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内有两个守卫模样的人正在与前面的那个皂吏交谈着什么,他们上山时刻意与前方人拉开了距离,所以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即便是魏初,也只听见了零星的几个“昨日”、“就这些”、“时辰”的词,也拼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
罗江流见那皂吏从袖中拿出什么东西递给了那守卫,趁他们未曾注意到这边,赶紧在被绑的皂吏身上四处寻摸,随后掏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竹牌,上面写着寅末两字。
他将那竹牌翻来覆去瞧了许久,什么也没瞧出来。见守卫已经放了前面三人进去,正向他们看来,便装模作样道:“快走!能成为祭品是你们的荣幸,别想着耍花招!”
被堵住嘴的皂吏回过头看他,罗江流与他对视片刻,竟被他眼中怨毒惊得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见魏初询问地看着他,他忙摇头道:“无事,有点冷罢了。”
“先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倘若动了手,尽量速战速决。”她小声道。
说着,他们已走到门口。其中一个守卫冲着罗江流伸出手,道:“何时抓的人?”
罗江流将那竹牌给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昨日。”又伸手指了指前面,“与他们一起抓的。”
守卫“嗯”了一声,查验过竹牌,侧身让开路:“进去吧。”
罗江流有些狐疑,方才他问前面那个皂吏问了许久,到他们就问这么一句?但见两人神色并没什么异常,连忙带着三人走了。
走到转角处,确认那守卫再看不见几人,魏初这才松开手中握着的假装捆住双手的绳索,将一把匕首抵在那人后背,小声道:“怎么走?”
那皂吏恶毒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魏初却殊无异色,甚至又将匕首往前送了一分,镇定威胁道:“不用这样看着我,赶紧说怎么走,不然你今日可就真要给那劳什子山神献祭了!”
匕首冰凉的尖端刺破衣衫直触皮肤,让人不由满身战栗。那皂吏瑟缩着往前避开匕首,不情不愿地向着一个地方抬了抬下巴。
“别想着耍花招。”魏初面不改色,“倘若有什么不测,我们也会将你推到最前面,最先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这座文王庙在庙外看着不大,内里却别有乾坤。几人进了殿,又下了一处密室,通过密室又下了大约两层楼高的阶梯,这才在满目摇晃的烛火中看见了那被绑在祭台上的兄弟二人。
这些人莫不是丧心病狂到把这座山给挖空了?
他们又往里走了几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祭祀之地甚广,除却最前方的祭台,余下的约摸有一个演武场那么大。这样空旷而不见天日的地方,却燃了上百支蜡烛,将这里映照得如同白昼。
魏初一进去就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烛油烟气熏出了眼泪。她咳了一声,努力睁开眼,才看清祭台之上除了被绑的两兄弟,当中跪坐了一个不太能看出年纪的男人,穿着民间百姓跳大神时才穿的衣服,一张傩面戴在头顶,双眼紧闭,正一脸虔诚地念叨着什么。
而他的身后,一张巨大的帘布自空中垂下,幕后烛影憧憧,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踞于那处,更显得台前人分外渺小。
除了他,祭台之下约摸十余人,皆戴傩面,映照着烛火幽幽,极其阴森可怖。
一人见罗江流带着三人进来,过来递给他一套衣服与面具,接过他手中麻绳道:“赶紧换衣服,仪式快开始了,别耽误了时辰。”
罗江流接过衣服,与魏初对视一眼,点头道:“好。”
魏初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虽戴着面具,只能从身高和声音判断出是个男人。她的目光从他接过麻绳的手上扫过,他的掌心与虎口覆了一层厚厚的茧。
魏初皱眉,看向他的另一只手,亦是同样的老茧。
这不像是常年握持武器磨出的,倒像是……
她脑中一念闪过,却又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涌出来一大批戴着面具的人,看身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有序地在祭台前伏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文王菩萨保佑,愿来年风调雨顺,莫发洪水,庄稼都有好收成。”
……
魏初与季玖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这愿望,也过于朴实了些。
他们被那人拉扯着走上祭台,立时有人走上来将三人分开。因祭台两侧的柱子绑了那兄弟俩,他们便各自被人押着站在了台上,被迫俯视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虔诚叩拜的人。
魏初扫了一眼押着她的那人的手,果然不出所料,此人手上布满了与方才那手同样的厚茧。
她终于知道为何有些熟悉了。
是常年下地劳作被磨出的茧子,换句话说,这些人可能并非什么歪门邪道的教众,而是辛勤劳作的平民百姓。
她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一颗心逐渐沉下去。
若这些人是作奸犯科伤人性命的不轨之徒,他们尚可将人捉拿之后交给府衙,可这么多的人若皆是布衣白身,他们难道还能将人全部擒了么?
她转头看向季玖,见他微不可觉地冲着自己摇摇头,面上是一贯的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焦躁,双眉却不由自主地紧蹙着,无声观望。
就在这时,台上那男人终于站了起来。他将头顶的傩面拉下来覆在面上,低沉缓慢地开口,不知是因为面具阻隔还是什么,他的声音粗哑沉重,如夜鸦哀啼,回荡在众人耳边,令人不寒而栗。
“以血为引,以人为祭。文王菩萨保佑尔等,所愿皆成。”他手中一杆摇铃在他有节奏的晃动下叮铃作响,伴随着低哑的诵声,竟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看来他便是今日的主祭者。
魏初这时才注意到,柱子上绑着的兄弟俩不知何时已经双眼紧闭,毫无反应,不知是生是死。
而那主祭者却开始跳起祝祷之舞,一边闭着眼舞蹈,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她盯着他手舞足蹈,仔细辩听,才听出他口中的话:“以尔之血肉,奉为众生之祝。”
随后,他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手中摇铃指向他右前方的裘儒:“依文王指引,取其血开路!”
站在裘儒身侧戴着面具那人立时上前,取出一把小刀在他腕间划了一道,顿时便有淋漓的鲜血涌出,源源不断地流进他手中的一个小碗中。
主祭者接过那仍然温热的鲜血,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