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像浸泡在盛夏午后阳光下的海水里,包裹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耳边是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的“哗啦”声,带着一种永恒而安详的节奏,远处还有海鸥清亮的、悠扬的鸣叫。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咸腥海风、柠檬树清香和罗勒叶辛香的独特气味。那是属于家,属于那不勒斯郊区那间破旧小屋的味道,是刻在她灵魂深处、代表着安全与幸福的味道。
她不想醒来。
在这个梦里,奶奶还坐在那片金色的沙滩上,微笑着看她和维托追逐打闹,阳光将她花白的头发染成了温暖的金色;维托还没有去那个该死的卡塔尼亚,他黝黑的脸上总是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会用海草和贝壳为她串成最漂亮的项链。
在这个梦里,没有饥饿,没有恐惧,没有那些复杂到让她头疼的物理公式,更没有那些隐藏在温和表象下、冰冷刺骨的算计和嫌恶。
这里只有最纯粹的快乐,和她曾经拥有过的、最简单也最珍贵的“家”。
然而,梦境终究是虚幻的泡影。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无形的潮水,从现实的世界悄然渗透进来,一点点侵蚀着梦境的温暖。
那片金色的沙滩开始褪色,温暖的阳光变得苍白而无力,奶奶和维托的笑脸也开始变得模糊、遥远……
克洛塔·阿夸弗雷斯卡猛地从沉睡中惊醒。
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冰凉粘腻地贴在皮肤上,提醒着她睡前那场撕心裂肺的恸哭。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小屋那布满裂纹的泛黄天花板,而是热情组织总部客房里那顶华丽、繁复、却又冰冷得毫无生气的欧式吊顶。
空气中也没有了海风和柠檬的香气,只有她自己泪水的咸涩味和一丝高级香氛蜡烛残留的、虚伪的甜香。
一阵强烈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孤独感,如同沉重的铅块,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梦境越是温暖甜蜜,现实就越是冰冷残酷。她蜷缩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抱着那只同样沾满了她泪水的泰迪熊,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一叶被暴风雨抛弃在孤岛上的扁舟,四顾茫然,无枝可依。
她轻轻地坐起身,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蜷缩而有些僵硬酸痛。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热情”组织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又瘦又小,像只被全世界遗弃的流浪猫,在饥饿的驱使下,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一个能填饱肚子的地方。
她溜进了组织的厨房,目标明确——偷几块看起来足够大的蛋糕。是的,她那时候的目标只是为了活下去,以及……为父母复仇。多么简单,多么纯粹,多么……卑微。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指望或者希望吗?没有。那些属于特里休小姐的、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那些可以无忧无虑地讨论时尚、文学和艺术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为她这样的人而开放的。
她只是一个来自贫民窟的、父母是瘾君子的孤女,她的世界里只有挣扎、生存和仇恨。
她只是碰巧有幸,因为那个该死的、名为“替身”的能力,瞥见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就开始贪婪地、愚蠢地妄想了吗?妄想着自己也能拥有“家人”,也能得到真诚的关心,也能被人毫无保留地信任和爱护?
不。克洛塔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淬火般的光芒。她绝不是那样软弱的人。
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却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走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镜子里倒映出的少女,眼眶红肿,脸色苍白,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那份属于少女的天真和迷茫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悲戚、更深沉、也更坚定的光芒。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克洛塔·阿夸弗雷斯卡,你不仅要好好活下去,更要完成自己最开始的目标。
复仇。
为了奶奶,
为了爸爸妈妈。
不论是任何一个人的话语或者行为,都不应该再让你感觉到对自身的困惑和怀疑。
你的价值,不需要由任何人来定义。
至于那个……她买来预备送给福葛的领带夹?
克洛塔擦干脸,回到房间,拉开那只被她当成保险箱的泰迪熊背后的拉链。她从里面掏出了那个小小的、精致的首饰盒。
打开它,那枚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领带夹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它背后那个隐藏的、精巧的草莓奶油布丁图案,此刻看起来像一个无声的、巨大的讽刺。
她伸出手,灰蓝色的、柔软的人形替身“午夜失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温柔地笼罩住她的手臂。克洛塔拿起那枚领带夹,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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