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 第六十八章
钟宴笙呆呆地看着卫绩 。
和萧弄有婚约的人就是他 ?
萧闻澜那时神秘台台的 , 跟他说萧弄厌恶极了这桩亲事 , 萧弄也很排斥这桩亲事 , 跟他说不作数 。
如果萧弄知道他的身份 , 知晓了他很讨厌的那个指腹为婚的人就是他 , 会是什么反应 ?
还有他身上那个疑似盎的东西 , 若是真的与萧弄有关 , 岂不是他的出生就是萧弄的束缚 ?
钟宴笙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 说不出是该惊喜还是惊惶 , 纠结地原地转起了圈 。
见钟宴笙突然不吱声了 , 还很烦恼似的转起圈 , 脸上布满了忧愁 , 卫绩心里顿时一紧 。
「 小主子是在为此事忧心吗 7“
卫绩沉声道 :“ 这个婚约只是殿下与考定王的口头约定 , 若是您不愿意 , 没人能逼您 。 属下愿以死相护 , 也不让定王轻慢了您 ! “
钟宴笙看他那个架势 , 要是钟宴笙说不乐意 , 他还真能拔着刀去找萧弄对峙 , 吓了一跳 , 赶忙阻止 :“ 别 、 别 , 不必如此 , 没这么严重 1 “
被卫绩这么一打岔 , 钟宴笙忧愁都散了不少 , 反倒愚起了另一件事 。
定王萧家一脉 , 祖上跟皇室的公主结过亲 , 皇室又惯来跟萧家称兄道弟的 , 一剖仁义面孔 , 萧弄的年纪不大 , 但辈分很高 , 景王德王他们见了萧弄 , 都得叫一声王叔 。
他现在这个假身份 , 就得叫萧弄王叔 。
所以萧弄岂不也是他父亲的王叔 …...
那依照辈分 , 萧弄其实是他祖父辈的 ?
啊 …... 真的好大 。
钟宴笙不敢愚下去了 。
依照在堂屋里和床上的表现 , 萧弄好像有一点点在意年纪比他大的事 , 虽然他不是很介意 。
“ 小主子 7“
卫绩见钟宴笙又有些神游天外了 , 谨慎开口道 :“ 虽然殿下曾与考定王交好 , 但如今这位定王殿下性情颇为乖张古怪 , 关于您身份的事 , 可要对他隐瞒 7“
钟宴笙趾蹬片刻 :“ 先不要说 。“
告诉萧弄身份 , 就等于告诉萧弄 , 他讨厌的那个婚约对象就是他 。
他得找个好点儿的机会跟萧弄坦白 。
萧弄要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婚约 , 那他就跟萧弄认真说清榔 , 把婚约解除 。
左右也不影响什么 , 萧弄都对他做那些事了 , 还能把他丢下不成 。
钟宴笙心里七上八下的 , 心里的底气不是很足 , 不太能确定萧弄的态度 。
毕竟他后颈上那东西 , 要是真的跟萧弄有关 , 那萧弄对他那么好那么依赖 , 或许 …... 与他本身无关 。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还得等楼清棠去查明 。
钟宴笙左思右想 , 狠狠心 。
要是萧弄因为婚约就不理他了 …... 下次萧弄头疼再犯 , 他就不让萧弄抱着他啸了 。
卫绩恭敬地应了声 , 没有察觉到身边小少年满腔隐秘的心事 。
此前萧弄一直黏着钟宴笙 , 跟条护食的狼狗似的 , 不让人靠近钟宴笙 , 卫绩好几次想找钟宴笙说话 , 都只得咽下去 , 现在终于有机会一道说了 。
“ 属下方才回房找出了一个东西 , 想交给小主子 。“
钟宴笙回神 :“ 什么 7“
“ 属下未曾打开过 。“ 卫绩垂下眼 ,“ 是 …... 属下带人逃离东宫时 , 从大火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东西 。“
钟宴笙心口一撞 。
从东宫带出来的 , 那会不会与爹娘有关 ?
顿时钟宴笙什么都忘了 , 急切地上前两步 :“ 带我去看看 ! “
卫绩的住所离这边有点距离 , 往那边走时 , 顺道给钟宴笙汇报了下自己的情况 :“ 当初与属下一同南下逃来的 , 有十余人 , 这些年死了几个 , 只剩下十来人了 。
几日山里不太平 , 除了属下 , 其他人也带人出去巡林了 , 白日里属下出去带那位楼大夫回来时 , 给他们留下了信息 , 他们定然也很想见见小主子 。“
钟宴笙刚想说话 , 卫绩又低道 :“ 我们躲躲藏藏 , 成事不足 , 十分羞惭 , 若非年初大寒 , 冻死无数 , 官府依旧麻木不仁 , 我们也不会去开仓放粮 , 暴露踪迹 , 不得不躲进林中 …...“
钟宴笙感觉他真是太谦府了 :“ 你能在大半年就将水云寨建立成这样 , 已经很厉害啦 。“
还把官府的人耍得团团转 , 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 , 上报了朝廷 。
卫绩还是感到很惭愧 :“ 这大半年 , 我们劫了几次过往富商的货 , 都从山中另一条道上运走 , 去换了
银子 。 那些银子 , 属下一部分用以水云寨 , 整顿军备 , 训练手下 , 一部分用以安抚百姓 , 教他们得以温饱安康 , 剩下的 , 都让两位擅长做生意的兄弟拿下山去做生意了 , 目下也有些起色了 , 往后小主子需要支取银子尽管与属下说 。
钟宴笙嘲嘴点头 。
卫绩显然没有说谎 , 他并不贪图享受 , 堂堂水云樟大当家的屋子 , 简朴到有些寒酸 。
桌上搁着一只不大的小木箱 , 上面雕刻精致繁复的祥云鸾凤纹 , 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 不过应当时不时被擦拭过 , 保存得当 。
「 这是放在娘娘屋里的箱子 。“
卫绩闭上眼 , 仿佛眼前又燃起了那日东宫的大火 , 躺在火焰与血泊中的太子妃已经没有了生息 , 他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带走这个东西 :“ 属下从未打开过 。“
也不敢打开 。
钟宴笙望着那只箱子 , 眨了眨眼 , 指尖落在锁扣上好半星 , 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的锁扣 。
“ 咔哒 “ 轻轻一声 , 里头的东西映入眼帘 , 像是带来了一场苦涩又香甜的旧梦 。
箱子里不是什么价值连城 、 巧夺天工的东西 。
两幅字帖 , 字迹略有不同 , 一个流丽端正 , 一个清隽秀娟 , 还有些小孩儿玩的小东西 , 陶响球 、 鲁班锁 、 华容道 , 甚至还有个小拨浪鼓 …... 零零碎碎的 , 挤满了当
年初为人父母的太子与太子妃的欢喜与疼爱 , 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 , 就忍不住先把这些东西装进来 。
那些情绪仿佛附在箱子里的小东西上 , 骤然扑面而来 。
钟宴笙喉间发哽 , 怔了很久 , 才伸手将箱子里的另一个盒子打开 。
里面是一个长命锁 , 刻着 「 长岁无忧 “ 与吉祥的图案 , 祈福着戴上长命锁的孩 3
卫绩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些东西 , 若是满箱金银珠宝 , 都不会给他那么大的冲击 , 他愣了良久 , 砧地跪了下来 , 脑袋深深低埋 , 喉间勉强挤出几个字 :“ 属下 …... 惊愧 。“
从东宫逃出来后 , 十几年来 , 所有的暗卫都再未走出那场大火 。
在无数个辗转难真的夜里 , 他们都在想 , 如果他们能早一点收到消息 , 早一点去东宫 , 早一点赶到 …... 或许娓娘就不会受惊早产 , 东宫里的人不会被屠杀干净 , 娘娘也不会在诞下孩子后 , 没有大夫 , 失血而亡 。
他们愧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 , 也愧对小主子 。
片刻之后 , 卫绩听到一阵轻微的感宝声 , 随即肩膀被少年抚慰般的轻轻拍了拍 , 嗡音温和柔软 , 落入耳中 , 却有种能吹散人心上冰雪的力量 :“ 不必如此 , 你已竭力了 “
卫绩的眼眸泛起红 , 没有拿头 , 钟宴笙也没有强迫他站起来 , 抱紧了那个小箱子 , 顺着纹路抚摸着 , 问他 : “ 卫绩 , 我父亲和母亲 , 是什么样的人 7“
卫绩毫不犹豫道 :“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 , 才华横滥 , 若非 …... 必是干古明君 , 娘娘亦是才华卓绝 , 性情仁善 , 能为殿下与娘娘效命 , 是属下的荣幸 “
停顿了片刻 , 卫绩道 :“ 小主子的眼睛 , 与殿下很像 。“
钟宴笙下意识伸手碰了碰眼睛 。
在宫里的时候 , 考皇帝时常会盯着他的眼睛看 。
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心理之下 , 考皇帝非但不杀了他 , 还要将他留在身边 , 透过他的眼睛 …... 去看先太子 , 抑或是在看那个萦绕在他心头多年不散 , 与先太子相似的康文太子 ?
方才笼罩心头的温情登时被一股恶寒取代 , 钟宴笙微微打了个颤 , 突然就很想
干快回到萧弄身边 , 站了起来 :“ 多谢你 , 卫绩 , 我想先回去了 。“
卫绩看出钟宴笙对萧弄的依赖 , 又一阵欲言又止 , 才点点头 :“ 是 , 属下也该去组织寨中人员与物资撤离了 “
钟宴笙唔了声 :“ 当心一些 。“
钟宴笙抱着小箱子往回去 , 天色已暗 , 他却难得没觉得害怕 , 快到暂时歇脚的房间时 , 才发现萧弄正抱着手倚在屋外的树干上 , 明亮的月色之下 , 脸色冷冷的 , 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
他就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 , 也不知道定王殿下派人打哪儿找来身新衣服 , 是以何的风格 , 鲜亮的颜色 , 在夜里也十分显眼 , 把眉目衬得愈发张扬俊美 。
钟宴笙抱着东西一骨碌奔到他面前 , 眼睛亮亮的 :“ 哥哥 , 你在等我呀 7“
萧弄的脸色有点臭 :“ 还知道回来 ? 还以为你们俩密谋谋杀本王去了 “
“ 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 。“
萧弄语气不阴不阳的 :“ 毕竟本王年纪大 , 你不知道我们年纪大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吗 7“
钟宴笙不搭理他的破脾气 , 把脑袋抵到他怀里蹭了蹭 , 像只拿脑袋蹭人的小鸟儿 : “ 我去卫续那里拿了点东西 。“
钟宴笙平时软着声音说话都要被说撒娇 , 现在真的撒娇了 , 蹭得人心里头止不住发软 , 萧弄冰冷的脸色也有些绪不住了 , 轻哼了声 :“ 什么东西 , 比等在屋里的本 3
还重要 ?“
钟宴笙乖乖道 :“ 我爹娘的逵物 。“
萧弄沉默了下 , 伸手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按了按 。
“ 他们给我留了很多东西 。“
钟宴笙顺从地靠过去 , 怀里的东西抱得太紧 , 几乎要被硅疼了 :“ 我很高兴 。
他在萧弄怀里蹭了会儿 , 头毛都乱了 , 仰起脑袋 , 眼睛亮晶晶的 , 说不出那是眼泪 , 还是眼底的光 :“ 哥哥 ,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喜欢我 7“
萧弄迎着那样一双眼普 , 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 , 嗡音柔和下来 :“ 乖乖 ,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
钟宴笙本来想问 “ 那你呢 “, 可是萧弄望着他的眸色太温柔了 , 问出来好像有
明知故问 。
他歪着脑袋跟萧弄对视了片刻 , 突然垫起脚 , 猝不及防在萧弄脸上蜻蜒点水地亲了一下 。
柔软的嘴唇软软蹭过冰冷的脸颊 , 丝绸般凉滑 。
萧弄愣住了 。
定王殿下鲜少有这样的时刻 , 钟宴笙就趁着他愣住的间隙 , 脑袋一低 , 弯身从他怀里灵活地钻了出去 , 脚步轻快地往后退了几步 , 提醒他 :“ 哥哥 , 展戎好像找你华
展戎匆匆赶过来 , 见到抱在一起的俩人 , 立刻化身冰雕 , 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 , 假装自己不存在 , 突然被点到 , 头皮发麻地窜起来 :“ 主子 , 人手已经安排好了 ,
水云寨的人遍布山林里 , 已经找到了那几波此刺客的所在地 , 今晚应当就能将人全部一网打尽 , 属下想来问问您其他的安排 …...“
惹完事的钟宴笙已经一头扎进了屋里 , 萧弄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 处理一些糟心的麻烦事 。
这几日萧弄不清醒 , 外界的消息也不清楚 , 这会儿展戎才有空给萧弄禀报 , 说了几句之后 , 头皮越来越麻 , 终于忍不住抖着鸡皮疙瘩弱气道 :“ 主子 , 属下做错了 f
么 , 您要惩罚属下属下都甘愿受领 , 但是能不能 , 别对着属下笑了 …...“
萧弄眉梢一挑 , 拙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 这才发现他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 竟然不知不觉一直笑着 。
跟个情窦初开不稳重的毛头小子一样 。
展戎见多了萧弄阴阳怪气的笑和冷笑 , 直面萧弄这样 …... 颅有点春风满面的笑 , 实在是瘤得慌 。
萧弄心情颇好 , 摸了摸被钟宴笙亲过的侧脸 , 不咸不淡道 :“ 不好好做事 , 盯着本王做什么 , 眼睛不想要了 ?“
熟悉的味道回来了 , 展戎松了口气 , 接着道 :“ 山寨里的人员已经在趁夜转移了 , 属下飞信传书出去 , 会有人接应 , 山中的官兵和侍卫也在被被引过来 …... 今晚可能会比较忙 。“
萧弄按了按太阳穴 , 一醒来就一堆事 。
偏偏他又舍不得让钻进屋里的小混蛋劳累 , 前两日带着他担惊受怕的 , 脸都瘦了一园 , 腿上摸着都不如那日在山洞里有肉了 。
这破山寨的床板也硬 , 就路了会儿 , 硅得钟宴笙膝盖都红了 , 蹼了他好几脚 。
一身娇气毛病 。
得尽早解决了麻烦 , 把这小孩儿带回去住柔软舒适的小窝 。
萧弄望了眼屋子的方向 , 拙步跟着展戎往外走 :“ 走 “
展戎愣了下 :“ 您要亲自去指挥 ?“
“ 速战速决 。 “ 萧弄懒散道 ,“ 指望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在天亮之前打完山里的猴子 , 不如指望踏雪一晚上把他们咬死 。“
有了萧弄亲自出手 , 这一晚上的行动果然快了许多 。
藏身在山林里 , 还在游荡着追查钟宴笙与萧弄的踪迹 , 伺机刺杀俩人的第一波刺客很快被逸到了 。
他们顺着瀑布查到了接近水云寨的方向 , 但水云寨外的地形极为复杂 , 兜了两天圈子还在原地 , 最先被水云寨的人察觉 , 被黑甲卫和卫绩的手下按住的时候 , 这伙人刚打了猎物准备进食 。
展戎问 :“ 主子 , 要问话吗 7“
「 不必 , 舌头都被割了 。 “ 萧弄查看完两个人 , 不咸不淡道 ,“ 全宰了 。“
天亮之前 , 水云寨的几百人已经撒离得只剩几人了 , 钟宴笙没等到萧弄
回来 ,
裹着薄被勉强睡了会儿 , 再睁眼的时候 , 黑甲军和山贼们已经带着满身血腥气 , 拖着尸体回来了 。
钟宴笙抱着小箱子 , 听到外面的动静 , 探头探脑地刚钻出去 , 想问问外面守着的暗卫情况如何了 , 脑袋就被一件外袍罩住了 。
萧弄洗干净了手 , 特着他的手往外走 :“ 脏 , 别看 。“
视线被罩住了 , 但浓浓的血腥气掩盖不了 , 外面是个什么场景 , 大概能猜到 。
钟宴笙默默放开揩衣服的手 , 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 , 绕过满地的刺客尸体往外走 : “ 要准备烧寨子了吗 ?“
萧弄身上带着一股树林里沾来的清寒气息 , 混杂着淡淡的血气 :“ 嗅 。“
「 那让卫绩他们先撒离水云寨吧 “
钟宴笙想了想说 :“ 他们可能不喜欢看见大火 。“
「 好 。 “ 萧弄道 ,“ 一会儿另一群猴子会被引过来 。“
钟宴笙思考了下 , 才意识到他骂的大概是宝庆府的官兵 、 五军营的士兵和霍双他们 。
「 哥哥 , 等和他们会面后 , 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京了 ?“
萧弄牵着他的手不算温暖 , 修长有力 , 带着他又绕过了一片尸体 , 靠近了出寨子的方向 , 又嘲了声 :“ 该回去了 “
钟宴笙脑袋上罩着薄薄的绸衣外袍 , 身后的火光烧了起来 , 呼啦啦吹来滚热的风 , 透过火光 , 可以看见走在前面高挺的身影 , 据了捕唇 。
回到京城的话 , 他们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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