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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屋檐上,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薄薄的雨幕,陈恕站在身后的雨幕前,看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她就在一墙之隔内。
男人抬起手准备叩门,然而下一刻指骨却停留在门板前两三寸的地方,他犹豫了……迫切见到她的冲动因为在她院门口得到缓解,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再错过九年时间,但这一次他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让她接纳他?
九年的时间过去,她现在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呢?
记忆中的张期期永远生动活泼,热情洋溢,像她这样的女生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九年过去,她一定在大学见过更多有趣的男生,那么她还会喜欢如此乏味和晦涩的他吗?
他也在国外呆过,知道女孩子喜欢的是幽默和温柔的男生,这两样他一样也不占。这一刻,陈恕完全不确定了。
那一日他沉浸在乍然相逢的晦涩中时,九年时间里绝望的等待和找寻让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和可笑的自尊,对她冷言冷语。
陈恕收回手,指尖无力地垂着身侧,他现在懊恼不已。且待会见到她时,他应该说什么?
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隔壁的院门突然打开了,陈恕下意识望过去,撞见了正出来倒垃圾的李大婶。
“哎?是你啊?你来找期期的?”李大婶惊讶问道。
陈恕不解于对方如此惊讶的神情,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来找期期的。”
“哎呀,那可真是不巧,期期早上就坐飞机离开鹿海市了。”
咚——
陈恕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深深的惶恐和不安,他浑身紧绷,离开……离开鹿海市?她再一次离开了?
“期期!期期!张期期!”陈恕猛地回过头,朝着院内大声喊道,他伸手拍了拍院门。
“都说期期不在这,你这小伙子咋还不信了。”李大婶无语地叨了几声,撑着雨伞去路口倒垃圾去了。
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的呼唤声甚至产生了回响,空旷悠扬。院内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她真的走了……再一次走了……
陈恕捂住脸,遮住眼底无望又漫长的悲伤,这一次,这一次又要多少年……
满怀欣喜和忐忑前来,最终回去依旧孑然一身,晦涩的酸意泡胀了他的心,陈恕嘴角带着苦笑和自嘲,他抬眸望上去,自建房的二楼的阳台上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脚步沉重地转身走入雨幕之中。鹿海市的雨还在下着,陈恕没有伞,也不需要伞了。
……
鹿海市酒店,陈恕开了个房间稍作休整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助理小林,“小林,鹿海市这边有没有什么项目或者案件还没完成的?我正好在鹿海市,我来完成就行。”
接到电话的助理小林:……啊??
“有没有?”陈恕问道。
助理小林迅速反应过来,“有,上次那个石塘镇和我们律所的帮助项目还需要最后的签字确认,本来我们是打算让对方邮寄过来的,然后让您签……”
“我知道了,最后的签字确认是吧,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签个字。”陈恕淡淡道。
“啊……啊,好的好的。”助理小林硬生生从大老板平淡的语气中品味大老板的可怕和诡异,他向站在他身旁的周嘉先投去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挂断电话之后,助理小林:!!!
周嘉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你老板可能受什么刺激了吧。放心,他会习惯的。”
助理小林:……
不是??您这也太放心了吧,而且怎么还幸灾乐祸啊?还有大老板习不习惯他不知道,他可不习惯啊!!!不过还好……大老板折腾的是他自己,嘿嘿……
……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陈恕点开看了一眼,是助理小林发过来的地址,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自己掰成往日里那幅稳重、可靠的模样。
嗯……他这次过来鹿海市最主要的是要签字确认上一个项目各个措施的具体施行计划和步骤。
陈恕打了个车前往镇上的单位,找到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工作人员从一堆文件中准确地找出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陈恕,陈恕翻了翻,确认无误后,干脆利落地签了字就走,婉拒了对方请他喝茶以此拖延时间,好让其他工作人员去把领导叫来。
等上司领导匆匆赶来时,陈恕已经撑着一把黑伞走进了雨幕中。
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对于周嘉先打来的电话,陈恕坚持否认道:“……你哪里来的错觉,以为我是来鹿海市找人的。”
“嗯,是正事,有个文件需要当面确认签名……是,比较急所以才亲自过来……”
电话那边的周嘉先:……
算了,给陈恕留点面子,不拆穿当时他打给助理小林的时候,他就在对方身边站着。
*
下午,飞机落地,陈恕回了京照市。
托前阵子忙成狗的福,现在的他稍微空闲了下来,因此下了飞机之后,陈恕决定不去律所,而是将停在机场附近停车场里的车开回家。
京照市的天气从早上到现在依旧阴沉着,今天是周五,正值学生放假回家的时间段,因此道路非常拥挤。
安静的车厢内,陈恕听到自己的肚子一阵咕叫声,他抿了抿唇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吃午饭。家里的冰箱也空空荡荡的,他打了个转向,准备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陈恕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超市肯定没什么车位了,与其在地下停车场绕个几大圈却没找到一个停车位,他选择将汽车停在不远处道路两旁的停车位上,然后走一段路前去超市更加方便、更节约时间。
——
面馆店内,张期期吃完面付完钱,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运动斜挎包背上,推门走出了面馆。
面馆外天气阴沉,风夹杂着细微的灰层颗粒呼呼吹着,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相伴而行的学生们边走边说笑着,家长步履匆匆地准备接孩子放学,年轻男男女女拖着疲倦的身体下班。
国道上车水马龙,车灯连成一片光影闪烁的灯海,时不时有车子鸣笛声响起。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芒倾洒而下,入目所及是一片喧闹、热闹、繁华。
张期期准备去附近的一家酒店定个房间,她垂眸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向前走着,被汹涌的人流裹挟在其中。
前方的路口正是红灯,她站在一群人中间、站在斑马线的后方等待着……
张期期低头看着导航,当身边的人动起来时,她意识到是绿灯了,下意识瞥了一眼绿灯后,便也跟着人流走。
斑马线的左右两侧是无数的汽车停着,绵延成线,斑马线的前方是来自对面道路同她一样要过马路的步行人员。
张期期走到斑马线一半的路程的时候,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压力十足的疼痛,有人掌心很热、死死地攥紧着她的手腕。
她脚步一滞,惊诧地抬眸望过去,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身姿挺拔,她对上他的眼神时发觉对方此刻眼神阴沉、死死地盯着她。
陈恕……
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慢速地播放着,余光里身边无数人缓缓擦肩而过,还未等她开口,陈恕就攥着她的手腕快步走过斑马线。
*
马路人行道上,张期期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心中困惑不已,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
九年的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已经不能够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直接开口问他了,她动了动手臂,试图将被他死死攥紧的手腕挣脱出来。
陈恕微垂着眸,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疯狂地喷涌着,察觉到张期期的小动作,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用更大的力气攥紧她的手腕。
“嘶……”张期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看着眼前周身气压很低的陈恕,试探着问道,“陈、陈恕……”
意识到她的疼痛,陈恕抿了抿唇,他立刻放缓了掌心的力道,但还是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只有紧紧地攥住她,他才能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他才能压抑下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她真的出现了,这一次不用再等漫长的九年了……
“陈恕?”
“嗯。”陈恕垂眸望着她,心底有股失而复得的庆幸。
咕——
陈恕一滞:……
张期期傻眼了片刻,“你饿了?”
“……嗯,我饿了。我请你吃饭。”
张期期为难道,“可是……我已经吃过了。”
陈恕嘴角扯了扯,语气凉凉,“怎么?老朋友见面,连坐下来吃顿饭,聊聊你重返故地的感想,这点时间都没有吗?还是……”他语气发沉,“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张期期揪着上衣的下摆,低声解释道。
“那就陪我吃顿饭。”陈恕拉着张期期随手推门进了一家餐饮店,恰好是方才张期期吃的面馆。
店老板闻声,从后厨走出来,见又是张期期,便笑道,“小姑娘是刚才吃了觉得好吃,就把男朋友叫过来关顾我的生意啊,谢谢了哈哈。”
男朋友……张期期脸色猛地一下子涨红起来,尴尬不已,他们都九年没见了,学生时代也只是彼此喜欢而已,并没有落下男女朋友的名分,现在更不可能是了……
她着急反驳道:“不……”不是的。
一旁的陈恕眼眸一沉,直接打断她的话,微笑着扬声道:“老板,要份招牌面汤。”也是老板说的话,他才意识到她刚才是真的吃过了,不是故意找理由想逃避他,想到这一点,他心底稍微觉得好受了一些。
店老板乐呵呵地笑着,“好勒……不过你得劝劝你女朋友啊,都这么瘦了可不能减肥啊,减肥伤身体啊。”
陈恕闻言顿了下,视线在张期期的脸上掠过,他微笑着看向店老板,“您说得对。”
店老板还待絮絮叨叨,后厨跑出了一个脸蛋稍圆的女孩子,对方气鼓鼓地拉着店老板低声道:“别叨叨了,赶紧进来干活。”
女孩子又笑着朝张期期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爸就是自来熟,冒犯你们了。”
张期期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后厨内隐隐约约传来父女俩压低声音的争吵,“爸,别人的事你少多嘴行不行?”
“哎,我这不是怕你们年轻人乱减肥吗?你也是,你说说今天中午是不是减肥没吃饭?”
“爸,你别说了。好烦呐……”
“嘿,你还嫌我烦……”
……
张期期眼神微暗,后厨的那对父女看起来都在抱怨对方,但话语里夹杂的关切却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当年张世明伤透了她的心,她径直离开后,手机又在刚到鹿海市的时候被偷了,因此也不知道后来张世明到底有没有找她。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当年她离开之后,张家和陆家的联姻不成,张世明鉴于迫切想跨入其他行业的心,最终选择和张雅兰结婚,现在他们俩之间连儿子都有八岁了。
陈恕就坐在张期期的对面,见她神情有异,他忍不住也心生异样的感觉,就这么不乐意吗?只是和他扯上关系就让她这么难受?
店老板将面汤托上来放在他桌前的时候,说了句“请慢用”之后转身就走,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儿说了一顿。
陈恕拿起筷子和勺子,神色淡淡地开始吃起来。
店内仅有他们这一桌客人,暖黄色的灯光、食物的香气让这个餐馆充满了温馨、平和的感觉。
微垂着眸、无意识绞着指尖的张期期心情慢慢平缓下来,今日浓烈暴起的情感波动消耗了她一直以来本就不怎么好的精气神,这一刻她深深觉得疲倦不堪,只想赶紧回酒店休息个十分钟,然后再取证。
小说网站的管理人员并不会在还未取得她的同意前发布柏雪的讣告,而这段时间正是留给她取证的时间,之后她会一一取证,一一将他们告上法庭。
张期期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情绪当中,陈恕微垂眸,边吃的时候余光边悄无声息地瞥过她,从刚刚坐下到现在,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陈恕内心泛起无边的苦涩和无力,她的眼里再看不见他,他的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引起她过多的情绪波澜,她自见到他之后总是低垂着眼,寡言少语,完全没有九年前那样眼里心里全是他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这一次他一定要留下她。
陈恕将筷子放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随手将纸巾攥成一团握在手心,他微微往后坐了坐,倚靠在沙发上。
他语气平静淡漠,“怎么突然回京照市了?不是一年只回来一次吗?”
张期期闻声抬眸,望着眼前的陈恕缓缓眨了眨眼,陈恕……
阔别九年,再一次见到她如此直白地盯着他看的眼神,陈恕忍不住头皮发麻,却也暗自窃喜,他调整了下坐姿,压下同少年时期一样心底微微的不自在感。
她要说什么?她想对他说什么?她会说什么?陈恕下意识攥紧了握住纸张的掌心,下颌角绷紧。
“陈恕……”
“嗯。”陈恕抿了抿唇,等待着她开口。
“我想问问,你怎么收费?你很厉害吗?”
陈恕脑门一下子卡壳了,他早就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少年了,在国外呆过几年的他多多少少听了好一些颜色废料,所以这会儿思维一度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狂奔。
他指尖颤抖了一下,艰难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认真的吗?”
张期期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坦荡,“我知道啊!”
那张黑色烫金的名片被她妥帖地安放在背包内的小隔间,她查找过金颂律所的资料,自然也知道这是京照市这几年来突飞猛进的新律所,评价和口碑都不错,但她还是想问问陈恕本人,以陈恕的性格他一定会实话实说,而她这次一定要找一名真正厉害,能够确保打胜官司,将那些人全部告成功的律师。
“你……你……”陈恕听见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喉咙开始觉得干燥发热,他硬着头皮道:“如果你想的话,不用钱。只要我们是……”男女朋友的话,就不犯法。
至于厉不厉害……他想,以他在大学时参加的各项体能运动,他应该很厉害吧。
后厨房内,店老板父女干瞪着眼,你看我,我看你,震惊不已。这是在他的店里约P吗?店老板的手蠢蠢欲动,他要拨打报警电话扫黄!!
“那不行,我希望按照正常的诉讼费来吧。”
诉讼费?陈恕一路跑偏的思绪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诉讼费……
「你怎么收费?你很厉害吗?」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刚才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陈恕伸手捂住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更多些。
张期期语气不确定地问,“是……怎么了吗?”
陈恕放下手,神情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他皱起眉头沉声道:“你要请律师?”
“嗯。”
*
当张期期表示要请陈恕这个律师时,陈恕提议到他的律所谈话比较好,张期期也就顺从地点了点头,确实面馆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在后厨店老板父女松了口气的目光中离开。
张期期刚坐上陈恕的车,系好安全带时,陈恕很明显地顿了下,张期期见状,便低声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陈恕皱了皱眉头,上下摸索了一下西装的口袋,随后道:“抱歉,律所的钥匙好像忘记带了……”
张期期闻言,礼貌性地笑了笑,“那明天再聊吧,我现在先回酒店。”她推了推车门,门没推动……她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陈恕,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她开车门。
汽车狭小的空间内亮着一盏小小的黄色车内灯,视线变得暧昧不明,男人眼底的情绪隐没在昏暗中,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陈恕?”张期期轻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内心忽然有些忐忑。
车内气氛凝滞,就在张期期忍不住坐立不安起来时,陈恕忽然笑了一声,神情堪比她见过的每一次都要温和,他侧首笑着轻声道:“为什么住酒店呢?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去我家坐坐吧。”
去……去他家坐坐?张期期微微睁大了双眼。
唔……瞪着眼睛的这个样子才像九年前的她呢,陈恕嘴角带笑,温和笑眯眯地望着她,他看着眼前的她慢慢涨红了脸,眼神开始变得闪躲起来,内心暴戾的冲动终于得到了丝丝的缓解。
“算、算了吧。我住酒店蛮方便的。”
陈恕若有似无地微微颔了颔首,在张期期以为他点头表示赞同的时候,突然眼神认真地盯着她,“期期,你是在防备我吗?我只是觉得作为朋友,这么多年没见,找个地方聊聊挺好的,忘记带律所的钥匙确实给你造成不方便了。”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我只是怕影响到你休息而已。”张期期只是有些尴尬,倒也不至于不信任他。
“是吗?”陈恕笑了笑,他不等张期期回答,继续道:“不会影响到我休息的,案件更重要。”
案件……张期期脑海中闪过被白布遮盖住的柏雪,眼底漫上沉重的阴影,浑身散发着悲伤和晦涩的气息,“嗯,拜托你了。”
陈恕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紧了紧,一脸严肃地驱车前往他的住宅。
*
“进来吧。”陈恕拧开了套房的大门,随手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他弯腰从鞋架上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放在了张期期的脚前。
张期期顿了顿,从顺如流地换了拖鞋。
……九年的时候虽然漫长,但京照市中心的大体建筑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因此从汽车开往这边时,她一路看过来直到现在出现在他的家里,她就知道陈恕真的很优秀。因为这里的房价很贵,而他已经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了。
陈恕转身往客厅走去,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张期期见状便跟上了,坐在了单人沙发旁的长型沙发上。
她坐下了,陈恕的余光瞥过她脚上的拖鞋,他就知道会合适的,他买了房子之后也就先哥来看过一次,再者就是她了,她终于踏足了他买下的家。
沙发旁有一个与沙发等高的柜子,上面放着杯子和饮水机,陈恕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了张期期前面的茶几上。
“谢谢……”张期期道。
陈恕扯了扯嘴角,喝了口水后,将杯子放下,多见外啊,以前他帮她打水,她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甚至有时候还会抱怨他不给她打凉水。
算了……
他正了正脸色,说回正事,“你要请律师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张期期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些字字句句仿佛带着无尽恶意的话语,耳边仿佛能听到那些人不怀好意的叫嚣,她心中翻涌着怒意,那些日子柏雪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柏雪……柏雪!她下意识攥紧手心,指尖按在了掌心上,微微刺痛的感觉令她恍然回过神来,对上陈恕皱起的眉头和担忧的眼神时,她抿了抿唇,随后哽着嗓子艰难地说着。
……
陈恕边听边若有所思,即便张期期再难过,他都没有打断对方的话,一直到对方说完事件,说出了她的诉求之后,他才抽了张纸巾递给眼眶发红,泪流不止的她。
张期期接过纸巾,随手按了按发红、干涩的眼眶,她低声道:“我要告他们,柏雪不可能抄袭的,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她的文章……她故事的主人公其实就是她自己。”
柏雪正在更新的小说是刑侦类型的,里面的主人公是家里三代都当缉毒警察的,而且主人公的爷爷奶奶、父母都已经牺牲了,主人公也在一次任务中重伤后从一线上退了下来,转成了队里的文职警察。
不同的是,小说里文职警察最终克服了身体的因素回归了一线,而事实中因为身体的原因,柏雪永远无法回归一线,她曾告诉过她,因为不想看见同事、上司们看着她时可惜的眼神,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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