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投来讶异的目光。
程氏母女更是不解。程媛年纪小压不住情绪,仰着小脸蹙眉:“姐姐,你在说什么?”
林岚自然理解她们的心情。
这件作品是她们看着她亲手做的,纵然别人不知道这瓷瓶上的机锋,她却断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附和外人贬低自己的作品。
看着程媛气得通红的小脸,林岚半蹲下身,好声好气道:“你去帮姐姐再拿个水晶镜来好不好?”
程媛本来赌气不肯,却到底拗不过母亲的眼神,去柜台后重新取了只水晶镜来。
手里拿到水晶镜的林岚,再次走到门口,将瓷瓶拿到围观的百姓跟前。
此时的日光明朗而不刺目,林岚选了个众人都能看清的角度,将水晶镜悬于瓷瓶之上,“诸位请看。”
镜面上,昨日刻上的十四字诗句随着手腕移动一一展现。经过一夜的烤花,清秀飘逸的字迹与釉面贴合得更加完美,竟如同本来就生在那杏花花瓣上一般。
龙华县百姓虽然生活艰难,但正因如此,有女郎的人家都十分重视教育,哪怕还未有功名在身的女郎也自幼苦读经史。
看见自己读过的诗句藏在这样微小的花瓣之上,纷纷不由发出惊叹:
“这是王荆公的诗句!”
“字写得也太精微了些!”
“是啊,可那花瓣这样小,这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坐在厅上的贺琰有些不明所以,不满地咳了两声。
林岚权且装作没听见,对着几个看起来读过书的女郎朗声道:“诸位可认得这上面的字?”
“女郎这是何意,我等虽说还未取得功名,但如此简单的诗句,我等岂有不识得的道理。”
“好,”林岚闻言颔首,转身又将瓷瓶拿到贺琰跟前,平声问:“不知贺女郎可识得这上面的字?”
贺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自幼被养在京郊,父亲以砍柴为生,两人的生计都成问题,自是没钱给她请先生。去岁被接回母亲身边,家里虽然有书有先生,可她哪里顾着玩乐,哪里对读书上过半日心。
是以如今她虽然已满二十岁,却连个秀才的身份都没有。这会儿听见林岚问她,心里打怵起来,嘴上却不肯软上半点。
“自然能,”贺琰借着水晶镜看了一遍,将瓷瓶上的字读了出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难百展成尘。”
读罢,贺琰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很快发现围观的百姓在掩口憋笑。知道自己念了别字,急道:“不过几个小字而已,那也不值三十两!”
“确实,”林岚脸上收起笑容,将瓷瓶交还到程雪手中,转而举起另一手中的水晶镜,对着贺琰肃声道:
“可这是西域来的琉璃镜,价值三百两不止,贺女郎可认得?”
原书里并没有琉璃镜这么个物件,所谓西域来的、价值三百两,自然都是林岚随口胡诌。
目的么,就是诓贺琰这个没文化的土大款。
围观百姓中不少人看出林岚所图,不觉开始议论纷纷,面上难掩嗤笑。
然而这些看在贺琰眼里,却成了对她不识宝物的嘲笑。
为了挽回一点方才念了别字的颜面,她扬起头,一脸倨傲而坚定:“自然认得!”
林岚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样顺利,自然不会放过已入瓮之鳖,将目光落在被贺琰身旁的高个男子打碎的一地琉璃上。
“既如此,那就贺女郎将三百两赔给程掌柜吧。”
围观百姓受贺琰欺压日久,闻言纷纷附和。
“这贺小娘子不会不肯赔吧?”
“谁知道了,平日里就没少仗势欺人,装傻不赔也不是没可能!”
“是了,也可能是没钱赔,毕竟是个外室生的,比不得那嫡出的贺大女郎有钱。”
越是内心匮乏的人的越是畏惧人言。对贺琰来说,这些话简直刀刀戳在心口,林岚本来只想着让这些平日受过欺辱的百姓看着出口气,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给力,说得贺琰脸色涨如猪肝。
“都给我闭嘴!”贺琰一掌拍在茶桌上,震得上面的茶盏和水晶镜叮当响,响声让她意识到桌上还有个水晶镜,连忙看了一眼,见没再打碎一个,才稍稍放下心来,若无其事道。
“不就是三百两,”贺琰递个眼色给高个男子,“柳儿,拿钱!”
说完狠狠拂袖,在一片充满嘲弄的议论声中向门外走去。
那名唤柳儿的小侍不情不愿地拿足了银子拍在桌上,哼了一声,赶忙去追贺琰。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可林岚心里却渐渐升起疑问:天一阁的掌柜程雪在龙华县做生意,为何不认识县太爷家的女郎?还有,她与程媛不过一面之缘,小丫头怎会知道她家在何处?
程雪是个聪慧女子,自然看出林岚心底的疑惑。几人收拾完满地狼藉后,程雪将程媛支去做功课,拉着林岚坐下喝茶,将往事徐徐道来。
原来,程雪是林岚原身母亲旧友之女。程家本来在本地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十几位进士,然而传到程雪的母亲程越这一代,却因为其天生的眼疾读不得书,连个童生也不曾考取,家道逐渐中落,幸而受了故交林岚之母林铭的资助,置了田地铺子,才好歹有了生计。
三年前,那贺琰看中记在程家名下的马场后,想以市价的一半买下。程越在乡里出了名的好说话,本并不十分在意出价,然而那马场却是受了故人之托,自然不肯卖,横行霸道惯了的贺琰却以为程越嫌钱少,有意驳她颜面,一怒之下竟命书吏改了鱼鳞图册,强行将马场归在自己名下,不久后还寻了个由头,将程越一家赶出了龙华县。
程越带着女儿和孙女漂泊在外,因心中自觉有愧故交,再加上外乡饮食异宜,又缺医少药,没过几个月便抑郁离世。临走前交代女儿程雪,让她寻机再回家乡,尽力照看故人独女林岚。
“后来占地风波平息,我遵照母亲遗愿回乡,开了这间瓷器铺谋生,却一直不曾寻得你的下落,谁知昨日你竟找上门来,”程越说着握住林岚的手,“我从前只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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