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得确实有点急。
心下好像反复回旋着这句话，明幼珊有些呆呆地挪了挪脚步，给成晔让出进门的位置。
谁知成晔并没有迈步，脚步微挪，将门拉开了点，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你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说着一只比额头的温度微凉的手背覆了过来。
明幼珊这一晚上，精神都浑浑噩噩的，此时脑子不太清醒地竟然向后仰了仰头。
余光中看到似乎抿紧了唇的成晔，唇线拉直出几分燥意。
感受到男人轻呼了一口气，“别动。”
被平淡得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唬住，脑袋僵硬地停在一个让脖子不太舒服的地方。
酸痛还未到来，后颈被成晔的另一只手轻轻扶着。
手背也顺利贴近了额头。
一番下来，两人近得呼吸交错，成晔静静地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敛下眸子看着明幼珊苍白的脸色。
腹部的一阵阵胀痛好像又突然卷土重来，明幼珊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肚子，长睫轻轻颤着。
“好了吗？”声音有些干涩，明幼珊忍不住舔了舔唇。
待男人将手伸回去，头顶的气息也渐渐远去，明幼珊心底才松了口气。
“换鞋，带你去趟医院。”
刚呼出的一口气突然又悬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我发烧了吗？”
“没有。”成晔顿了顿，似乎感受到一道不解和幽怨的目光，接着淡淡道：“你脸色看起来太差了，去医院做个检查。”
脸色太差……
明幼珊蓦地有几分羞赧，抬眼看了看成晔，还是一幅看不出心情好坏的平淡面色。
“我只是肚子有点痛，不用去医院了吧。”明幼珊砸了咂嘴，开口道。
成晔蹙了蹙眉，语气有些冷冽，“肚子痛也不是小事。”
“就、就每个月都有几天的……”明幼珊也皱着张小脸，腹部的疼痛接连，面前男人还一幅不太温柔的样子，此刻心底也涌上了一丝不耐烦。
没有搭理微愣在门边的男人，明幼珊小步小步地走回了客厅，窝在了沙发上。
过了半分钟，关门声响起，可却始终没有成晔的身影过来。
明幼珊蜷缩着身体，抱着双膝，将眼下的涩意压住，心底先前闪掠而过的惊喜，现在看来颇为可笑。
狗男人。
对别人这么温柔，来我这儿就一幅冷冰冰的样子。
谁求着他来了。
失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五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
推开门，果然是宋孟乐提着超市塑料袋站在门口。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现在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谢过宋孟乐，提着塑料袋走进客厅，身侧的人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
“楼下那小商店，我来的时候还开着门呢，结果刚下去给你买姨妈巾，店就关门了。”
“我就只有去两条街外的那个超市买，怕你等急了，我还跑着回来的，周围几个人看我像看神经病一样。”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人在雨中比我还跑得快，关键是还没打伞！这样一比，我看起来还是正常多了。”
明幼珊听着宋孟乐刻意搞怪的语气，知道她也是想要逗自己开心一些，于是弯唇道：“可能在那个人心里，也因为有你的存在而感觉良好。”
宋孟乐捂着嘴大笑了几声，又意有所指地道：“该说不说，其实我感觉我刚刚开门，你怎么还是一脸失望啊？”
有这么明显吗。
明幼珊轻笑了声，面上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主要是，我前几天认识了邻居家的一条小狗，经常这个时间点，要来找我玩。”
宋孟乐：“小狗！是什么样子的呀？！”
思索了三秒，成晔的模样在明幼珊脑海中浮现。
“应该是一只，阿拉斯加。”
看着宋孟乐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明幼珊弯了弯唇。
如果她知道她现在预谋着要撸的小狗，就是她在片场看到了都要躲着走的偶像，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在偷着乐？”宋孟乐突然收了几分笑，像是发现了她的小辫子。
“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明幼珊突然看到，一开始自己坐着的位置上，有一点鲜艳的红色。
心里有几分郁闷，更多的还是尴尬。
将手里的塑料袋若无其事地放在那个位置上，明幼珊开口道：“孟乐要不要看会儿电视？我先进去洗个澡。”
趁现在肚子没有那么痛，先去收拾好。也不知道成晔公寓的这个沙发垫，沾水能不能洗干净。
宋孟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和明幼珊道别，“我其实那边还有事没忙完呢，你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再叫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对了，热搜上的评论不用看！我来的时候问了王导，他说让我们别管，会有人处理好的。”
原本经过一晚的波折，这个事情都快被她遗忘了，现在突然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郁。
其实现在的情况不是不能接受，她最怕的还是有人将风声引到成晔那里去。
她自己当时勿信了人，有什么后果她自己承担就好了。
——
水汽氤氲，镜子里的女孩明眸皓齿，黑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小脸如玉般润白。
将宽松的短袖套在身上，腹下的疼痛许是因为热水的浸润，现在倒是没那么明显。
推开门踩着拖鞋，边擦拭着头发边慢吞吞地走到客厅。
看到茶几上两个塑料袋，一个是熟悉的宋孟乐带来的，另一个却是黑色的塑料袋。
拿着干发巾的手一顿，心下好像闪过一些想法。
没等脑袋反应过来，明幼珊便看到了正弯腰在沙发上擦拭着什么的成晔。
哦豁。
成晔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顿了顿，直起身转过头，看着明幼珊逐渐变得更红润的双颊。
“没事。”成晔面上倒是淡淡的，虽然手上拿着纸巾的手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不尴尬。”像是对明幼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明幼珊：……
“有经验才不尴尬。”细小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还是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话一出口明幼珊就后悔了。
她发现她也挺有天赋的，总是在这种时候说出些，会让她自己都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的话。
一声哼笑传来，成晔沉了眸子，缓步走到了明幼珊跟前，吸了口气，像是自嘲般，开口道：
“说这种话来气我，小没良心的，白瞎了我淋着雨走了两条街。”
因成晔的话微微愣住，明幼珊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话。
所以宋孟乐看见的“神经病”，是他吗？
你不是跑着去的吗？
这话明幼珊可不敢再说出来，原本沮丧的心情，现在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那谢谢你。”明幼珊细声道，语气掩了惊喜。
额头突然被成晔的长指轻轻顶了顶，明幼珊轻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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