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枝睡梦中被热出一层细汗,迷糊间扯开被子透气。正要感叹小区供暖这么给力,视野所见却是陌生的房间。
墙上贴着复古海报,任贤齐和神雕侠侣正对着她笑。枕边的《少男少女》杂志被压变了形。
房门后悬挂的年历,更是大喇喇提醒着岳枝。
这里是1998年。
岳枝慌忙起身,在房间里寻找头绪。
习题册、书皮名,还有日记本、相框……
她竟然穿书了?
昨晚睡前,被一本年代文搞得又羡又气。书中和自己同名的女配,有那么好的爸妈却不珍惜,作天作地……
敲门声打断岳枝的回想。
进门的是岳妈妈,在书里这时候大概30多岁?
看着好年轻啊,连声音都这么温柔……
“枝枝醒了么,快起,今天三叔一家要来。”陈素莲拉开窗帘,催岳枝洗漱。
岳枝麻溜地躲进卫生间刷牙。
楼下噼里啪啦响起鞭炮声。一群小孩在扔炮仗,还夹杂着邻里打招呼迎接新年的欢笑声。
书里也在过年么?
穿书前正值除夕。
春晚合家欢的小品没点儿意思,还不如躺在沙发上看小说。但岳枝还是开了电视做背景音,好歹不那么冷清。
岳枝用疫情做借口没回老家,算是逃过一劫。节前她妈还打电话来,明面上问她啥时候回家,其实是打她年终奖的主意。
还是那样,一直都是那样,抽她的血汗去贴补弟弟。
被迫辍学打工养家还不够,弟弟的学费、房子都是压在她肩上的大山。岳枝有时想,孙悟空的五指山也不过如此了。
精神独立后,岳枝好不容易才斩断原生家庭盘在她身上的吸血管。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10年还是12年?可年轻时的委屈愤恨,还历历在目。伤疤崭新如伤在昨天。
每到这样的团圆节日,岳枝就更寂寞……
40岁的岳枝盯着镜中少女。大眼睛机灵闪烁,脸庞娇嫩充满活力。
现在,她是14岁的岳枝。
楼下挂鞭骤响,炸醒歪头发呆的岳枝。
岳妈经过时,正好看到女儿攥着一缕头发傻笑。
“臭美啥呢,还不快梳头。”
陈素莲嘴上嗔怒,手却抚顺岳枝的长发,拿起镜架上的木梳给她梳头。
岳枝被镜子里的母女迷了眼。
画面真美啊。
36岁的陈素莲,看着也就刚30。她熟稔地帮女儿扎起马尾,时而低头时而抬眸。
内里穿着的确良面料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件鹅黄针织衫,这颜色也就皮肤白皙的人敢穿。
“岳枝”随了岳妈的好皮肤,因为年纪小肤色更添红润。大眼睛盯着岳妈梳头的动作,一眨不眨。
两人周遭似有微光罩身,那氛围比瓷砖上的挂历美人还好看。
岳枝尝试代入女儿的身份,尽管她还不太适应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妈妈。
“母女俩忙好了吗?”岳爸手持漏勺在门口探头。
“饺子好啦,特意包得枝枝最喜欢的素三鲜。”岳爸得意邀功。
“我一大早调的馅,每个里面都放了虾仁段儿,还有木耳和海米碎,韭菜少鸡蛋多,点了香油喷香,快来!”
岳枝被勾得食欲大动。
昨晚她吃的是速冻水饺。以前挣得少自己做饭省钱,后来收入高了忙起来就吃外卖,或者屯点速食品应付。而小时候在老家她只能吃剩菜、上不了席面。
岳枝记忆里没有家的味道。
这饺子也太好吃了!
腮帮鼓成仓鼠模样,岳枝也顾不上蘸醋,一口一个圆滚滚的饺子,对着岳爸比大拇指。“绝了!”
岳爸看着闺女狼吞虎咽,很是受用。一早上没白忙活。
吃过早饭,夫妻俩继续在厨房里忙活。明天是除夕,要准备年夜饭呢。
“中午就四只螃蟹,三弟来了肯定要嫌咱小气。”陈素莲手里调着炸肉用的面糊,和丈夫轻声抱怨。
“饺子、炸肉、煎带鱼,再盛上盘酥锅,炒两个菜,满够了。”岳俊山头也不抬,试着锅里的油温。
“单位分的两箱螃蟹,不该拆一盒留一半。整箱送去大姐家就中。”
陈素莲觉得,螃蟹留一半招待三弟没有必要,不如全送给大姐。
“俊萍家里就她和可儿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正好咱们也解解馋。”岳爸分析得头头是道。
螃蟹对半切了,先炸后炒,他都想好了。
陈素莲很无语,真是鸡同鸭讲。
说的是螃蟹怎么分吗?是三弟一家屁事多,占了便宜还不念人好……
大过年的,陈素莲不再多说。
夫妻俩开始炸肉条、炸丸子。
岳枝在自己屋里闻着陌生却好闻的年味儿,开始回忆书中“岳枝”家的情况。
98年算是“岳枝”一家的巅峰。
岳爸岳俊山在启省石化上班,岳妈陈素莲在服装厂做工。夫妻两是双职工,收入都不错。
这两个厂都是国企,福利特别好。夏天的雪糕劵、成箱的健力宝,冬天的米面粮油,过年过节的海鲜月饼……
可就在去年,也就是书中的97年。岳爸的岗位被三弟顶替,他让贤去了后勤食堂。
岳俊山进乙烯厂是接了他爸的班儿。
去年,三弟岳俊江老婆下岗,他自己收入也不行。就跑去磨老父亲老母亲,要顶替他哥去乙烯厂。家里人可怜三弟一家,就遂了他们愿。
老实的岳俊山自己托关系,去了机械厂的后勤食堂。他年轻时和大师傅学过几手厨艺。
这两个岗位现在待遇差不多。可2000年前后启省石化改制裁员,机械厂分出去独立,效益大减;而乙烯厂归了中石化,工资翻了几番。
这还不是最惨,岳妈也下岗了……
家境骤跌让原主心态失衡,更因认识了书中女主,攀比心越发失衡到发狂。
被父母宠坏的原主反过来抱怨他们没用,给不了她好生活。
岳枝看小说时气得翻白眼,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这么好的父母,要啥自行车啊……
启省临城的冬天,风大又干燥。暖气烧得足,室内外温差大。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汗珠。
岳枝热得难受,好想喝点凉的啊。
她眼睛一亮冲到厨房。
“爸妈,我能吃根雪糕吗?”
岳俊山哼声怪道:“啥时候还请示上了?那不都是你的,想吃就吃。但不许贪多凉着胃。”
岳枝小时候没条件吃雪糕。哪怕是村里伯娘请她吃冰棍,也要被她妈抢去给弟弟。
从小养成小心翼翼询问的规矩,乍听到岳爸的“埋怨”,岳枝的心就像一颗酸柠檬被泡在热茶中。
“岳枝”真是幸福啊。这理所当然的爱,却不是人人都有。
要是不能穿回去,做岳爸岳妈的女儿也很好。
钱没了可以挣,房子小可以换,可这儿比京城出租屋温暖多了。
“你赶紧吃,一会儿岳桉来了,看见你吃雪糕又和你抢。”陈素莲撇嘴提醒。
岳枝舔着手里的泰国米仁,在心里反驳她才不怕。
实际年龄40岁的她,不会再被一根冰棍气哭了。
想吃多少她都能靠自己挣来,更何况现在还有“爸妈”为她护食。
嚼着雪糕里的紫米,岳枝生出北方人的凡尔赛:暖气房里吃雪糕,真爽啊!
岳枝被爸妈赶到屋里玩,躺在小床上思索。既然穿书灰到1998,就要珍惜重活一次的机会。
前世她做过许多工作,美食街打工洗盘子、超市促销员、服装店销售……边打工还边自学,参加成人自考读了个工商管理的本科。
后来她扎进房产中介这行,一干就是十几年,一直做到副店长。
穿书前,她晋升店长失败。总部派来一名管培生下门店锻炼,对方是研究生。
不甘心也没用,新店长的确更有战略眼光,年轻学东西也快。
岳枝起身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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