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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大母寿宴

小说:

斗芳菲

作者:

乐乐陶陶

分类:

古典言情

《斗芳菲》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六月时,风荷举。

恰逢沈大母寿宴临近,沈父沈母里外忙碌,沈琦征途当中,沈小姑初为新妇,短短时日,大事接连,沈府上下大为变化。

唯一不变的沈瑛很是不惯,因前日表姊回扬州探亲,偌大的后园就只剩下她们主仆几人居住,白日里也听不到什么声音,这让她很是寂寞,便愈发的想念小姑。

可纵她再念,也不能总去江府找人,一则小姑有了新生活,不便打搅,实则,整个江府都不待见她,自那日她与江羡羽说明了,他们就嫌少见面,见了面也是多添尴尬。

沈小姑成婚那日,两人在人群中见了一面,只对视一笑,便匆然揭过。沈瑛心中怅然若失,突然想起两人的打闹时光,不免感叹人若不长大该多好?

人长大了,就代表即要发生巨变,男要娶妻,女要嫁人,亲人会离,朋友会散,再往后看,有些人,见一面更是少一面。

她和姚阿姊,新月阿姊也终有散的一天,她只希望这一天,来得迟一些,再迟一些。

晚间,沈瑛替大母给她阿父阿母送去荷叶糕。适时日头才落,他们屋内火烛已燃,照亮屋外寸许道路。

沈瑛端着漆盘,欲抬手敲门,便被“嘭”地一声掷盏之音,吓得后退了半步。

紧接屋内传来一声冷冽的女声,正是她阿母的声音,可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慨之声,因她阿母显少发脾气,对人也总是淡淡的,好似没有什么能入的了她的心,也没有人值得她发脾气。

今日她却一反常态,几乎是吼叫出来的,“沈怀舟,我们绝婚吧!”

只此一句,里处默然无声,沈瑛也陷入了沉思。

绝婚,她阿母曾也说过的。

起因于当年沈父写给一女子的信,或是沈父不记得了,又或是沈父有意珍藏,沈瑛尤记得沈母翻开竹简的表情,不可置信的难堪后是从未有过的崩溃…

那时的阿母温柔,贤惠,虽生在商贾之家,却是不输于名门闺秀的声名,那是她第一次对着沈父大吵大闹,甚至以绝婚相逼。

不过后来再外大父的干涉下,两人并未绝婚,可至此,沈母性情大变。

可任谁被当做替身,被欺瞒哄骗,被迫原谅,都会性情大变。

后来,因阿父答应阿姊嫁给并州牧后,两人又激烈的争吵了一次,这次阿母虽是没有提绝婚,可两人的关系也至此冰封。

其实沈母也非一开始就对沈瑛不管不问,反是长女远嫁过后,有段时间对她特别严格,不准她骑马,练剑,没日夜的看着她读书识字。直到两人离开军营,回到京都,沈母对她越发严厉,读书识字不在话下,更兼琴棋书画,显是立志要把她培养成名门淑女。

可幼年的沈瑛短短时间哪能适应从“小马驹”到“金丝雀”的转变,她本生性向往自由,又如何拘的住性子?因此她便处处与沈母作对,时常闹到家宅不宁,更要她大母出面解决。

终是有一天,沈瑛如愿让她阿母不管她了,现在想来,她阿母便是从那时就弃了她。

她阿母曾对她说:“你若有一天后悔,莫要怪我!”

那时天真的小沈瑛道:“我绝不后悔!”

门吱呀被打开,沈母从屋内走出来,静静地盯着沈瑛,沈瑛思绪回笼,低了头,将漆盘抬高至顶,平声道:“大母让我送荷叶糕给阿父阿母。”

“给你阿父吧。”沈母重新变得冷淡,声音也尽是疏离之音,说完径直走了。

沈瑛快速跨步进门,将漆盘放置沈父面前的几案之上,行了一礼,也匆匆退下。

只听的沈父长叹一声,沈瑛小幅度回首,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见他倦容满面,鬓角半白,她阿父好似真的老了。

从鸡鸣开始,炮仗声不断。

沈瑛今日又起了个大早,穿上喜庆的丹枫锦缎长曲裾,随着沈母在府门前迎客人。

沈母陪同众夫人去女眷客堂,沈瑛则引着众女娘在园中游玩,直至郡主一帮人来了,众女娘贴了过去,沈瑛与她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叫来秋色在旁候着,便溜了去。

走至门前,恰巧碰到挽手而来的姚赵二人,又更巧一辆马车停下,便见沈琦拉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下了马车。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沈瑛心下不妙,立即背过身去拉二人走,想避开此场面,然,赵新月已经驻足。

她阿兄更是没眼力的喊了她一声,“妹妹,你要去哪儿,还不来见过你…”

“嫂子”二字没说出来,就被赵新月截了过去,只见她拨开沈瑛的手,走向前去,与沈琦梁鱼二人面对着面。

“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

赵新月不是弯弯绕绕的性格,便是不会寒暄问一句她是谁,而让当事人来介绍,从而缓解尴尬。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人,她说放下了便是真放下了,现下只是有些好奇。

可沈琦却是尴尬不已,一时不知如何说。

赵新月眉头一蹙,追问他:“你哑巴了?”

倒是那梁鱼十分有眼力见,松开沈琦的手,也往前走了一步,如此,两女娘几乎是很近的距离。

沈琦大约是怕了赵新月,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举动,抬手欲要将梁鱼拉回身边,谁料梁鱼竟然主动拉起了赵新月的手。

用着不流利的京语道:“你是赵娘子,阿琦与我说过你,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赵新月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更主动,一时被她亲昵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

待反应过来,立即抽出了手,揽过沈瑛,道:“谁同他是好朋友,我和沈瑛才是。”

梁鱼被她抽开了手,并无不悦,仍是展着笑颜,又转向沈瑛道:“你是小妹妹。”

沈瑛心想她识人的能力倒是很强,纵阿兄与她说过,可没有画像,仅凭描述,见了面便能一眼认出,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瑛也回以一笑,有礼道:“梁姊姊好。”

而后,对着沈琦道:“阿兄,你先去见阿父,阿姊我会按顿好。”

沈琦对沈瑛还是放心的,可也要嘱咐好些话,才将人托付给她。

赵新月在一侧忍不住催促,“沈二,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

沈琦给了她一个白眼,扭头走了。

安置好梁鱼后,春花来报文慧君来了。

文慧君大不似从前排面,今日只带了一名侍女。

沈瑛还以为她今日不会来。说是自她与驸马合离后,嫌少受邀,一心礼佛,每逢初一,十五都去寺庙中小住,养性的时间远大于应酬。

可做为能出入宫闱的女君,自少不了别人的奉承,文慧君大为头疼,一家受邀得家家受邀,索性全然拒了,这就免不了不久前坚韧的名声,立转为高傲决绝。

你看,人的名声只在朝夕之间,全凭旁人一张嘴。

沈瑛挽住了她的手,陪着她在园中走了走,两人一路聊了许多。

聊到驸马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一心悔改,死缠烂打,更为了和她说上一句话,跪在府门前求了三天三夜,恰逢夜雨,他自然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病愈后,他好似脑袋灵光了,不再苦苦相求,终是放过她。

至此,文慧君不论他如何,都没在给过他一个眼神,两人这一世的孽缘也算尽了。

“倒是听说你为救萧将军中了蛇毒,现可好些了?”文慧君突然转了话题。

沈瑛挠了挠头,不是说裴澈瞒住了此事吗?怎么父母知晓,连她也知了?

文慧君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笑了一声,道:“不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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