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
熙华笑眯眯的起身站好，好整以暇的看向还仰躺在床榻上，满面通红的小将军，“不是子初说，本宫想做什么都行的么。”
薛承影猛地起身，支吾着转移话题，“我……我替殿下去看看怀玉公子吧。”
说完，他慌慌张张出了寝殿，往外头去的时候脸都还红着。
碧桃眼瞧着薛承影一溜烟的从跟前略过，除了那人脸上晃眼的红外什么都没瞧见。
她张了张嘴，暗自腹诽自家公主是不是又闲着没事调戏人家小将军了。
薛承影又是翻墙出去的。
等他意识回笼，人已经站在大街上了。
探病总不能空着手去，薛承影犹豫了一下，转身在街边随便找了家点心铺子包了二斤枣泥糕，才往南街巷走去。
宅子倒是很好找。
公主在外的宅邸都会在大门上画一个以月牙为中心，伸出藤蔓向四周蔓延的图案。
那是熙华幼时随手画出的图案，后来用作私人印鉴，再之后索性也用来当做私有物的标记。
薛承影沿着巷子找了一阵，不多时便在巷子深处找到了大门带有月牙印记的宅子。
轻轻扣响房门，没一会儿便听到院内有人从远处过来。
打开门，是阿璋站在门内。
“薛、薛大人。”
阿璋见到来人还有些吃惊，喊人时还有些结巴，“您怎么来了？”
“殿下叫我来看看你家公子。”
薛承影抿了下唇，将熙华扯出来当托词，“不知道你们缺什么，就带了些点心过来。”
说着，他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阿璋，跟着人往里头走。
南街巷的宅院不大，陈怀玉躺在卧房的床榻上，单薄的里衣遮不住纤细的脖颈和锁骨，脸颊因为高热而泛起一层薄红。
薛承影垂眼看着陈怀玉，忽然无师自通般的意识到，能在添香阁做到头牌的男子，好像的确和旁人不太一样。
他想起公主在侧殿的寝殿里将自己压在榻上调笑的样子，心中意动。
床榻上，陈怀玉抬起眼皮看向薛承影。
他强撑着坐起来，可高热让他全身乏力，只稍微动弹一下便白着嘴唇不住的喘息。倘若此刻熙华在场，大抵会没心没肺的赞叹一句“弱柳扶风，如花照水”。
“薛大人是来看奴笑话的？”
半晌，他抿了抿唇，轻笑着呛声，“还是趁奴病着，想给奴一个下马威的。”
这样的事，他在添香阁的时候见得多了。
平日里他没事的时候各个看着和颜悦色的，只等着他病了，落了难了，便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钻出来落井下石了。
陈怀玉知道薛承影喜欢熙华，更知道他大抵容不下自己。
趁他病要他命，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公主既给你赎了身，便不会再有人那样看你。”
薛承影皱了下眉，实在听不惯陈怀玉这出，“是公主叫我来看你的。不是叫了大夫来吗？他怎么……”
“你在说谎，不是公主叫你来的，对吧？”
陈怀玉拿起一旁小几上放的茶杯，抿了一口，张口打断薛承影，“公主不回来，更不会叫你来。说吧，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在添香阁这么多年，了解女子，更了解男子。
像是薛承影这般身份地位的，心上人和他这么一个风尘中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举止亲昵，绝容不下他。等待他的结局大抵只会有一个。
“来杀我的？啧，你动手吧。”
说完，他合上眼轻轻靠在榻上，微微扬着头，将白皙的脖颈露出来。
“不是。”
薛承影拧眉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我不是来杀你的。”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那陈怀玉，好像毫无求生意志，人明明还活着，心却好像已经死了。
“我只是想来问你，怎么……怎么追求，咳咳，喜欢的人。”
薛承影说到最后，才刚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耳根热得发烫，“我瞧你好像很精通这个，所以……”
没想到薛承影是来问这个的，陈怀玉一下子愣在那儿，盯着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但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薛承影哟娱乐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公主将你救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的。倘若你真一心求死，不单是辜负了你那拼死出来求救的小厮，更对不起公主。”
寒风在外头刮得呼呼作响，不时有风透过窗缝吹进来。
很冷。
陈怀玉吸吸鼻子，将头别到一边去。
薛承影只当没看到他泛红的眼圈，继续说道，“活着才能报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真要死，也等报完仇再说。”
语毕，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怀玉用手在眼尾抹了一下，复又转回头来，勉强笑着，“薛大人倒是有趣得很。”
于是陈怀玉滔滔不绝的在房间里和人说了足足两个时辰，阿璋进来续了几回水，直说得他口干舌燥，薛承影才晕晕乎乎的从南街巷里出来。
等回到公主府，天都快黑了。
熙华换了身绯红色用金线绣了蝶戏牡丹的纹样，头发挽了个没见过的样式，簪着繁复华贵的金翅凤钗，明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薛承影下意识想要避开目光，可旋即回想起怀玉先前的那番教导，又硬着头皮朝人看了过去。
“殿下今日、今日，咳咳。”
他努力回想陈怀玉当时的说辞，强装淡定极力夸赞，“殿下今日很漂亮。”
话说出口，薛承影脸热得发烫，尴尬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他是个武人，少时在学堂里念得便是兵法战术，至于诗词格律那一类，除了幼时开蒙之外便再没碰过。那是他还觉得自在，这会儿想起来却是有些后悔。
瞧那陈怀玉便是熟读诗词歌赋的读书人，萧洵臣也是满腹诗书。
人家一个个都出口成章，讨巧的情话更是不在话下。偏他一个拙嘴笨舌，怪不得殿下会倾心于他们。
思及此，薛承影心里有些发酸。
自惭形秽得当即便要转身离开。
是这些日子公主待他太好，才使得他也生出些非分之想，觉得只要努力，自己也能够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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