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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葬礼

小说:

溯虺[悬疑]

作者:

亓十一

分类:

现代言情

八月,灰蒙蒙的天将沉甸的云雨兜在胸腹,整片天空便显得更加沉重压抑。

让人哀伤的音乐声突兀地响起,室内成片的黑西装们低着脑袋,要么掩面看不清脸色,要么脸色也和室外的天一样阴沉,满堂见不到一点笑脸,就好像这里是谁的葬礼。

“接下来,开始汪丹翎先生的遗体送别仪式。”

哦,也确实是葬礼。

宾客依次在遗像和棺材前道别献花,之后都会来到两个年轻人的面前,真心或者礼貌性地对对方说上几句宽慰的话。

“节哀啊,子意。”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老汪泉下有知该有多难过啊。”

“谢谢叔,我就是,没控制住…”汪子意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他才十九岁,大学的通知书和父亲的死讯几乎是同时砸在了头上,想来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见他只是抬起头朝着遗像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眶就倏地变得通红,只能拿外套袖子一遍遍地抹过自己的眼睛,嘴巴里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完全地沉浸悲伤里去了。

悲痛欲绝的情绪在空气里传播,看见汪子意恨不得哭昏过去的模样,来宾们难免感同身受地想到自己家里的老人,又或是自己去世后家里的孩子该怎么办,眼眶也跟着发热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小意他实在是太伤心了,还请大家谅解,也谢谢大家今天不辞辛苦,来送父亲最后一程。”原先在和其他宾客说话的女人走了过来,将汪子意掩面痛哭的样子挡在了身后,接过了对方的社交工作。

她个子高挑,黑色的西装领服帖在肩膀两侧,头发整齐得扎在脑后,显得清爽又干练,做事说话的模样明显比后面那位染着红毛的小伙要稳重地多。

来宾对她更熟悉一些,姑娘叫汪子禾,同样也是汪老先生的孩子,在前几年从汪丹翎手里接过了重任,成为“章我”新的掌舵人

小伙还能当成自己家的傻孩子,但对上这位已有一家之主气势的女士,来宾们的讲话用词也庄重了许多,不过不少人还是发现,汪子禾的眼眶也红着,。

再怎么早熟的青年才俊,面对生离死别时也和常人没什么分别。

仪式逐渐步入尾声,客人们离场。

有个小男孩在离开时再次看向了礼堂,顺着两排排场极大的花圈,孩子看向了最前方和棺材摆在一起的遗像。

照片上的爷爷年纪在五六十,两鬓已然斑白,岁月的痕迹转换为松垮的皮肤和无处掩盖的皱纹,但打理精致的仪表却让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依稀可以让人想象出他年轻时不凡的相貌。

年轻时或许英俊的老人拥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和他的子女都不同的眼形,他的目光深沉幽邃,哪怕明确地知道自己在看的是一张照片,但和那已经定格的视线对视的一瞬,心中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他好像会活过来”的错觉。

“小诚,愣着干什么?不舒服吗?”小孩的母亲蹲下拍了拍孩子的后背,那孩子恍然从睡梦中惊醒,一个猛扎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母亲一头雾水,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赶紧走出去。

“还行,比他爸小时候好多了。”孩子的父亲开车去了,留下来的爷爷奶奶看着孙子的样子忆起了往昔。

“那会是老汪的爹刚走,我们带着他爸去了葬礼,结果那孩子看见了棺材就开始哭,说里面是空的,得亏老汪人好不计较,不然,哎呦…”

孩子母亲在谈恋爱的时候听孩子父亲提起过一些往事,说他小时候生了没来由的怪病,还是老汪先生介绍的名医才救回一条命,自己儿子在出生没多久后没来由地发高烧,也是这位汪丹翎先生帮忙找人看过,这病才好起来。

汪老先生是他们一家的恩人,不然他们也不会五口人都从隔壁市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参加仪式。

“唉,老汪前几年身体看着还挺硬朗的,你说,这怎么突然一下就…”

昏暗从天边尽头蔓延过来,遥远的云层里依稀看见了月亮的轮廓,下午的时候还是下了场大雨,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停下,细小的水流流淌在沥青路面,少见地,傍晚的洋城清静下来。

站在门前台阶上的汪子禾撑开一把伞,想把弟弟也包揽进去,却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出了许多,是个大小伙子了,一时沉默后,她把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被晚风一吹,汪子意的脸上被泪水磨破的皮肤就又疼了起来,他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恰好和姐姐递来的伞错开,可等他磨磨唧唧地把手放下,汪子禾的伞还是架在他的头顶。

“拿着。”汪子禾的声音也是哑的,但她的神色却很平淡,平淡地让人怀疑那泛红的眼眶不过是笼络人心的作秀。“李叔在停车场等你,实在找不到,就给他打个电话。”

“…那你呢?”汪子意搓了搓鼻子,还是没把伞接过来。

“我还有事,就先不回去了。”汪子禾刚说完,衣袋里的手机就配合地响起,她顺势接通,用眼神示意汪子意拿了伞快点走。

汪子意看着躲在屋檐下打电话的女人,眉头皱起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对方眼下的乌青堵上了他的嘴,离着他姐手掌两指远的地方握住了伞柄后,汪子意走进了雨幕里。

“…我在听,你继续。”直到弟弟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汪子禾才收回眼神落在自己的鞋面,溅起的小水珠跳跃到皮鞋尖,而后很快下落,留下水渍。

“嗯,明天下班前把新方案给我,现在先去休息吧,辛苦了。”汪子禾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这两天没睡好,头疼的毛病开始犯了,但要她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那个人,好像也经常揉太阳穴…

汪子禾的手指一顿,她的目光茫然了一瞬,再重新回神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双被雨珠爬满的鞋面,那是双黑色的球鞋。

她抬头,有些惊讶地发现汪子意折返了回来,他撑着自己先前给他的伞,手里拿着另外一把崭新的折叠伞。

“…李叔买的。”明明是送人东西的那个,汪子意却别扭得很,他小臂的整个衣袖被浸湿,但依然执拗的把伞递到姐姐的眼前。

雨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伞面上,汪子禾眨了眨眼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上大学之前,那时的汪子意还是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屁孩,但现在,自己得要踩着两个阶梯才能和当初的小屁孩平视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了“时光飞逝”的含义,接过雨伞的手都有些发软,一句谢谢卡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回去了记得喝感冒冲剂。”她只能借用过去的经验,摸索出如今的回答:“你淋了雨,小心生病。”

“嗯,你,你也注意休息。”汪子意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肩膀松懈了下来,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很快又再次消失在了雨夜。

汪子禾一个人站了许久,电话早被另一头的人挂断,但她迟迟没有放下,直到头疼再一次袭来,她才带着雨水的冷气回到室内。

棺材被转移到了一间别室,关上身后那道门后,淅淅沥沥的雨水和沙沙作响的树叶就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人的室内落针可闻。汪子禾走到棺材前站定,表情郑重地抬手在上面敲了三下。

室内的灯光关了大半,显得有些昏暗,但阒寂却很快被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取代,就像是久不上油的门窗,像是摇摇欲坠的乳牙。

“叮——”几声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响,长钉在棺材的周围落下,即便是有所预料,汪子禾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但来不及等她做好接下来的准备,那涂着深色油漆的棺木盖子就无声地漂浮在了半空。

光线见缝插针地进入棺材内部,率先被暴露的是一只左手,那只手上的皮肤平整光滑,没有一点褶皱斑点,只在无名指与中指的指缝间有一颗黑色的小痣,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只属于老人的手

棺材盖荡下的阴影像黑纱一样褪去,平躺在棺材里的人也露出真容。

那是个青年,年龄看着比汪子意还要小上一些,他留着一头略长的黑发,一直垂到了颈窝,遮盖了他面庞的棱角,让青年看上去有些阴郁和中性,他的眼睛像是不适应光线般眨动了几下,随后扶着棺材起身坐起,身上面料柔软的黑色中山装在腰腹堆叠出褶皱,飞鸟的暗纹在灯光下变化着色彩,直到他轻巧地翻身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额前的刘海在起落间被扬起,额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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