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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木雕

小说:

一曲清商

作者:

檐铃负雪

分类:

穿越架空

窗外疏影横斜,夜风拂过,惊起乱墨点点,泼开涟漪不止的心事。

她似乎望见一束光亮,引诱着她向前迈步,走出她这自以为安全的方寸之地。

商亦卿敛下眸子,没去看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放空,喃喃低语:“隶亭宴,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的事?”

隶亭宴搭在床沿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一下,抬头看向她,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他唇瓣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他咽下,摆出倾听的姿态。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大概十年前,我毫无记忆地在山间醒来,茫然无依,像是无根漂泊的浮萍,心里总有个念头,或许我根本不该存在。是阿姐将我带了回来,替我取了名字,告诉我如何一点一点接受自己的存在,去填满脑海的空白与虚无。”

将白纸一张的过去抛却,用喜怒哀乐去勾画每一个当下,修炼不行的话,就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论简单与否,从那一个又一个小细节上感受属于商亦卿的呼吸。

哪怕躺着,仰头数着天上数不清的星星,只要自己感到满足,这一日便是值得的。

商亦卿的存在也是值得的。

她的眼底泛起淡淡的忧伤,将竖起来的屏障一一打开,袒露心底隐藏起来的伤口,声音很低:“可我如今连她的模样都忘记了……她叫什么,有多高,说话的声音……我对她的印象仅仅只剩下朦朦胧胧有这么一个人,带我走出最初的茫然。她远比我要勇敢得多,是很温柔的妖怪……可又真的是兔妖么?或许只是原形与兔子长得很像呢……”

而她,妖力浅薄的她,又当真是妖么?或许只是一个飘渺的幻梦,风一吹,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什么都不留下。

“我极力忽视自己身上的变化,将全部心思放在当下,自欺欺人地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一日又一日……屋子里的陈设似乎是我和阿姐一起摆好的,却给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可比起偌大的天地,这里是我唯一的落脚点。蜷缩在一个角落,对捉摸不定的未来感到害怕,害怕某一日,我的存在会被抹去。”

她抱紧双膝,轻声叹息,目光落到眼前的人身上,从他的眼中找寻着自己的倒影:“我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孤身一人,连消失也会无声无息,不惊扰任何人。唯一的愿望大概就是再看看这个世界,活得久些,留下些微小的痕迹……胆小怕事,毫不起眼,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能活一日便活一日地懒散度日,你为何总要抓着这样的我不放呢?”

为何要以声声真挚无比的赤忱来一点一点撬开她脆弱的外壳?将温和的春景呈现在她眼前,仿佛那会是她触手可及的未来……

总让她误以为,或许在她消失以后,他会岁岁年年、千年万世地记得她,成为她在这个世上最不可磨灭的证明。

如果连干裂破碎的石缝也能生长出恣意的生命,是否也能表明终会有一个奇迹降临在她身上,她那些笼罩在心间的怅然,只是她的杞人忧天——

她忽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毫无所谓,在费力对抗自身的虚无时早就不堪重负。

如果有一个人能陪她一起度过每一个长夜,在午夜梦回陷入莫名哀伤时彼此安慰,这份恐惧是否会从她的心底如雪化开?

她伸手,抓握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攥紧,眼中似乎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开口道:“隶亭宴,你教教我,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勇敢一回……我想试着——”

隶亭宴忽然直起身,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的手落到自己的脸上,掌心摩挲,眼神极尽温柔。

她本欲出口的话停在嘴边,便看见他摇了摇头,缓缓道:“不需要说出口。我不需要你强迫自己喜欢我,没关系的。”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落在她的眼角,轻声道:“是啊,明明那么善良,那么心软,这过程该有多么煎熬,甚至心底受伤不止,可我却什么都不清楚。我竟然对你心底的恐惧毫无所觉……”

所幸,这一切都不算太迟。

隶亭宴深吸口气,对上她的目光,认真道:“你不用做选择,我会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更不必担心我会受伤,你的所有想法都不会伤害到我。”

他顿了顿,缓缓道:“那么,我们先维持现状,将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好么?”

商亦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手落下,慢慢抓握住他的衣袖,轻声道:“隶亭宴,或许过了今晚,我就不会有想说出那句话的念头了,你真的不需要我说出口么?”

她感到费解,他究竟是为何可以退让到这个地步?

“你将我的双耳捂住时,说的那些话我隐隐约约都听见了——”她一字一句问,“如今我想回应你的那句话,说一句好。隶亭宴,你当真舍得失去这个机会么?”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还没有走到你的这里,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事,卿卿不妨对我再严格些?”

“……”还要怎么严格?

商亦卿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伸手将他拉下来,环住他的肩颈,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低声道:“是你对我太包容了……”

“大概这就叫喜欢吧。”隶亭宴半跪在榻上,手掌落在她单薄的肩背上,收紧双臂,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亲昵地蹭了蹭,温声笑道,“对我而言,你的存在,仅仅只是你在这里,我就能感受到莫大的荣幸。若是还要你再去做什么,那还要我做什么?”

商亦卿没有回话,只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困意上涌,不过片刻,她便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隶亭宴许是怕惊扰到她,竟然保持抱着她的姿势静坐了一夜。

直到她感到些不适,从梦中醒来,挣扎着要推开他,他才顺势放开她,让她靠着枕头缓缓。自己则跨步下床,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袍。

商亦卿揉了揉双眼,只觉手臂有些发麻,茫然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人。

隶亭宴指着木案上不慎被打倒的木雕,开口问道:“嗯?其实这几日我都想问这只小狗木雕是卿卿你自己雕的么?”

商亦卿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指着的地方,刚醒来时的迷蒙消失无踪,愤然道:“什么小狗?!它分明是兔子!这可是阿姐教我雕的。”

“……兔子?”隶亭宴拿起这只兔子木雕,什么兔子的耳朵会这么短?他挑了挑眉,看着木雕底座的“卿”字,自然道,“是我眼拙,自然是兔子。那这只兔子是卿卿么?”

她点点头:“对啊,说不定我也是兔妖,只不过不会变原形罢了。”

听到商亦卿肯定的回答,隶亭宴看着这有些简陋的木雕,越看越觉得像是兔子。他似乎想到什么,笑道:“正巧我这有一截月桂神木,左右无事,卿卿你来教我?”

“木雕?要这个做什么?还用神木来,太大材小用了吧。”商亦卿不解道。

隶亭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陪着它,成双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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