递到他跟前:“朕方才批了个有趣的折子,你看看。”
黄皮折子倏地呈现在他的视线内,他没接,轻轻扫了一眼,眼眸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皇兄,按理说臣弟不该看折子的。”
“朕允了。”皇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眉眼隐隐透露帝王的威严。
豫王闻言只好伸手去接,方一拿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折子不对。
在帝王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展开来,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的瞳孔微微睁大。
江媣坐在豫王左侧,看得倒是十分清楚,这哪是什么折子,分明是一张信纸。
豫王神情自若,极为轻松的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莫不是要把莫须有的书信按加在臣弟身上吧。”豫王开玩笑道,扬起书信就要撕碎,被皇上突然按住手,抬眸看见皇上深邃的眼睛。
“朕还什么都未说,顺年。”
豫王一顿,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余光看到莯鎏长公主嘴角的淡笑和皇上近乎嘲笑的神情,他心口涌上一团火,眼底的怒意好似马上要掩藏不住。
他努力平复心情,面上波澜不惊,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落入每一个人心里:“臣弟还是先前的话,皇兄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如今已是深更半夜,皇兄急召臣弟入宫,想必也不是为了让臣弟睹上一眼信纸。”
“若皇兄无事,臣弟就告退了,小满在家中怕是要等急了。”豫王正欲起身,就听到重新回到龙椅上的皇上开口叫住他:“顺年。”
“你归京几年了?”
“十五年。”豫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他略微蹙了蹙眉,问道:“皇兄谈及这个做甚?”
“报——”带刀的侍卫突然从殿外跑进来,双手呈着厚厚一沓纸信,“陛下,这是路卫帅在岚仙庄的暗室发现的。”
豫王偏头看了一眼就怔住,浑身仿佛血液倒流,手微微颤抖,眉间已经皱成了“川”字。
“顺年,你刚才说朕哐你。那么现在呢,你作何解释?”皇上抬手拿起件件信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年岚仙庄从韵朝各地绑架的孩子。
柯梦,八岁,女,家中无亲,卖身葬父,殁。
猖盛,五岁,男,孤儿出身,三岁被捡,改名长生,殁。
……
从一行行字迹稍大,直至最后间距越来越小。
如此,还有数几十张。
一向狠心的帝王竟也不忍往下看,他把这些信件全都扔向了台阶下的豫王,信纸宛若漫天飘雪洒在殿内,江媣跟前掉了一张,她捡起来一看。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豫王,她料想过豫王从两年前开始,可单子上确确实实记录的最早开始时间是天韵十年。
七年前。
整整七年。
这七年多少个孩子惨遭毒手?她低头看单子几乎铺满了半个前殿。
数不清,根本一点也数不清。可能一百个,可能一千个,甚至是……
她无法往下想下去,近乎质问的语气:“你为何这么做?”
豫王定定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眼底的阴霾和狠厉不再掩藏:“为何?”
豫王像是在思考,半晌过后,他点头,眼里全是疯狂,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看着有些渗人:“本王要长寿啊。”
“唯有长寿才能活到你退位!活到不再是你掌权!”豫王倏地将视线投向坐在雕纹龙椅上的皇上,手里攥紧了信纸,纸被捏着发皱,“届时我就可以架空新帝的权力,全朝堂为我所用!”
豫王说得忘乎所以,双目猩红,添得他脸上更具怖色。
莯鎏长公主蹙眉:“想不到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即使得到了皇位也不会有人真心信服你。”
豫王呵呵笑了两声:“是啊,我早在当年那场大火就该把所有人一同烧烬。”
皇上眉心一动,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分探究。
“大火?”
“皇妹你怕是不知道吧。”豫王看向皇上的眼神带着冷意和不屑,“咱们这位好皇兄啊,当年弑父夺来的帝位,这才是德不配位吧。”
此话一出,四周寂静一片,所有人震惊,唯有端坐在玉座上的皇上面不改色,他难得挑起眉头,极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弑父,大火?
莯鎏长公主眉头蹙紧。
莫不是十七年前的中秋之夜,那时她才七岁。
那夜过得很漫长,烈火几乎烧透了整个皇宫。她是在睡梦里被宫人摇醒的,一醒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呛得她直咳嗽。
“公主快走。”
莯鎏长公主迷糊着被人一把抱起,直到出了寝宫,看到漫天火光,她才猛地一惊。
皇宫走水了。
她左顾右盼,焦急地直跺脚,拉着抱她的宫人问:“母后呢?”
等来的却是宫人的沉默,摇头。
“奴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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