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祁从来不是多话的性子,长孙简不主动道明,他本不会问。
但今日不知何故,就是很想听听她会怎样说。
是以重又折回,将那锦帕丢在床畔。
文简已猜到那应该是李慎落下的,她捡起来,抬手在眼前仔细看过。
是一方月蓝色的锦帕,绣着精致的卷草纹样,角落处还有几行诗。
文简低声念道:
“八面秋声动京城,
月明仙阁玉箫清。
十洲烟水迎鸾凤,
一棹天风伴鹤旌。
蓬岛云霞裁作赋,
莱丘松柏拟同程。
候人共赏流霞晚,
卿来何须问姓名。”
她穿来的这个朝代,时人喜爱吟诗,受过点教育的,无论男女都会写上两句。
锦帕上绣诗句,也很正常。
文简看不出什么门道,她实在疲惫,只想尽快了结这些事,快进至睡眠时间!
“许是齐王刚才擦拭衣袍落的,臣妾绝不会私留,这就遣人送还回去!”
恰好一队宫女捧着药碗、漱口杯盂、蜜饯等物进来,文简道:“来人,齐王殿下遗落了锦帕,去寻两个妥帖的内侍送回去。”
有宫女低声应喏,伸出双手去接。
李元祁微眯了下眼,笑道:“既如此,太子妃早些安歇。”
这句话文简等了一晚上,几乎立刻就要沉入黑甜乡里去。
锦帕从她手中被宫女接过,帕角自那宫女指缘垂下,只能只露出每行诗文的首字。
文简本已要阖上的眼睛猛然又睁开,起身从那宫女手中将锦帕抽回,仔细地再审视了一遍。
她也顾不上新包好的箭创,慌乱地从床榻上下来,拜伏在地,急道:“太子殿下!”
一屋子的宫女见她如此,霎时也跟着跪了一地。
李元祁本已举步欲出,闻声驻足,侧首道:“太子妃还有话说?”
文简伤处剧痛难当,几乎撑不住身体,摇晃了一下。
那名眼睛肿肿的小宫女急忙膝行到她身边,将她扶住。
定了定心神,文简托起那方锦帕道:“这……这是一首藏头诗,齐王他约臣妾八月十一当晚在蓬莱山下相会。臣妾刚才心神恍惚,未曾留意,并非有意欺瞒殿下!”
李元祁只道:“原来如此。”
文简不知他是说“原来诗意如此”,还是“原来你刚才未曾留意”,她只是恭敬地垂着头,将锦帕当成烫手山芋般高高托起,呈给他。
心中连道:好险,这一晚上的基本盘险些崩在这种小疏忽上。
听到李元祁又问:“太子妃打算如何?”
文简打算躺平,可她说了算么?
她道:“殿下想让臣妾如何,臣妾便如何。”
此时远在禁苑,兵荒马乱,时局不定,她这个太子妃的死与生都在他李元祁一念之间。
他能让她“吉人天佑,死中得活”,也能让她“重伤不治,溘然长逝”。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李元祁没有让她起来,返身回来端坐椅中,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上月末,太子妃在云韶苑偶遇李侍郎,闲谈之间曾无意问及,淮南道盐铁转运使一职,东宫举荐了谁。”
长孙简背上倏地浮起一层薄汗,只因那不是“闲谈”,也不是“无意”。
这个李元祁,对她的一举一动竟掌握得这般清楚。
“那实是齐王有意叫妾打探的。李侍郎之父与家父是故交,与臣妾有些渊源,只是他谨守礼法,只同臣妾寒暄了几句,什么都不曾说。”
谎话说不下去,不如坦白从宽。
李元祁却并不在意这些,反而道:“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所荐者,是度支员外郎刘琰。”
这是可以听的吗?
文简精神萎靡,暂时还没捋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她明白,既然齐王让她多方打探,那么此事在公之于众之前,自是不该为人所知的机密。
李元祁现在说出来的意思是?
她抬头,迟疑道:“太子殿下是想让臣妾……把这个……告诉他?”
李元祁温和地道:“不错,我需要齐王知道此事,又不能另他生疑。或许……”
他伸手在文简手中托着的锦帕上轻轻一点。
“这是个机会。”
文简考虑片刻道:“‘八月十一,蓬莱候卿’,臣妾当如锦帕中所言,前去赴约,稳住齐王,并且伺机向他透露出打探来的这个消息,让他相信。”
李元祁目露赞许,关切道:“太子妃还有伤在身,快请起。”
文简暗想:你早怎么不让我起来!
面上恭敬柔顺依旧:“谢殿下挂怀。”
她攥起锦帕,扶着床榻起身,许是由于失血过多,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又是那名小宫女第一时间冲过来搀住她。
文简撑着她跌坐回床中,缓了好一阵才道:“刚才臣妾见到齐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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