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
“人生大事。”
姬九思不禁有点想笑，人生哪来那么多必做的大事，不都是小事聚在一起吗？
“具体一点，你说得太宽泛了。”
小白脸看着姬九思的脸，深呼吸一口气，表现得腼腆又真诚，“我想知道我能不能结婚。”
“那你说一个字吧，必须是你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字。”
他脱口而出，“机。”
姬九思一边摇头，一边砸吧砸吧嘴，“腾蛇，主大凶，你成不了哇。”
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什什什......什么？”
“你没听清吗？那我再重复一遍，成不了，你结不成婚。”
小白脸顿时恼羞成怒，站起来猛拍桌子，震得姬九思手握的笔掉了下去，“你胡说！你说话简直太过分了！不怕遭报应吗？”
四舅在旁边替小白脸捏了一把汗，姬九思是姬映云的女儿，姬映云的残暴基因，她肯定会分走一半，这小伙是不要命了啊。
见他破防，姬九思乐了，“你来找我问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说假的吧，对不起你给的卦金，说真的吧，你又接受不了，你怎么那么小肚鸡肠啊？”
小白脸语无伦次，“分明是你诅咒我在先！你说我结不成婚。”
“你先搞清楚，是你来求我测事，不是我来求你，你怎么搞黑白颠倒那一套？”姬九思真是冤枉。
“哼！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跟你计较了，这钱，我也不要了。”小白脸满脸通红地走出店，只甩了五块钱放在桌上，好似他特别大方。
这真的是个笑话，五块钱，连碗米线也买不起。
别的客人都是几十几百的给，他倒好，给个五块钱还要装得特别大方，显示他所谓的宽大的男子气概。
四舅目送他离开时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这婚事是砸在他自己手里，怨不得别人，这年头，男人的质量是越来越差劲，越来越拿不出手。
姬九思还真测准咯，果然天赋比努力更重要，想当年，他学测字也是学了一周才敢出去摆摊。
“四舅，你的客人质量不行啊，素质太低了，我严重怀疑你们这店是做赔本生意。”
四舅笑得局促，“这种，一个月只会出现一个，不碍事的。”
这时，一个老婆婆拄着树枝做的拐杖走了进来，她东望望西瞧瞧，西边的客人给了两百卦金，东边的客人又给了五百，她摸了摸往腰间瘪的衣兜，只摸出个五十，再摸别的兜，却什么也掏不出来。
灰心之际，她与坐在角落的姬九思对上了眼，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把姬九思当救命稻草了。
因为，姬九思看起来太像新手，卦金或许不高。
老婆婆一瘸一拐地走向姬九思，姬九思低头回避老婆婆的视线。
面对假客人，她敢胡编乱造，但若是真客人来，她就不敢随心所欲地乱说了。
老婆婆在姬九思对面坐下，“我只有五十，您能给我算算吗？”
姬九思缓缓抬起头，刚要开口拒绝，四舅站了出来。
“她今天不看了，您换一个人吧，”四舅给老婆婆指了店里一个算得更准的人，他那儿排起了长队，“他算得更准，您找他吧。”
老婆婆头都没转过去，“我只想找她算，但我确实没钱了，我身上只有五十，您看可以吗？”
姬九思不忍地看着她，她眼中悲伤的色彩太浓烈了。
四舅说，“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她今天打烊了......”
姬九思打断四舅，“可以。”
四舅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你不是不爱算？
老婆婆又指了指四舅，“他可以走开吗？”
三言两语之下，姬九思打发走四舅，将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你说吧，你想问什么事。”
“我杀了一个人，我会被抓起来吗？”
老婆婆说话的同时，姬九思的眼前浮现了一些画面。
老婆婆的双肩绕着两根粗麻绳，而麻绳的另一头是树枝搭成的简易木板，木板上面绑着一具老年男尸。
她费力地拖着他走向迷雾笼罩的森林。
姬九思没有开口问她，她杀的是谁，而是说，“你说一个字吧。”
“人。”
青龙，主大吉。
姬九思如实照说，“不会被抓。”
“好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婆婆将钱塞进姬九思的手里，利落地走了。
老婆婆一走，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浑身上下沾满泥点，像是从泥水里滚过一圈。
她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给姬九思，“我只有这个，你能给我测一下吗？”
“可以，我们先去洗手吧。”姬九思带着她去后院洗手洗脸。
拿肥皂搓手的时候，姬九思难免会碰到她的手，于是，姬九思的脑中闪过一些片段。
小女孩是在集市上与父母走丢的，她被一个男人牵走，又到了一个装满孩子的茅草屋。
她每天都是和别的孩子抢饭吃，那个男人还会拿鞭子打她们，打得她们遍体鳞伤，好弄成残废到大街上乞讨。
姬九思的手渐渐地停了下来，小女孩望向她，“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姬九思这才回过神来拿纸巾给她擦干脸和手，“你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逃走？”小女孩没有在问题前加前缀。
姬九思说，“你说一个字吧，得是你最先想到的那个字。”
“天。”小女孩的眼睛充满期待。
依旧是青龙，主大吉。
“可以。”
话音刚落，姬九思听见从前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好像是有一个男人在找小孩，说是有人看见他小孩进了这里，他要去后院看看。
霎那间，小女孩变成炸了毛的小猫，四处乱窜，却找不到出口。
“跟我来。”姬九思带她去了厕所。
半个小时前，姬九思上过厕所，她发现厕所还有个后门，通向别处。
只不过这后门上了陈年铁锁，不好开。
拿手是不好开，但拿斧头就不一样了。
“你等一下。”姬九思叫小女孩待在里面别跑，她去去就回。
姬九思提着斧头回来了，毫不犹豫地抡向铁锁，几秒钟，锁碎了，门开了。
“你快走。”姬九思朝她挥手。
小女孩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谢谢你。”
“没事，快走吧。”姬九思把作案工具抛到门外，又走到厨房搜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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