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御书房离开后,径直去了皇后所居的立政殿。
当今圣上不甚贤明,倒是继承了李家君主的至性至情,对妻子极为钟情,后宫妃嫔寥寥,也从不沉湎女色。
发妻王皇后去世后,为了朝堂平衡才复立卫式为后,二人并没有皇帝与王氏那般深厚的感情,然时日长久,皇帝对卫氏也生出了几分感情,去后宫也多是宿在皇后那里。
去往立政殿的一路上,楼台亭阁,叠嶂巍峨;山水园陇,草木葱茏;芳菲胜赏,人行其中,迷梦幻景。
侍从手中的宫灯恍若点点流萤,飘在这雕梁画栋的金玉之间;秋日树木花叶渐疏,走近一看,那满枝的娇花嫩叶竟是用绫罗锦缎裁剪扎制而成;凫雁南飞,琼池落寂,中央的水鸟傲立于无波的湖面之上,皆是用螺钿翠翎肖仿其形;池边的围栏上也点着水晶玻璃风灯,在夜幕中若银纱洒地,精妙不可言。
皇帝移步其中,对自己一手兴建的园景甚是满意。
到了皇后那里,卫氏正在宫人的侍奉下进晚膳后的汤羹。
直到皇帝踏进殿来,她才不紧不慢地在宫人的搀扶下盈盈下拜:
“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颇有些爱怜地将卫氏扶起,后者脸上也适时地浮现起一抹得体的微笑。
“谢陛下。”
“皇后也坐吧。”
“是。”
二人坐定之后,卫皇后一边用白玉汤匙闲适地搅拌着碗中的汤羹,勺子碰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陛下今晚怎么这么早就来臣妾这里了?”
“朕···”
卫皇后察觉他的龃龉,自然地将话接过来说:
“陛下是在御书房批折子批累了吧,依臣妾所见,如今太子殿下也已是弱冠之年,年富力强。陛下若是觉得累了,大可将政事分给太子殿下一二,也好卸下些担子。”
卫皇后这一席话看似在情在理,却不知戳中了皇帝什么痛处。
他本在平和地品茗,听完这话后陡然将茶盏往金丝楠木的桌子上重重一放,连杯盖都被震落到了桌上,几乎是嘶吼地说出声:
“朕还没有老呢!不需要他一个黄口小儿来对朕指手画脚,而且他以后也没有那个能力了,哼——”
说完也不再顾及卫皇后的反应,拂袖离去了。
卫皇后盯着他因愤怒而略显颤抖的背影,那抹精致得体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甚至还暗暗翻了个白眼:
“蠢货。”
离开立政殿之后,皇帝一想到自己对他和王氏的一双儿女所做的事情,心中便泛起压抑不住的酸涩与愧疚。
他最终还是努力压抑住了对亡妻的愧悔,毕竟再深厚的感情,终究还是敌不过权力和欲望。
—
慕云瑠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上下僵硬得像是在砧板上被压透的咸鱼。
毕竟她昨晚几乎要被慕钰挤进墙里去了,面壁思过般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慕钰着实也没好到哪儿去,当时慕云瑠去给他买衣物时内心还在调侃大清巨人,现在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慕钰确实担得起巨人之名。
她曾经大概丈量了自己床榻的大小。长度与现代一米八的双人床相去不远,但宽度却略窄,堪堪是一个单人床的宽度。这样的床榻上睡下两个人,体验必然好不到哪儿去。
饶是如此,今早慕云瑠起床时,惊讶地发现还在熟睡的慕钰竟然将两只脚都伸到了床榻外面,他估计要有一米九那么高!
慕云瑠捶打着自己僵直的腰背,心里暗自思忖要快些请泥瓦匠来粉刷柴房,再去城里订购个大点的床才好,不然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睡啊!
在心里安排完这些,慕云瑠开始给二人准备今日的早饭。
她今天做了鸡蛋烙饼,将几个鸡蛋打入面粉之中,加点水搅匀,做成稀稀的面糊,之后拿出家中平底的铁锅,盛上一勺面糊,往烧热的锅底上一浇,再快速地离火将面糊晃匀,面糊稍微熟透之后再撒上一些后院种的小葱花,不多时,一张喷香的鸡蛋烙饼就做好了。小菜她则配上了一碟炒的酸辣开胃的土豆丝,除了切的有些不美观外,味道倒是一流。
在去叫醒慕钰之后,等待他来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她又将牲畜棚打理了一番,添食喂水,清理污秽,手到擒来。
这时慕钰恰好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桌前,闭着眼就凭感觉执着筷子往嘴里夹菜,差点喂到鼻孔里。
慕云瑠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差点直接笑出鹅叫:笑死,这和上学起不来,被妈妈强行叫起来吃早饭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嘛。
果然捡到他之后,每天都过得很有当妈的实感。
二人吃完饭之后,慕云瑠清洗完食具,也没忘记给昨天“受尽苦难”的小猫碗中多加了两条小鱼干。
走出厨房,上午的朝日正好,她今天的日程有所不同:规划柴房,计算收支,每一项都耗费心神。
慕云瑠坐在院内的石桌上,借着明媚的阳光在纸上写写画画。
慕钰则在她对面投入地玩着原主小时候在这个院子里玩过的乞巧板之类的玩具。
院中萦绕着宁谧又舒适的气氛,偶尔夹杂着畜棚中传来的鲜活哼叫。
然而,这氛围不久后就被一阵拍得山响的敲门声给突兀地击碎了。
慕云瑠被从算了一半的竖式中强拉出来,听这声音,顿觉门口之人来者不善。她赶忙拍了拍同样瞪着门口的慕钰,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回房间去,后者很快会意,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还将门给悄声关了起来。
目视他进屋之后,慕云瑠这才匆忙想起收拾桌上的物什,她将半敞口的装满碎银子的荷包拢在袖中,又将草纸胡乱叠好,压在乞巧板下边。
此时,门外的来人早已等不及了,开始不耐地大声地呼喊:
“到底有没有人啊,快开门,官差办事——”
“来了来了——”
慕云瑠自然地答应道,心中却是一惊,不免开始担心官差的来意是否与慕钰有关。
她只把门打开一条可供她探出半身的细缝,冷静又探究地打量着来人:
“官爷,敢问找小女有何事?”
门外站着二人,皆穿着皂色滚红边的衙役服制,腰间佩刀,睥睨着她:
“怎么敲了这么久才开门?”语气中满是责备与傲慢。
“小女刚在院中小憩,听声有些迟了,望官爷莫怪。”慕云瑠随口扯了个谎。
那二人显然也不甚在意她说了什么,直白地切入今日前来的主题:
“我们此次是为收税而来的。”
说罢就掏出一张冗长的盖着官府印章的告示,上面写满了各类明目的税种。
听到他们并非冲着慕钰而来,她本来暗自庆幸,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在见到这张长度惊人的税目单之后,不自觉又提心吊胆起来。
慕云瑠在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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