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 第三十六章
听到外面的声音的瞬间 , 钟宴笙下意识望向手里的话本子 。
…... 这样的东西要是给萧闻澜看到 , 定王殿下的脸往哪搁 !
萧闻澜喜喳喳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 下一刻就要进屋 , 已经来不及起身去藏了 。
钟宴笙的视线落到躺在槐上的萧弄身上 。
定王殿下在家中时似乎都穿得十分闲散 , 沐浴之后洗去一身血腥气 , 换了身翠蓝色袍子 , 十分鲜嫩脆亮的颜色 , 好在他这个人容色极佳 , 气质拔群 , 镇得住这种亮眼的颜色 。
松松垮垮的 , 很适合藏东西 。
刹那之间 , 钟宴笙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愚的 , 竟然胆大包天地伸手去扯萧弄的袍子 , 把话本子往他怀里塞 。
萧弄原本面色不善地望向了书房门口 , 感觉到衣服被拉拉扯扯 , 一把按住钟宴笙的手 , 一边长眉微微挑起了 : “ 做什么 ? 又想看本王了 7“
显然是在调侃昨日下午 , 钟宴笙醉酒醒来 , 迷迷糊糊扒他衣服看的事儿 。
钟宴笙心庞得不敢搭茬 , 把话本子往他怀里塞了塞 , 正想抽回手 , 萧弄却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怀里不放了 , 深蓝色的眼底泗开几分笑意 :“ 本王是那种愚摸就能摸的人吗 ?“
低磁的嗡音郁丽 , 落入耳中 , 跟有小钩子似的 , 勾得人耳朱发麻 。
钟宴笙本来满身正气 , 一心藏书 , 听着他的声音 , 无端的心慌慌 , 脸一下红了 ,
慌乱地使劲抽手 :“ 我不是要摸你 …... 快放开我 ! “
萧弄 :“ 不放 。“
俩人拉拉扯扯的间隙 , 萧闻澜已经冲进了屋 , 嘴里还在嚏嚷着 : “ 哥 ! 钟小公子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 你就别为难他 …...“
看清书房内的情景 , 萧闻澜呆滞一瞬 , 傻傻地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 了 。“
他是瞎了吗 ?
柔弱貌美可怜无助的钟小公子 , 为什么在扒他哥衣服啊 !
听到萧闻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 钟宴笙彻底毛了 , 猛地一下抽回手 , 生气地瞳
了眼萧弄 。
他是为了谁的面子才小心藏书的啊 !
逗这小雀儿实在很有意思 , 萧弄嘴角勾着笑意 , 欣赏了一番生气的小美人 , 再拿脸时 , 眨眼之间 , 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得滴水不潘 , 面无表情地望向间书房的萧闻澜 。
萧闻澜对他哥这副脸色实在是太熟悉了 , 狠狠抖了一抖 , 方才闻书房的气势彻底消失 , 活像只被按着脖子的小狗 ,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 嗡音也弱了下来 :
钟宴笙有点感动 。
萧二少虽然很不靠谱 , 但也太有义气了 , 如此畏惧他的堂兄 , 竟然还敢来定王府闵书房救他 !
萧弄扯了扯嘴角 , 露出个凉飚飚的弧度 :“ 胆子大了啊 , 敢间我的书房 。“
钟宴笙瞅着萧二少就要原地化成鹏鹑了 , 比他还可怜台台的样子 , 忍不住伸出手指 , 悄悄扯了扯萧弄的袖子 。
察觉到他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 萧弄顿了顿 , 垂眸看向那几根鬼鬼峄峄勾着他的细白手指 , 感觉心尖像是被小雀儿栖软的羽毛尖尖挠了挠 。
真闹人 。
萧弄心想着 , 脸色就缓了三分 , 侧卧在榻上 , 手掌托着脑袋 , 长长的眼尾撞起 , 扫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堂弟 :“ 坐 。“
萧闻澜还以为自己要挨骂了 , 指不定还得挨一顿抽 , 听到萧弄让他坐 , 一时还难以反应 , 受宠若惊 。
活了这么些年 , 他还没得过他哥这么客气的一声 “ 坐 “ 呢 , 考实拉了张椅子坐下 。
同时偷偷看了眼坐在小凳子上的钟宴笙 。
前些日子他被萧弄敲打过 , 所以昨日就没有去赴景王的私宴 , 没愚到下午就听到传闻 , 钟小公子被他哥当众搞走 , 据说还带回府里加私刑了 。
萧闻澜潜意识里觉得他哥应该不会这么做 , 但以他哥的铁血手腕 , 就算不会用刑 , 干般手段之下 , 钟小公子恐怕也吓得不轻 , 憔悴不已 。
他辗转反侧 , 纠结了一晚上 , 还是鼓足勇气冲来了 。
…... 只是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 预想之中 , 在王府里定然过得十分凄惨 、 苍白可怜 、 满身被褒的钟小公子不仅手脚全乎 , 面色红润 , 还穿着最好的蜀锦 , 容色烷发 , 一副被伺候得极为精细的模样 。
他哥看上去 , 也不像是要把钟小公子生吞活剥了的阎罗样 。
看上去倒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
萧闻澜缩了缩脖子 , 心里顿时骂了一声 。
京城那些传言果然信不得真
! 到底都是谁在传钟小公子在定王府里备受折磨啊 ! 这看上去像是被折磨的样子吗 !
书房里气氛一阵沉默 , 踏雪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 悄无声息挪了挪位置 , 离钟宴笙近了些 。
萧弄的语气很平淡 :“ 方才在书房外喊的什么 ? 没听清 , 再说一遍 。“
萧闻澜头皮一麻 , 吐出来的话顿时弯弯绕绕得能绕京城三国 :“ 那个 …... 堂兄 ,
您让钟小公子在您这儿待这么久 , 也不太方便是吧 , 正巧我今日要去赵淮安侯府 , 就带上他一起 , 也不劳烦您 …...“
剩下的话在他哥愈发冰冷的眼神里吐不出来了 。
萧二少真是个好人 。
钟宴笙侧身帮萧闻澜拭了挡萧弄的盯视 , 朝萧闻澜露出笑 :“ 多谢啦 , 萧二少 ,
其实定王殿下只是带我回定王府做容几日的 。“
萧闻澜心里啡咕 , 他怎么不知道他哥这么热情好容呢 。
但没听到萧弄反驳 , 萧闻澜狐疑了一阵 , 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 感叹道 :“ 钟小公子 , 你都不知道外头传成什么样了 , 都说你被我堂兄关在府里折磨呢 。“
定王殿下在外面的名声真是 …... 不好听啊 。
钟宴笙怪不好意思的 , 昨院他还占了萧弄的房间呢 。
只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给萧闻澜讲萧弄的待容之道 …... 虽然他觉得睡觉很重要 , 所以麻烦府里的亲卫把床上床下都换了一通 , 但讲出来感觉怪怪的 。
好在萧闻澜也不需要钟宴笙回应 , 自己一个人就能叭叭个不停 :“ 我还听说再过几日 , 淮安侯府就要向京中各个世家介绍那个什么钟思渡 , 请柬已经发往各处了 , 你在我哥这儿 , 你家里居然还能安心做这些事 1 “
钟宴笙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 , 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 搬着小其子凑过去 , 认真解释 :“ 萧二少 , 我不适合一直待在侯府 , 你应该能明白吧 。“
萧闻澜对上他清透明净的一双眼 , 叭叭的嘴一顿 , 捍了挠头 。
他是不太成器 , 但从小到大都待在京城 , 见惯了各个世家的阴私 , 自然能明白钟宴笙作为假世子 , 待在侯府会有多尴尬 。
换作别的世家 , 在事发之后 , 恐怕已经将家中报错的孩子送回乡下了 。
“ 况且定王殿下待我很好的 。 “ 钟宴笙据嘴笑了笑 ,“ 我家中也知道 , 所以没有来找我 , 你不用担心我 。“
萧弄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 懒散地注视着钟宴笙毛茸茸后脑勺 , 听到这小雀儿说的话 , 心情好了一分 。
既然知道他的好 , 也不乖一点 , 成天尽想着往外飞 。
钟宴笙说话带着丝口音的绵软 , 总是慢慢的 , 极为真诚的模样 。
萧闻澜想也不想就点头 :“ 好 1 “
眼见着这俩人一副要成为知己畅聊的样子 , 萧弄心下生出微妙的独占欲 , 想赶人了 。
他起身欲把钟宴笙捉回来 , 刚一坐起来 , 呦嗒一身 , 钟宴笙努力塞他怀里的话本子掉到了地上 , 露出封皮上几个大字一一 《 金风玉露录 》。
萧闻澜跟钟宴笙说着话 , 但他哥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 连像是在打睡睡的踏雪也不知何时眷开了眼 , 虎视阵眈盯着他 , 压根儿没法忽略 。
所以声音传来的瞬间 , 萧闻澜就下意识一抖 , 视线落过去 , 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几个字 。
萧闻澜顺着喃喃念出声 :“ 金风玉露录 ? 是 …... 那个金风玉露 …... 录吗 7“
钟宴笙 :“......“
他尽力了 , 谁叫定王殿下乱动的 。
萧闻澜的表情逐淀变得惊恐扭曲 。
这话本子最近在京城传得热烈得很 , 毕竟大家都喜欢看个新奇热闸 , 但这书出现在谁那儿都无所谓 , 从他哥怀里掉出来问题就大了 。
他和钟小公子不会被他哥灭口吧 ? !
钟宴笙和萧闻澜齐齐哑巴 , 不敢吱声 , 两双眼睛都瞳得大大的 , 紧张地望着萧弄的反应 。
在俩人的注视之中 , 定王殿下面色无波 , 十分自然镇定地将落到地上的书捡起来 , 搁在槐上 , 掀了下眼皮 :“ 做什么 , 想看自己买 “
钟宴笙际巴眩巴眼 , 很想去戳戳萧弄的脸 , 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
萧闻澜则是恍恍惚惚松了口气一一看来不会被灭口了 !
萧闻澜忍不住又看了眼那书 。
原来他哥喜欢看这种 ?
萧闻澜一向努力投他哥所好 , 即使大部分时候都投歪了 , 但也不妨碍他一次次尝试 。
他睿了又瞄 , 搓了搓手 , 尝试着开口 :“ 哥 , 你喜欢看这种话本吗 ?“
萧弄似笑非笑望着他 。
萧闻澜平日里做糊涂事挨骂居多 , 能得到萧弄一个好脸色都不错了 , 是以没能立刻从萧弄貌似和善的脸色里看出问题 , 拍胸脯道 :“ 哥 , 我有好多库藏呢 , 你有空以看看 !“
萧弄的指节轻轻敲了下那本书 , 忽然明白了 , 之前在长柳别院里 , 他让小雀儿给他念书 , 怎么会抽到个艳情话本了 。
萧弄也就最近两年回京城勤了些 , 从前一年能回来一两次就不错了 。
他不在的时候 , 萧闻澜要么跑去长柳别院待几日 , 要么来定王府遣遂弯 , 美其名日保持人气儿 , 免得萧弄回来时屋子里太空落落 。
人不人气儿的不知道 , 气人倒是真的 。
想必萧闻澜是没胆子往定王府的书房里放自己的东西的 , 就搁在了长柳别院里 。
萧弄眨眼愚通了前后 , 盯着萧闻澜的眼睦眯起来 , 在打他一顿和放过他之间 ,
想起了那日钟宴笙羞耻得不行 , 被他逼着念出那俩污糟字的模样 …...
也不是不能放过萧闻澜 。
钟宴笙懵懵懂懂地看看萧闻澜 , 又看看萧弄 , 没明白其中关宗 。
只觉得这兄弟俩不愧为堂兄弟 , 诡异的谨慎状态相似就算了 , 连一言难尽的爱
好也如此相似 。
萧弄指尖摩挚着手边的书 , 等不及想看钟宴笙害羞地给他读书的样子了 , 瞥了眼碍眼的萧闻澜 , 朝窗外打了个手势 , 示意展戎来把萧闻澜弄走 。
考虑到萧闻澜无心插柳 , 也算帮到了他 , 又补充了下示意一一稍微温和点 , 不要直接拖走 。
免得吓到胆小的小雀儿 。
展戎的动作十分迅速 , 几息之后 , 就闪身进了书房 , 朝萧闻澜拱了拱手 : “ 二少 , 您送主子的那个粉彩大肚瓶 , 昨日不小心弄脏了 , 不过已经清洗干净了 , 您可要去看看 ?“
听到自己重金拍下 、 十分喜欢 , 最后忍痛割爱送给萧弄当生辰礼物的瓶子脏了 , 萧闻澜立刻窜跳起来惨叫 :“ 什么 ? 我的瓶子 ! “
当下顾不上给萨弄推荐自己的珍藏了 , 也忘了自己是来拯救钟宴笙离开定王府的 , 嚎啄着就跟着展戎一溜烟跑出了书房 。
钟宴笙 :“......“
等萧闻澜离开书房了 , 钟宴笙冒汗 :“ 殿下 , 那个花瓶 …... 是萧二少送您的啊 ?“
萧弄含笑看着他心虚的小模样 :“ 嘲 。“
“ 看起来不便宜 7“
萧弄随意道 :“ 还好 , 也就三万两银子 。“
钟宴笙 :“......“
他弄脏了个三万两的瓶子 。
钟宴笙算了算自己小金库的余钱 , 怎么都赔不起那个瓶子 , 正纠结着 , 眼前一暗 , 下颌突然被拙了起来 , 萧弄跟踏雪似的走路无声 , 不知何时下榻过来了 , 捏着他的下颌转来转去 , 看他的表情 :“ 刚给你哄好 , 又愁眉苦脸上了 ? 一个瓶子罢了 , 又才是没洗干净 。“
钟宴笙哽咽 , 小声道 :“ 我只是觉得 , 我亵渎了三万两银子 。“
也不知道怎么的 , 萧弄看着他就想笑 , 从前十多年加起来都没在钟宴笙面前笑得多 :“ 好了 , 考虑这些做什么 , 本王昨日赚了笔银子 , 让展戎拨三万两银子给萧闻淇就是 。“
钟宴笙严肃道 :“ 那怎么能让您赔 。“
“ 什么叫赔 ,“ 萧弄故意挑眉问 ,“ 萧闻澜是本王的堂弟 , 本王给他银子花岂不是很正常 。“
钟宴笙又说不过他了 。
“ 少想那些闲杂人等 。 “ 萧弄把钟宴笙捉回榻边 , “ 这回该读给本王听了 。“
钟宴笙再不好意思 , 也没法推拒了 , 乖乖接过那本书翻开 , 一边牙酸一边念起来 :“...... 只见那纤手按在王爷肩上 , 抚触伤痕 , 泪眼涟涟 , 一时失声 …...“
萧弄满意地闭上眼 , 听着熟悉的绵软语调 , 喝着他身上若有若无传来的芬芳兰香 , 脑中的痛意缓缓平息 , 整个人宁和下来 , 睽意濮肪升起 。
钟宴笙念几句瞩瞩萧弄 , 念着念着 , 看他的气息逐渐均匀 , 显然又在他的读书声里睡了过去 , 感到一丝不解 。
定王殿下就这么喜欢听着人念书睡觉吗 ?
他把书搁到一边 , 捧着脸观察睡着的萧弄 。
外头人人畏惧 、 传得跟煞神似的定王殿下 , 平日压迫感攻击性那么重 , 睡着后看起来意外的安宁 , 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 似乎疲惫极了 , 冷漠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虽然定王殿下爱好诡异 、 阴景不定 , 但这张脸的确生得十分俊美 。
钟宴笙看着发了会儿呆 , 感觉身边一热 ,
是踏雪 。
见萧弄睡着了 , 鬼鬼峄峄的踏雪总算敢靠过来了 , 贴在钟宴笙身边蹭他 。
都这么会儿了 , 钟宴笙的气也消了 , 顺毛撸了把踏雪的背 , 比了个 “ 啄 “ 的手势 , 轻手轻脚站起来 , 带着踏雪往外走 。
早上他胃里依旧不舒服 , 还被灌了碗汤药 , 就吃了一点点 , 现在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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