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迎上来的店员，谢知愣了一下。
虽然从行为举止到说话语气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但走近了就能看到，那店员的皮肤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两只像玻璃珠的眼睛甚至在光线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机器人？
燕柯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解答他的疑惑。
机器人店员没在意两人的眼神交流，主动为谢知介绍店内的产品：“哎呀这位小哥是新人吧？新人选择我们官方出品的梦境商店准没错了，本店从基础生存必需品到各式武器应有尽有，官方出品绝不坑人！”
他说着拿出一个光屏投影在两人眼前，五花八门的商品页面顿时占据了谢知的全部视线范围。
店员还在介绍店里的热销产品：“看看我们家卖得最好的产品，这把电疗枪可以麻痹大部分敌人，还有吃一口就能让你七天不用进食的饱腹丸子，在野外生存类梦境十分实用呢！噢，还有目前正在做特价清仓的□□，现在只需800积分，错过了就没有咯！”
被店员推销的长篇大论砸得头晕的谢知，第一次体会到在商场被销售缠上的恐惧，他赶紧抬手制止了店员，拯救嗡嗡作响的耳膜。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
被打断推销的店员也并不恼火，仍然挂着让人生不起来气的灿烂笑容：“哎好的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本店大部分商品都可以试用，如果有想试用的跟我说一声就好！”
谢知没说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光屏，一页一页翻看上面的商品内容。
短时间的相处，已经让这个说自己没有恐惧的男人对眼前的机器人店员产生了恐惧。
不过正如店员所说的那样，商店内的产品种类十分丰富，每个类型的商品按照分类点开后都有几十几百页的数量，和谢知查看自己背包内的东西一样，这页面上的产品也能在触碰后显示物品的基本信息。
一边翻页谢知一边朝旁边的燕柯搭话：“官方出品的店里东西已经如此齐全了，为什么外面还有不少玩家的店？”
燕柯解释道：“梦境商店里的所有商品都只是官方出品，玩家的店里则卖很多从梦境中运出来的东西，通常这类玩意不论武器还是别的什么用途都比官方的多，因此也有不少专门做这职业的入梦者，进入梦境后大量收集运出梦境内的物件。不过选择玩家的店有一个明显弊端，你在实际交易完成前没法像在梦境商店里一样查看东西的基本信息，所以要是被坑了也没办法。”
“之前系统跟我说到，不建议使用现实物资进行交易……”
燕柯点头：“毕竟那种交易没有系统监管的保障，现实交易后梦境里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反之亦然。不过嘛，积分这种东西都是大家用命换来的，可比现实里的钱金贵多了，所以现在也有不少选择这种交易方式的。”
谢知想到自己目前手里的1500积分，考虑到其中1000积分也是在他抵达其中一个结局才换来的，大部分入梦者活下去都很艰难了更别说通关结局，那么他们通关后能实际到手的也只有500积分，以梦境商店的物价来看，这点积分确实很难买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还在武器一栏找到了自己的那把无限子弹手枪，价值1100积分，说实话在同类型的武器里并不算特别划算的武器，枪械对于没有使用经验的普通人来说很难上手，特别是手枪这种威力低因此对准头要求特别高的武器，它唯一的特点也就是无限子弹这点了。
也不知道它曾经的主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买下这把算得上昂贵的手枪。
他记下几个看中的产品，却不急着买，而是把光屏重新还给店员。
小区里的大妈就经常教育他，买东西要货比三家。
抬头时看见燕柯在不远处半倚在货架边上漫不经心把玩一个像是魔方一样的东西，见谢知结束后冲他笑了一下，将魔方丢回货架上。
“好了？”
谢知不知怎么，想起了在商场里等女朋友逛完买东西的男朋友。
“嗯。”
甩开脑内的画面，他主动解释：“我想再看看入梦者开的店都有什么。”
“如果你对入梦者的店感兴趣的话，我有一家可以推荐的。”
谢知闻言投去怀疑的眼神，这个人该不会等着他入梦，就是为了带他到什么三无店面骗他的钱吧？
燕柯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回以一个真诚的笑容。
……
算了，他应该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谢知默默让开半个身子示意他带路。
可当燕柯带着他拐了好几个弯，再穿过一条狭窄到两人必须侧着身子走才不会被卡在半路的小巷，抵达一间外表破烂到和废墟没什么两样的店时，谢知还是再次动摇了。
现在他不觉得燕柯是想骗他的钱，他觉得燕柯是想割他的肾了。
陈旧的招牌上本来大概是有三个字，如今也掉的只剩最后一个字，谢知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才从那要掉不掉的金属字体上认出似乎是一个“头”字。
这到底是卖什么的？
燕柯倒是对来自身侧明晃晃的警惕目光表现良好，他也没忙着介绍店面，而是为谢知推开了门，做了一个浮夸却又优雅至极的“请”的动作。
谢知迟疑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进去。
店里并不比它的外表好上多少，虽然没有和门店一样破破烂烂，但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堆满的东西占据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店几乎整个空间，谢知不得不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才避免被哪个角落的箱子拌倒的危机。
身后的燕柯则显得游刃有余，看样子他早已习惯店内的凌乱，甚至已经掌握正确的路线了。
店内深处是一张类似柜台的桌子，说类似是因为上面如今也堆砌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让谢知有点难辨认这桌子原本的形象。
而柜台后面正躺着一个人，他摊开的书盖在脸上，整个人躺倒在一张老旧的摇椅上，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后，那人才动了动拿开脸上的书。
原本基于在城中见到的入梦者年龄都不大这点，谢知以为对方也会是个年轻人，可当他的脸出现在昏黄灯光下时，谢知却看到了一张属于老人的面孔。
那店主模样的老人用力皱眉眯眼，像是还没完全睡醒，在桌上摸索到一副金边眼镜戴上后，才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啧，怎么是你啊，又来抢劫了吗？”
面对店主毫不掩饰的嫌弃语气，燕柯却并不生气：“这不是给你带客人来了。”
老人便转动眼珠将视线落在谢知身上，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个便后更嫌弃了：“新人啊，新人身上有什么油水，滚滚滚！”
“……”
谢知着实不清楚，为什么这入梦城从机器人到眼前的老人都能一眼看出自己新人的身份。
燕柯笑容不变：“你老这么挑剔，哪能攒够退休的钱啊。”
老人冷笑：“在这破地方谁还指望能退休？”
“来都来了，先给他看看东西吧，有什么新玩意我也看看？”
老人又从鼻腔里发出哼声，但还是不紧不慢从椅子上起来，上了年纪的摇椅在他的动作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老人带着两人往更深处走去，谢知这才注意到这店后面还有更多空间。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次的东西你买了也没用！不适合你！”
越往里走就越黑，到了最后基本就是摸黑的程度，好在这时老人也按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房间正中上方的几盏大灯直直落在中间的几样物件上。
老人慢吞吞走到其中一件东西前举起来给两人比划，看外表是一个小小的布制荷包：“这是从一个鬼怪幽灵那类的梦境里拿出来的，里头有什么祝福，可以挡一次鬼类恐惧产物的致死攻击。”
恐惧产物。
又是陌生的名词，谢知想到上个梦境里遇到的合成怪物和黑豹，估计那样的就是所谓恐惧产物吧。
老人说完又拿起下一样东西，是个款式老旧的圆框眼镜：“仅限人类对象的读心道具，一共可以用三次。”
他又指向一辆破破烂烂的电瓶车：
“还有这个，梦境少有能够收进背包里的移动交通工具，怎么样很不错吧，别看它是电瓶车的样子，跑起来可比那些四个轮的快多了！”
“……”
谢知看着眼前老人骄傲给每个商品介绍的样子，却只觉得他像是在卖废品。
就在这时，他的注意力被角落的一把布满灰尘的匕首所吸引，可见老人三番五次跳过那匕首转而去展示别的产品，便忍不住主动指向匕首：“那是什么。”
“嚯，这个啊。”
老人像是这才看到自己遗漏的宝贝，替谢知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有眼光嘛小伙子。这东西可是老头我亲自进货回来的，虽然它现在只有这么一小点，但是只要使用者集中注意力的话……哎，你俩站开点。”
见二人让开足够的位置，老人双手握住匕首的柄，两眼瞪向匕首用力憋气，直到整张老脸都涨得通红后，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匕首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原本只有成年人一半小臂长度的匕首，突然长到了足足有快两米的长度，从匕首化身的重剑比谢知整个人都要大上一圈，刀刃边缘还在漫着浅浅的白光。
看着谢知露出惊讶眼神，老人面带得色：“怎么样，厉害吧，有这武器在，甭管遇见多大体型的恐惧产物，都能把它给砍了！”
话音刚落，重剑重新变回匕首的尺寸，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将匕首插回刀鞘中：“……就是消耗精神力有点多。”
谢知的目光彻底黏在那把匕首上不动了，老人却又回去给燕柯从头到尾挨个分析为啥这些东西不适合他：
“这荷包护身符嘛，你没用！因为你这臭小子不会死，下一个！读心术的眼镜，也没用！因为你对人类不感兴趣，就是谁真那么倒霉让你感兴趣了，你不用这玩意也能轻松看穿人心，下一个！噢电瓶车也不行，你太装逼了才不会骑这玩意……最后一个匕首！你姓燕的徒手都能撕大型怪物了，你拿着也没用！”
燕柯终于有点无奈：“有你这么推销东西的吗？”
老人呸了一口：“谁给你推销了，我巴不得你不买！把我的宝贝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
谢知忍不住插入两人的对话：“那个匕首，我可以拿在手上看一下吗？”
老人终于又多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轻点啊小子。”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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