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在梦里看完了黑豹的大半辈子，在现实里也才是过去了几分钟。
他从梦中梦醒来时，左臂乃至左边半个身子已经彻底麻木感觉不到太多疼痛，身体内还残留着之前灼烧的热意。而原本还怒吼着恨不得和谢知拼个你死我活的黑色怪物身体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垂下脑袋将谢知放回地面。
那边才刚刚结束内部纠纷的众人完全看呆了。
他用手摸了摸黑色怪物的大脑袋示意自己没事，转而确认自己队友的安危，目光迅速被燕柯脚边卷成一条蝉蛹的陈建吸引，他没急着说话，而是看到张若和石有成缩成一团还时不时向陈建抛出鄙夷的眼神，再考虑到之前根据陈建的表现，便将状况猜得差不多了。
从谢知醒来就一直等着他和自己搭话的燕柯挑了挑眉毛。
却没想到谢知只是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没杀他？”
燕柯笑了，笑每次谢知说的话都出乎他的意料。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杀人魔？”
谢知没说话，却像是在默认他的自我认知。
燕柯笑着往旁边让让，完整露出地上被包裹严实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眼神带着明显惊恐的陈建。随即他浮夸地弯腰一手横在胸前，像个舞台剧上的风流绅士在自豪地展示自己的成果。
“既然决定让你主导这个梦境，那么他的生死当然是由你来决定。”
谢知点点头，他当然不觉得燕柯是心地善良不愿杀人，又或者是他想逃避责任让谢知来背锅。既然难以理解燕柯行为背后的意义，那么他就干脆完全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
于是他抬起枪口，重伤的疼痛也并没有影响右手握枪的姿势，甚至直指陈建的枪身都稳当得没有一丝颤抖。
陈建疯狂挣扎扭动身体，眼神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求饶，但是对谢知没有任何影响。
对于谢知来说，他一向不认为故意杀人和杀人未遂的对待态度应该有任何区别，杀人未遂中，没错，被害者侥幸活了下来，但这不该影响对杀人行为的判断。一个人在决定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在谢知看来，对这种人轻判和饶恕他的杀人行为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陈建没有亲自下手，而把他人推出来替死。
大家都知道也许现实中的陈建不是这样的人，和平年代之下他也只是个普通活着的普通人，是脱离现实的梦境放大了他的恐惧和内心中的卑劣，他只是太害怕，太不想死，在生命的边缘选择跨过那条道德的约束。
但是不管他有任何高尚的理由，在谢知眼中都只是一个杀人犯而已。
“砰”
子弹穿过陈建的脑门，仍然是位于眉心正中的一个黑洞。
随着陈建的身体倒下，燕柯松开触手的缠绕，任由尸体重重倒在地上，还没收回的章鱼触手随着主人的心情渐渐变成掺着蓝的灰白色，贴在地上缓慢滑向谢知，趁着他没注意尖端攀上谢知的小腿。
人群中张若和石有成还不敢相信谢知居然如此干脆就杀死了一个活人，只有钟长春和林叶新像是对此已经见惯不惯，在随便瞥了一眼后就转而重新好奇去打量谢知身后已经安静下来黑色巨兽。
而对于还无法适应梦境中残酷的新人们来说，即使杀了再多怪物，杀人仍然是一项超出他们心里接受范围的事。教育让他们拥有名为道德，理性的限制，但也是这层限制让他们不会成为像陈建一样的人。就连身为受害者的张若第一时间脑内也会觉得杀死陈建是不是做过头了，毕竟他到底没什么事。
但是随即他看向身边的石有成，神情又有些恍惚。
如果燕柯没有出手相救，那么舍身救了他的石有成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倒霉的送命鬼，杀人成功与否的结果只对受害者有影响，对于杀人者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解决一件事的谢知没有再多管他们，他这边还有别的事要做。
抬脚挣开腿上的湿滑触手，谢知转头往下拽了拽黑色巨兽脖子上的毛，动作随意到让注视这一切的众人都忍不住为他捏把汗，生怕这个怪物下一秒就张嘴吞了他。
但怪物只是听话地低下脑袋，为了方便谢知特意将头放得很低，下巴整个贴在地面上。
谢知拖着已经无法移动的左臂单手爬上怪物的头顶，这次可不如第一次般难爬了，黑色怪物耐心等待谢知调整在一个能够抓着它的毛发不会轻易摔下去的姿势，才重新坐直了身体。
谢知居高临下朝惊讶望着他的人群挥手：“详情等会再解释，先回部落去！“
说完又拍拍身下的大脑袋，伏低身体凑近怪物的耳朵：“虽然看不见，但是你是不会忘了路的吧。“
黑色怪物仰天长嚎一声，被谢知捣破的两只眼睛中流出金色的血液，顺着眼角的弧度将一片毛发都染成金色，像是它饱含仇恨的泪水。
它的身体突然弹射而起，往记忆中那个烧成灰也不会认不出的方向奔去。
就在被剩下的几人不知所措时，树林中突然又钻出好些动物，钟长春下意识将匕首横在胸前戒备时，却发现那些动物并不是如同尸体拼凑起来的诡异怪物，而是一些普通的动物。
它们不知躲在暗处多久了，此时却小心翼翼垂着头以示自己的无害靠近他们，在双方确认并不会出现冲突后，几只野兽心急地咬住几人的衣服像是想把他们往自己的背上拽。
众人一脸茫然时，只有燕柯轻笑一声，自己选了只羚羊后翻身跃上羊背，身后的章鱼触手们迅速缩回衣袍下消失不见。
几人看见燕柯的举动这才恍然大悟不再抵抗，虽然其中有好几只明显不适合作为坐骑使用的动物，但是为了赶时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我是大猩猩啊！”
差点惨死猩猩怪物毒手的石有成奔溃大叫，他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钟长春敷衍道：“因为你就挺像个猴的吧。”
在队伍吵吵闹闹离去后，雨林中只剩下陈建死不瞑目的尸体，良久，一只虫子爬上他的皮肤，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也将完全融化在这片雨林，成为大自然循环的其中一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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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追着狼狈逃走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还会重新回到部落。
而这一次，他们是来毁了它的。
……起码谢知是，其他人这时候还不知道要干嘛呢。
在黑色怪物很接近的时候，部落里的人还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灾难。
长期守株待兔得到的食物让他们的警惕不复存在，也因此当第一个人注意到笼罩在部落上方的阴影将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闻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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