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将至,云乌雾浓。
这几日的空气尤为沉闷、潮热。
安大附中高二(1)班。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大谈着即将到来的高三的重要性,可今天的学生却格外躁动——因为隔壁安大国际部来了一个超级、无敌、巨无霸帅气的男生。
至少她同桌是这样说的。
教室里侧靠窗一列的中间,扎着温柔低马尾的女生将碎发捋到耳后,大而亮的圆眼微垂着,笔尖点在试卷上,但半个字也未落下去。
偷听的动作很明显,引起了同桌的注意,她眯起眼看过来,“夏夏!你也对这个谢涧感兴趣?”
“谢涧。”夏夕怡重复这个名字,脑中浮现那双漠然的眼睛。
什么时候回国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的手下意识伸进抽屉里,摸到一个粉色的信封,缓缓捏紧。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余光中一个女生隔着两张桌子朝她看过来。
“确实好奇,我先回家了。”
飞快地打了声招呼,她将桌上的试卷叠好,和抽屉里的粉色信封一起放入书包,背起后立刻起身就走。
高二的周五没有晚自习,难得有一段休闲时间,同学们都归心似箭。
而今日,数夏夕怡的箭最快。
“喂!跑什么?”
刚下到一楼,一道略尖的女声猛然喊住她,宣告着她的逃跑失败。
一个短发高挑的女生从身后绕出来,满脸肆无忌惮的嚣张,轻蔑的视线从眼尾扫出,和之前一样,报出了一个地址。
她轻轻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她踩在附中后门的栏杆上,艰难地往外跨。
逃跑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在这件事上她从不气馁。
翻墙用时大约三分钟,她轻巧地落在门外的巷子里,刚直起身,对上了身前三道阴恻恻的目光。
好,逃跑再次失败。
小巷阴暗潮湿,墙壁贴着小广告,到处沾着污泥,不远处有一个垃圾箱,脏水往外蔓延成一个小滩。
因为温度的原因,垃圾发酵出的酸臭味道直冲天灵盖,狗来了都直摇头。
这也是她选择在这里翻墙的原因。
夏夕怡实在不想和她们在这里纠缠,可眼前的三个人看起来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尤其是为首的林方朵。
和林方朵的恩怨,要追溯到高一下学期刚开学,她加入舞蹈社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和一位男生短暂组了一次搭档,在结束后收到了这位男生的示好。
就在同一时间,林方朵拎着奶茶过来找他,正好听见了。
这一幕的戏剧程度,还是在夏夕怡第一次收到这个男生的情书,紧接着被林方朵找了第一次麻烦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自此之后,每当桌面出现一次粉色信封,就会在校园内随机某个地点碰上林方朵,然后得到一个地址。
就像游戏随机刷新的NPC似的。
第一次她逃了,下场惨烈。
第二次她去了,被堵着“教育”了许久,然后下场同样惨烈。
林方朵是体育生,身体素质原因,总能在体育课上给她使绊子。
磕碰出淤青是小,偶尔还要见点血。
她尝试拒绝那个男生,可她拦不住他喜欢送信。
林方朵坐得离她很近,还有两个小眼线,收到信时根本藏不住。
若说要寻求老师帮助,那更是难上加难。
因为林方朵的爸爸是校董,而且她很聪明,体育课上受的伤,完全可以说是正常运动损伤。
“贱货!想什么呢!听见我说话了吗?”林方朵尖利的嗓音将她拉回神。
没办法了。夏夕怡垂着眼将书包背到身前,拉开最外侧拉链,将手伸进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拉起林方朵的手,将信封放了进去。
“给你。”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错在我桌上了,应该是给你的。”
夏夕怡满脸真诚,在心里祈求信封的内容和之前一样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但她好像祈求错了。
“艹,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
林方朵眼底划过难以置信,将信封揉成一团狠狠往她胸前一丢,指着她就开始骂。
世界上所有难听的词汇都从她嘴里丢了出来,混合着脏污臭气砸向她。
看着林方朵被气到涨红的脸,夏夕怡默默垂下眼,在心里为此次的谈判画上一个大叉。
或许下次自己写封情书再递给她会不会好一点?
半小时后,她走出小巷,揉了揉耳朵,清空脑子里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
然后低头整理被扯皱的校服,四处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有右边手臂处有一块淤青后,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杨叔叔,嗯,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还是在之前的路口等,麻烦您。”
天空上的乌云更密了,嘲闷感裹住了她的身体。
很快,黑色宾利在身前停下,她没麻烦杨叔叔开门,坐上车后,舒适的温度湿度将燥热的世界完全隔绝。
她安静等了一会儿,杨叔叔果然和他提起谢涧回国的事。
原来姜悦悦说的真的是他。
谢涧。
是她一年前,高一下学期的最后一个月,第一次被带回谢家时,第一个见的人。
彼时她正如今天这样,被林方朵堵在巷子里“教育”。
要回去时天上下起了雨,将她淋得湿透,就这样狼狈地被带到谢涧身前。
他生得痞佞,眉眼冷淡,单眼皮半垂着,一副懒散模样,周身贵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是夏夕怡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说她是谢家走丢的小女儿,从今天起,这就是她的家。
苍天,这次的梦有点大胆了。
这是夏夕怡当时的想法。
因为从记事起,她就是在福利院长大,根本没有半点在豪门生活过的记忆。
直到后来,她被带去洗漱换装,吃了一顿高级但量少的西餐,睡在了两米的柔软大床上——
并且第二天睁眼依旧如此时,她才相信这是真实的。
她有家了。她后知后觉。
很可惜爸妈都在国外,只能通过视频联系。
好在谢涧还是会偶尔回国,她还能在家里喊他一声哥哥,虽然这位哥哥并不怎么爱搭理她。
但家里有人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杨叔叔,哥哥他是回国来读书吗?”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紧。
“是的,因为工作变动的原因。”杨叔叔笑起来,“少爷先回来,再过一段日子先生太太也会回来的。”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手臂上的淤青微微地在发疼,她在心里默念他们的称呼,含着夹杂期待的紧张。
回到家,餐厅里已经飘出饭菜香味,夏夕怡低头换鞋的时候,看见鞋柜里多了双白色运动鞋。
王姨端着冒热气的山药排骨汤走出厨房,“小姐,饭做好了,少爷他……”
“我去喊吧。”夏夕怡走上了楼。
绕过二楼的小厅,进入走廊,并排着有两间相邻的房,靠里侧的就是谢涧的。
她先回自己房间将书包放下,然后走到房间,轻轻敲了敲,“哥哥?”
好半天没人回应,安静得令人尴尬。
可能是他没听见。
于是她又敲了敲。
一下一下,三长一短,三短一长地敲。
终于,在尝试到第四个频率的时候,门开了。
那张能冷死人的脸出现在门后,与初见时相同,懒散又贵气。
可奇怪的是扑面而来一股湿热水汽,还有沐浴露的清香。
仔细看才意识到,门后的人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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