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刚抵达新世界,身体里绵密刺骨的疼痛席卷,口中不自觉发出一道低低的闷哼。
还没等他整理明白情况,前方浮现出一道视频通讯的投影,角落的联系人名字是“妈妈”。
司祁抬头,看见画面那头的女人气质温婉,五官柔和,从发丝到裙摆无处不显示着精致。此时隔着影像看着屏幕这边的司祁,见司祁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津津,下意识皱紧眉头。
“有话快说!”女人不耐烦道。
“……”司祁没想到对方是这个态度,因为还没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便先找了个不容易出错的说法应付过去:“我身体很疼。”
“我知道你很疼,但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女人说没两句便失去了耐心:“不舒服就吃止痛药,你已经成年了,不要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我也有很多事要做,很辛苦。”
司祁尽力屏蔽身体上的疼痛,仔细去听女人在说什么。
据对方所言,“止痛药”或许对他此刻的状况有用。司祁便顶着剧痛,去寻找止痛药的下落。
然后,就看到手边打开了的空药盒。
看来原主是因为药没有了,才会拨打母亲的电话求助。
“药没——”
刚冒出两个字,对面的投影消失,显然是对方直接挂断了。
“……”司祁停顿片刻,重新拨打回去。
这回通讯响了三秒,还没接通便被挂断。
又打,又被挂断。
最后一次打过去的时候,投影显示的就不是黑屏,而是一行“您还未被对方登记通讯号,无法完成此次通话”。
“……”司祁无语。
所以他这是直接被拉黑了。
放弃找对方求助,司祁微微垂眸,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试图从中寻找到解决眼前状况的方法。
记忆里的原主是一位出身豪门的小少爷,父母联姻,感情一般,平日里聚少离多,在家很少能看到他们身影。
在原主六岁生日的时候,他听说父母会回来给他过生日,一时激动,出门迎接的时候不小心跑快了些,失足从楼梯上摔落,直接磕破脑袋,昏迷过去。
醒来后,原主发现自己不在医院,而是在一个充满酸臭味的昏暗房间。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手与脚也瘦巴巴的与他实际情况不符。
因为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原主害怕,哭喊求助起来,声音引起不远处的醉汉不满。对方完全不理睬原主的询问和求救,抄起酒瓶就朝原主身上砸下。
原主因此受伤严重,连续发烧好几天才撑过去,一条被打断的腿更是彻底瘸了。
休养期间,原主通过酒瓶反光看清楚自己此时的长相,用好长时间才理解过来眼下的情况,知道自己成了另一个人。
他第一反应是拨打父母的通讯号码,向他们求救。可这具身体出生后并没有被植入生物芯片,没办法靠意识连接网络拨打通讯。等到在高烧结束身体可以移动以后,他从隔壁邻居手里借到了通讯设备,拨打了父母的号码。
但号码根本无法打通。
也是这时,从小活在象牙塔里的原主,才第一次得知,原来通讯号也是分等级。低级的贫民窟居民注册的通讯号,根本不可能拨通富人区富豪们的号码,除非对方主动打过来。
而想要从贫民窟跑到上城区,甚至是进入富人们生活的地方与自己的亲生父母见面,更是难如登天。在这阶级分明的世界,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连马路都规定了谁能走谁不能走,更别提那些只允许富人们出入的顶尖私人住所。
原主用了足足八年的时间,才想方设法摸索着来到了自己家,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那时的他站在熟悉的花园里,看着对面光鲜亮丽的一家四口。母亲紧紧握着身旁矜贵少年的手,父亲沉默皱着眉一言不发。原本会甜甜喊他哥哥的女孩此时死死挡在少年身前,一脸警惕的怒瞪他,呵斥:“滚开!我只有一个哥哥!”
原主积累了多年的委屈与辛酸,还没来得及顺着眼泪嚎啕大哭发泄出来,就被这一声怒吼生生堵了回去。
在最底层的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当初六岁的孩子,知道眼前这情况代表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看着女孩气愤地拉着少年手离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过去被他如蜜糖般反复拿出来回味,用以激励自己的童年记忆如今依旧鲜明。他通过儿时诸多细节向父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沉默到快要凝固了的气氛中哽咽说出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他以为自己说出这些以后,能得到父母心疼的安慰,或者一个温暖的拥抱,然而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母亲第一反应是绷着脸转头对父亲说:“小祁不能去那种地方。”
原主呆愣,以为母亲说的是自己,毕竟他的名字是“司祁”。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父亲紧跟着说:“他当然不可能离开!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就是我的儿子!谁敢让他走?”
如坠冰窟不足以形容原主当时的心情,少年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明白父母说的“小祁”是谁。
他身体颤抖,哑着嗓音质问:“那我呢?我才是司祁啊!”
母亲用手揉捏额头,语气烦躁:“没人说你不是。”
父亲嗓音平静:“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养你。”
没有激动,没有心疼,更没有一家三口相拥而泣。两个成年人在无声的默契下达成了共识,示意管家先带少年去房间休息。
原主清楚,这是要留出空间让夫妻俩商量的意思,识趣地起身离开。只是在他拖着那条残疾的腿,跟在管家身后一瘸一拐进入别墅时,听到母亲口中的客房二字,忍不住咬牙:“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母亲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不可能!”
说完,像是才看到少年猩红愤恨的眼神,她顿了顿,又说:“现在不方便。”
原主无法,只能握紧拳头在管家的催促下不甘离开。
等他在客房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时,夫妻二人已经商量结束。他们坐在宽阔柔软的沙发上,抬起下巴对面前流着眼泪直挺挺站着的少年:“你现在和家里没有血缘联系,又这么多年没有在别人面前露过面。我们不好对外解释你的情况,就以养子的身份领养你。”
原主咬着嘴唇,听对面二人用警告的语气威胁:“你刚才说,你得了基因病。这个病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支持很难活过二十岁。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随便外出,我们会让医生过来照顾你。”
“我得了基因病?那是他父母遗传给他的!”愤怒充斥了大脑,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的原主忍不住咆哮:“我想换回我的身体,我的身份!我不想再这样了,那明明是我的,那本来是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们不是我爸爸妈妈吗?”
他哭嚎着想要表达自己的痛苦,但他的满腔怨恨根本没能传达到父母心里,夫妻俩只是皱着眉看着他,不满的批评着:“你的声音太大了。在外流浪多年,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学到,还是要好好调.教一下再出门,不然只会丢家里的脸。”
原主浑身冰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当年他在酒瓶里看清自己陌生的样貌时,都没此刻这么无助。
也是在那之后,他成了司家的养子,从“武丁”改名“司丁”。在外人旁观司家父母不咸不淡暗藏厌烦的态度中,所有人默契确认了司丁私生子的身份,对他冷嘲热讽,指指点点,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满脸讥笑。
就连他的妹妹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污染了家里原本和谐美好的氛围。
他试图去对人解释清楚真相,用那虽然荒诞但的确是事实的灵魂互换说明原因,可都被父母用基因病作为威胁,毫不客气地警告他闭嘴。
“你也不想病发后早早死去吧?既然是病人,就应该安分一些。”
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下一次病发时,原主迟迟得不到医生救治。他的母亲慢悠悠走来,俯瞰倒在地上,犯病后痛苦哭喊的他,说出这么一段话——
“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我错了,对不起,给我药……”原主不想死,他拼了命的想要活着。听到家长警告,他只能不断道歉,哀求妈妈救自己。
医生在一旁等到他彻底痛到昏厥过去,才在司妈妈的允许下上前救治。
醒来后的他彻底明白,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亲人。
父母对他的状况毫不在意,唯一的亲妹妹对他视如仇敌。只有那个顶替他身份的少年,对他如沐春风,态度“极好”。
可整个家里,原主最恨的就是这个夺走他身份,这么多年从没透露过真相,害他在贫民窟里摸爬滚打忍受了那么多年折磨的少年。
对方顶着自己的脸,用着自己的身体,在他面前嘘寒问暖,“真诚”道歉。
所有的隐瞒与欺骗都成了他口中年少无知时因为害怕而导致的一时糊涂,他的一句对不起立马引来父母的安慰与谅解。还被蒙在鼓里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妹妹甚至因此指责他凭什么要哥哥道歉,他算什么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让原主感到窒息,明明这个家看上去和乐融融充满温馨,却比六岁以前那冰冷肃静的气氛更加可怖。
他在家里接受了一年的治疗,就在病情基本稳定后,选择去学校住校。
他想离开这个让人痛苦的地方,想要学习知识,完成贫民们做梦都想进行的学业,然后毕业了自力更生远离这群人。
因为他六岁时还没来得及上小学,就和人互换灵魂,来到十岁武丁的身体里。后面经过八年时间的流浪和一年时间的治疗,年满十九的他此时仅仅只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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