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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060
夫妻俩骑着骠子抵达桃花沟时 , 天色熹微 , 村民们大多都还在睡着 。
偏僻归偏僻 , 穷也是穷了点 , 但桃花沟山清水秀 , 村民们只要忙完田里的事就轻松了 , 晚上好好睡一觉 , 并不着急早起 。
佟穗 、 萧绩改成了骑骠慢行 , 即便如此 , 在这座尚未醒来的小山村 , 哒哒的骡蹄声还是显得很突兀 。
就在这时 , 宋家的屋顶上糠出了炊烟 。
佟穗笑道 :“ 我娘起来了 。“
萧缢 :“ 东西是咱们要做的 , 忙却是岳父岳母他们一直在忙 , 不然岳母也不必起这么早 。“
佟穗想 , 亲家也是一种亲戚 , 亲娜之间遇到能帮得上忙的正经事 , 只要力所能及 ,
大概都愿意帮的 。
当然大家图的是互帮互助 , 这次我帮你 , 下次可能就需要你帮我了 , 如果一方只管索取不愿付出 , 这般的亲戚自然做不长久 。
佟穗跟身边的夫君说了些叫他不必愧疚的客气话 。
只是 , 当她下了骡子 , 当她看见迎出来的父母 , 蛛然二老都高高兴兴的 , 那种连忙数日的憔悴与疲惑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脸上眼角 , 佟穗就再也维持不住方才那般轻松心情了 , 奈何刚对萧缠说过客气话 , 这会儿她也不好询问爹娘为何累成这样 。
她不问 , 佟有余夫妻能看出女儿眼中的心疼 , 萧缠自然也看得出来 。
周青拉住女儿的手 , 笑着解释道 :“ 你别看我跟你爹好像砍了五六天的树 , 其实没啬事 , 就是要烘干那些木头嘛 , 灶膛里的火不能断 , 你愚想 , 捡柴添柴能有多累 ,
无非白天夜里都得盯着 , 我跟你爹你二哥轮流着来的 , 每人只用守半夜 , 人家你二哥就没事 , 我们年纪大了才显得念悴而已 。“
佟有余 : “ 昨傍晚汪师傅就让停火了 , 我们还都睡了个整觉呢 。“
萧绩 :“ 岳父岳母不必故意说这话让我们好受 , 从伐木开始你们就一直跟着忙跟着操心 , 都是我做女婿的叫你们受累了 , 眼下还要继续劳累你们一阵 , 我无颜说什么空话 , 只是考天爷跟此地的山神都看着 , 我萧绩发誓 , 今后必待您二考如同亲生父母 , 敢有半点不孝便天打雷劈 。“
说完 , 他不顾夫妻俩的搀扶 , 跪下去磕了一个头 。
“ 咫 , 大早上的 , 你这是做什么 , 快起来 ! “
周青哭笑不得地跟丈夫一起把女婿拉了起来 。
住在同一个院的宋澜父子 、 佟贵佟善兄弟以及汪师傅父子本来还可以再睡会儿 , 听到外面的动静陆续起了床 , 出来时正好见到萧绩路岳父岳母的一幕 。
宋知时看着待萧缠越发热情的佟有余夫妻 , 低喉一声 :“ 惺惺作态 。“
宋澜斜了儿子一眼 。
众人打过招呼 , 佟穗帮母亲打下手做饭 , 顺便把挂在骡背上的两坛酒 、 一播窗纸 、 几斤猪肉提了进去 。
佟贵让佟善继续去睡觉 , 随后跟着萧缠等爷们来了隔壁这院 。
汪师傅看向萧缠左手里提着的裹着厚厚一层粗布的修长物件 :“ 木材烘好了 , 随时都可以拿来用 ,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2“
萧缠看眼宋澜父子 , 解开那层粗布 , 露出三杆并绑着的纯木头打造的枪来 。
萧家有好几杆这种木头枪 , 都是放在练武场用的 , 枪头只是仿着铁头枪弄出大致的轮座 , 并不锋利 , 以免村民学习枪法时无意中伤到人 。 这几日 , 考爷子闲了就把自己关在萧家的祠堂 , 谁也不许打扰 , 其实就是在打磨枪尖 , 做成这次真正需要的样子 , 再拿来给汪师傅当样品 。
宋澜与宋知时一样露出诧异之色 , 实则心中早已了然 。
汪师傅接过一杆枪 , 试了试那枪尖 , 心惊胆战道 :“ 做这个为何 7“
做几十杆都可以说是萧家练武场自用 , 几百杆这样的锐器 , 传到官府那里容易出事 。
萧缠搬出孙家考里正的那场托梦 , 对汪师傅道 :“ 您放心 , 这些枪做好了会由我们村的孙里正保管 , 平时不会发放给村民 , 只等朝廷要征兵前去镇压南边的两个休帝 , 孙里正才会把枪分给本村的青壮 , 方便他们为朝廷效力 。“
汪师傅 、 宋澜父子 、 佟有余叔侄 : …...
好漂亮的说辞 , 就算被人报给官府 , 贪官如刘知县都无法强行给灵水村加以罪名 , 毕竟只是一批木头枪 , 不在官府的管制武器之列 。 官府都允许百姓之家收有少量的刀具 , 一杆木头枪难道还不行了 ?
萧绩看向依然犹豫的汪师储 , 道 :“ 这些长了二三十年的树是倾尽桃花沟全村壮丁之力砍下来的 , 妇人们也都热火朝
天地帮忙 , 更是您考亲自烘制好的 , 您可忍心叫这些良木白白被砍 , 忍心叫村民们的心血白费 7 “
汪师傅 : …..
在桃花沟住了几日 , 每日都会有一堆村民来佟家这边看热闸 , 他也从村民们口中听说了众人齐心协力伐木剥皮之事 , 更知道萧家给村民们发了一笔工钱 。
如果他现在辞了这差事 , 村民们好歹拿到钱了 , 萧家才是真正白费了很多心血跟钱财 。
萧家是什么 ?
那是平时尽心传授远近村民武艺的仁善之家 , 是只派叔侄五人救下松树村的侠义之家 。
汪师傅可以退掉他的这份工钱 , 但他实在不忍心让萧家出于资助两村村民的心血因为他而前功尽弃 。
他叹口气 , 道 :“ 我可以做 , 只是将来出了事 …...“
萧缠 : “ 真有那一日 , 我会说您是受了我的胁迫 , 不得已而为之 。“
汪师傅苦笑着摇摇头 。
汪家儿子 :“ 二爷 , 这么多木材 , 能做七百八杆枪 , 只我们父子俩得做到什么时候 7“
萧缠转向岳父叔侄 。
佟贵 : “ 我懂了 , 我这就去跟里正说 , 让他再敲一次锭 1 “
他快步跑了 。
萧缠再朝汪师傅拱手 :“ 村民们伐木是好手 , 锯木刨制还要劳您多加费心指点 ,
祖父的意思是 , 芒种将至 , 村民们很快就会忙着收麦子 , 最好能赶在麦收之前做完这批枪 。“
汪师傅 :“ 有足够的人手帮忙 , 应该可行 。“
吃过早饭 , 桃花沟的男女老少们又聚集到了佟家这边 。
佟贵先挑青壮将四间房里的木材陆续搬了出来 , 分别放在佟 、 宋两家后院 。
汪师储 、 萧缠等人在统计手里的工具 , 算上萧家提供的汪师傅自带的以及村民们持有的 , 一共有锯子三十一把 。
像这样的粗木材 , 需要两个人一起锯 。
桃花沟有五十几户 , 人人都想赚钱 , 凑足六十个能拉动锯子的男丁便不算太困难 。
佟有余叔侄负责挑人 , 萧缠与汪师傅商量着制枪的各个步骤 , 看看手头的东西全不全 。
宋澜看了一会儿 , 带着宋知时收拾收拿 , 往私塾去了 , 桃花沟的孩子们还是要继续读书的 。
宋知时 :“ 父亲 , 就为了一个考里正的托梦 , 萧家 、 孙家出这么多工钱做枪 , 还要鼓动两村村民练枪 , 值得吗 ? 即便将来朝廷真征兵了 , 军营自会提供武器自会教他们 , 要他们那些木头枪有何用 ?“
宋澜 : “ 我也有一问问你 , 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弟子 , 有的能高中进士 , 有的一辈子连秀才都考不上 , 这是为何 ?7“
宋知时 :“...... 资质之差 ?“
宋澜 : “ 那同一科考出来的进士 , 有的人能成为名留青史的治世之臣 , 有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 , 这是为何 ?7“
宋知时沉默了 。 能考中进士者 , 资质都不会差 , 但为官之道过于复杂 , 能否做出一番实绩既要考虑官员本身的能力 , 也要考虑到他的机遇 , 有的人可能刚进官场就得罪了上峰遮受打压 , 有的人可能怀才而不遥 , 始终得不到帝王的赏识 。
他将这些答给父亲听 。
宋澜指指脑袋 : “ 万变不离其宗 , 关键还是要看一个人够不够聪明 。“
宋知时觉得父亲的话很有道理 。
一边思索一边走着 , 宋知时忽然反应过来 :“ 父亲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
宋澜笑了下 :“ 如果你足够聪明 , 自己也能琢磨出来 , 否则问也不必问 , 看聪明人做事就好 。“
宋知时 :“......“
当佟家四间屋子的木材都被搬走 , 男人们在后院干活 , 佟穗陪母亲过来收拾屋子 。
炕上地下要扫 , 几扇窗户要挂起来通风散烟尘味儿 , 扫完在外面就把大小橱柜擦干净 , 娘俩再各力往里拾 。
萧缠瞬见 , 暂且喊了佟贵过来 , 两人帮着搬回所有柜子 。
周青 :“ 行了 , 你们去忙吧 , 这边没力气活了 “
萧缠看向四间屋子的窗户 。
周青笑 :“ 我们来糊 , 你们赶紧去后院 , 别想偷懒 。“
后院可是一堆木材等着锯呢 。
萧绩这才与佟贵回去了 。
佟穗调好浆糊 , 娘俩脱了鞋子站到炕上 , 一个端着粗瓷碗往窗棱上涂抹浆糊 ,
一个将峡新的窗纸贴上去 。
确实是很简单的活计 。
周青还是奋女婿 :“ 真是心细 , 汪师傅戳窗户纸的时候 , 我都没想到这层 , 他倒是想到了 。“
佟穗嘀咕道 :“
他要是没想到 , 才是没良心 。“
村民们有工钱拿才来帮忙 , 她的爹娘可没图萧家半点银子 。
忙忙碌碌一日 , 木材都没锢完 , 远没到淬火的步骤 。
今晚夫妻俩就在这边歇下了 。
躺在被窝里 , 佟穗对旁边的男人道 :“ 明早你自己回去吧 , 我等枪都做好了再回 “
她有要学的东西 , 也想留在家里帮爹娘分忧 , 萧家那边真没什么事 , 最多柳初自己做饭辛苦些 。
可在佟穗这儿 , 爹娘更辛苦 。
上次她提议留在娘家 , 只是一个提议 , 并不是非要坚持 , 而此时佟穗的语气 ,
并没有给萧绩拒绝的余地 。
萧绩握着她的手 , 捏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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