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一族入掖庭的这一晚,长安大雪纷飞,举目望去天地一片素装。
初雪下了两天两夜,远眺其外,皑皑积雪覆盖,压弯了枝桠,欲断而低垂。
慕婉身穿素衣,如同缟服一般,洁白得触目惊心。她怀中抱着小小的、早已酣睡的锦王殿下。
“二姑娘,奴婢来吧。”
嬷嬷自她怀中抱走熟睡的锦王殿下,望着满地清白,慕婉终于站起身来,一步步向着殿外走去。
她的眼神坚毅,燃着最后一丝希翼。
行走在曲折的路面上,她的心仿佛被渐渐冻僵了,连同周围结成一块属于过往的坚冰。
往昔、今日、将来,她将仍是慕婉,却也不再是慕婉了。
大雪凄厉,东宫之外。
慕婉于阶下叩首:“慕氏之女慕婉,求见太子殿下。”
寒风从她脸上呼啸而过,雪花染得青丝成霜,她静静地凝着高悬的牌匾,冷静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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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雪色覆盖,怪石嶙峋,亭台楼阁,分外幽雅,现出别样风光情致。
司羽扶剑快走,绕过曲廊,来到了萧渊的书房。
至殿外边听到殿内有人在讲话,并非交谈,倒像是禀述什么。许是听到他靠近,即而缄口,复静默了下来。
司羽直接进了殿,未抬头,便跪在殿中叩首:“殿下。”
“她来了?”
上方低柔的嗓音传来,似乎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惬意。
司羽垂首:“是。慕姑娘在门外求见。”
“告诉她,孤允了。”
“是。”
司羽起身,依旧是垂着头,若有所思地向着一旁柱子后的纱幔看了一眼,然后躬身离开。
司羽走后,殿中又恢复了宁静。
萧渊于窗前仰望其外,雪色茫茫,纷纷扬扬。
躲在柱子后的人,也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口,圣旨去的这般快,也不怕对方起疑,应当是心疼那个跪在雪地中的人吧,既如此……
“殿下为何不去见姑娘。”
若再往常,这等不敬,萧渊必是不容,但此下,他心情甚好,悠悠回了一句。
“不急。我与她…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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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被特赦出宫,回了慕府,府中凌乱,除却家仆,家中之人皆被下狱。
就这般等了三日。
李公公来到了慕府,宣读旨意。
以沈督卫之名来宣告,查明事情真相与慕氏无关,任慕瑛为江安府令,特许慕氏返乡。而慕婉则入东宫为太子妃。
慕婉呆呆地直跪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圣旨,明黄的锦缎刺的双目发疼。
她知道,不消一盏茶,天都人人皆知。
府中之人本以大祸临头,不想翻了身,纷纷恭贺她,她恍若未闻,跪了许久许久,下人们见她不起身也都跪着,在她身后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最后,她叹了口气,仿佛接受了什么一般平静,才站起身来,目光远眺,吩咐道:“备马。”
太子殿下特许她可以去与父兄拜别。
父兄此一去,山高路远,两地分隔,恐再难相逢。
小厮连忙应和:“是。”然后抖了抖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慕婉静静坐在马车上,两侧道路上喧闹的叫喝声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传来,她也无心去看,反而闭目养神。
月华门。
慕氏之人出了诏狱,连府都不曾回,身上还穿着囚衣,便得了消息。
慕韬带人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因有旨意,太子妃不得出宫门,而慕氏不得进宫门,便伫立在外静静地望着。
慕婉下了马便看到了他们,慕韬面色平静,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不忍继续看,便移开了目光。
慕家小辈站在他的身后,族系中身居要职的不少,才组成了庞世的家族。
慕瑛也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的看着。
最后,还是霍巍开口:“看过了,便回吧。”
旧今这般的相似,满目的雪色,刺的他眼睛疼,不由地回忆到了那年,为保慕家,留一人在京,情形一如现下,只不过留下的人却从他的妹妹换成了他的女儿。
此时的京都,不便多留,慕婉自然明白,她掀袍而跪,从容自若地向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父亲珍重,不孝女慕婉在此愿父康健。”
慕韬眼睛眯了一条缝,勉强漏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摆了摆手,转身回了马车。
慕瑛无奈的看了她几眼,眼眶泛红,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依依不舍的也随之离开了。
朱门缓缓关闭。
慕婉落下泪来,娇躯轻颤,却无力起身。
从此,这诺大的深宫,便只有她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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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车架行至京郊外的野地,慢慢停了下来。
慕韬闭着眼,端坐马车之中,连日来的酷刑都不曾将其脊背弯折几分。
慕瑛在他身侧,掀帘向外看,似乎看到了什么,语气也多了几分急促:“父亲。”
“莫怕。”慕韬睁开眼,缓缓道:“该来的,总会来。”
慕瑛扶着父亲下了马,走了几步,打眼便瞧见不远处的一座石亭,亭外重兵把守,亭内坐着一人。
他微微眯起眼前,眼眸变得锐利。
一股愤然之气自心底涌出。
手上一松,父亲却已收回了手,走到了他身前,欲跟随,却被阻拦:“琅儿,你先回马车,太子殿下是在等为父。”
慕瑛不知道萧渊要做什么,更知不会因慕韬曾经是其师而送行,圣上重病不起,将朝堂政事全交付于太子,慕氏走到今天这一步,恐怕都是这位的主意!
慕韬更是不畏不惧的走入石亭,连礼都不曾行,站在石亭内静静凝着萧渊。
萧渊虽坐低位,气势却压了对方一头,看到曾经在朝廷之上呼风唤雨的慕阁老如今这一幅丧家之犬的模样,不仅笑了:“太傅,你我可真是好久未曾这般独处了。”
“太子果真好心计!挑拨老臣与废太子内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手中斟酒推了一杯,慕韬不仅不饮,还冷言一句。他亦不恼怒,但面上的笑意却散了去。
“太傅之赞,元郢不敢受也。行至今日,孤还要多谢太傅的教诲。”
慕韬冷哼,并不赞许此话。
而萧渊也不再保持着虚假的师徒之情,冷然起身,于亭中踱步。
“此事全因乃太傅之过!太傅既已贵为太子师,万不该将胞妹送入后宫,诞下皇子,妄想与孤争位。即已错却又为何不肯继续错下去,将女儿也嫁入东宫?父皇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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