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收到了?”贺章之扬起眉头,十分惊讶,“既然收到了,为何杨兄不来赴约?”
“太忙了。”杨纨枫言简意赅,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贺章之还想再说什么,恰巧这时前边排队的人刚好搜完身,杨纨枫连忙拽着杨纨玦跟上队伍。
等到哥俩搜完身进了考场,杨纨玦轻声道:“......还真是暴戾啊。”
不问个中详情,张口就要把管事杖毙。
“只是不把人当人看罢了。”杨纨枫淡淡道,“那些下人奴婢,甚至于平头百姓,在他们眼里和那些待宰的牛羊没什么区别。”
杨纨玦拍了拍他的肩:“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去找号舍吧。”
春闱的考场比起秋闱最大的不同,就是春闱的考场要大许多,毕竟参加春闱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再者,便是春闱的考官,就都是实实在在的京官。
这些考官都会是考生们及第做官以后的前辈乃至上司,他们不仅决定了考生春闱能否高中,更是影响着考生做官以后的仕途,因此考生私下行贿者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种行贿的行为在当朝倒是少了许多,甚至近乎没有。
为何如此?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当朝几十年春闱的主考官都由一人——太师张辅之亲自担任。
太师本非实官,其本质工作为辅佐皇帝,而不直接插手政事,因此大多数情况下的太师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但是张辅之不同的是,他从建朝之初便入朝为官,历任侍郎、尚书,后于满朝文武面前领下圣旨,封为太师,代行百官之责。
虽说“代行百官之责”这句话是高祖时立下的,如今历经三代,早就作废了,但是张辅之在百官之中的地位却早已无可撼动。
不仅如此,世人皆知张太师和儒圣乃是生死之交,两人皆出身自柳州,少年之时便是挚友,俩人一位处庙堂之高稳政局,一位处江湖之远扬威名,此乃大楚几十年不变的佳话。
因此,当考试铃声响起,太师张辅之带着一众考官巡视考场之时,无数考生都来到号舍门前,深处脑袋朝外边张望。
“快看,那就是张太师!”
“气势好强大!”
“那可是大楚等同于丞相的存在啊!”
考生们呼声之热烈,热烈到督考们都按不下来,不过好在试卷都还没有发,考生们也都在自己的号舍安稳地呆着里,热闹归热闹,没有影响到秩序就好。
杨纨玦和杨纨枫哥俩听到外边这般热闹,也不由得好奇得探出头。
太师张辅之的声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并非让他们好奇的原因,他们好奇的是,传闻中能镇得住曾祖和曾叔祖两个老顽童的那位老大哥,究竟是何许人也。
如今远远一瞧,只见来者明明一身官服,却愣是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气质,瞧那沟壑纵横的眉心旁凌厉的双眼,仿佛只要多看一眼,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
怪不得能镇得住两位老爷子呢。
杨纨玦在心里腹诽着,杨纨枫则是非常郁闷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号舍门。
考场门在考试开始后便全部上锁了,为了保障考生有意外向督考禀告,所以号舍的门自然不能全部封死,要留有一定的空间;而为了防止考生看到其他号舍的答卷作弊,所以门也不能建的太矮。
他们考场的门高度刚好到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脖颈,这个高度对于大多数人都没问题,包括杨纨玦,但是杨纨枫就......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怎么只有十四岁,这个门的高度到了他的鼻翼,直接遮住了他半张脸!
这样从门外边看,他肯定就像个滑稽的矮子。
他又想起了除夕那日,母亲说他还不如纨岚高......
虽然当时也验证了母亲只是误判,但是,这件事还是默默地伤害了杨纨枫小朋友可怜的自尊心。
现在又看到了这扇高得离谱的号舍门,杨纨枫愤恨地猛捶了一下号舍门。
本来周围考生的呼声这般热烈,杨纨枫捶门的闷声应当是不会被发现的,却不曾想,这一声却是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张辅之的耳朵里。
听到声音的张辅之猛地回过头,刚好和杨纨枫对视上。
杨纨枫的后背逐渐开始冒起冷汗。
这熟悉的魄力......他和曾祖绝对是亲兄弟!
张辅之则是略微惊讶地扬起眉头:“参加春闱的考生里边还有年纪这么小的?”
身量才只比那扇门高半个头。
身旁的考官小声介绍道:“这位是安定侯府的二少爷,去年连中四元一路杀上的春闱。”
哦?连中四元?
张辅之不由得想到了几十年前一个意气风发的身影,那个人也是一路连中四元,成为柳州最大的传奇,锐气之盛,剑指会元。
后来变故陡生,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废人......
当初的柳州三杰,他成了百官之长,老陆成了儒圣,而最有天资的那个,却埋没在了茫茫人间。
细细想来,他们也有几十年没见了,不知道那人在柳州过得可还好么。
分别之后最初的几年里,他还会时常给那人写信,只是所有的信件都石沉大海,而他也越来越忙,逐渐就断了联系。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老陆最近不是一直在京城么,那老小子之前天南海北的游学,回头托他问问那人的消息。
张辅之逐渐回过神,又看向半张脸被号舍门挡住的杨纨枫,忽地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竟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故人的影子。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好考。”
那个人曾经可是对月当歌,要连中六元的。
杨纨枫呆呆地看着张辅之突然露出的笑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张太师刚才冲着他笑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杨纨枫感到震惊,四周的考生、张辅之身后的考官,所有人都被惊得魂飞魄散。
从来不苟言笑的张辅之张太师为什么会笑!
一个考官小声问身旁的同僚:“你入朝时间比我长,你见过太师笑过么?”
同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有啊!”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张太师那杀人一样的眼神,还有皱成“川”字的眉心。
“那怎么......难道太师和杨二公子认识?”还有考官猜测道。
“你傻啊?”同僚提醒他,“刚才太师不还问那孩子是谁吗?”
“那是怎么......”
“唉。”有考官叹了口气,“没准就是因为人家天资高,太师爱才心切呢,纵观历朝,连中四元上春闱的能有几个?”
其余考官顿时深以为然,纷纷长叹,他们这些人,当年也都和现在考场里热烈欢呼的考生一模一样,当时谁不期望能被太师多看一眼呢?
长叹过后,也不由得多看了杨纨枫几眼,太师这些年来一共留意过几个后辈?
啧啧,这孩子以后只怕前途无量咯!
考官们心思活络着,杨纨枫倒是没想这么多,他在刚才的一瞬间里,总觉得太师看向自己的眼中还流露着别的情绪。
话说回来,太师这么忙,都没空去看看曾祖么?从曾祖和曾叔祖的话里看,太师和曾祖的感情应当也很深厚吧?
他们长辈之间的事情想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想的,眼见着张太师和考官们一路走远,杨纨枫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现在该想的,是要在春闱考出一个漂亮的成绩。
春闱两场分别过了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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