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砚闻言，点点头，清黑的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我就知道师尊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朦胧睡眼瞬间变为汪汪泪眼，花仁看向她，脸也不要了，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呜咽道。
洛砚坐着，身体往前稍倾，手背托下巴，盯着可怜兮兮的小尾巴。
修行界的好苗子不多，俩心智纯粹的都让她碰上了：一个毫不怀疑地信了她的左右剑法，一个为了求她收徒麻溜的把家事全盘托出。
偏偏这俩还都对她有点恩情。
苏景和就不用说了，直接给天道逼得回溯了时间。
至于花仁，因为她破镜成功提前接手了两山事宜，当初洛砚灵力损失大半，但因为知晓了息火不是凭空禁制这件事，打算入烛北域寻找息火真身。四山之间有传送用的穿云艇，她的灵力不容长途劳累，而花仁知道她要去后，直接让云中和蟠西用最高规格的击云飞艇送她前去。
虽说是无功而返，但也是一份难得的赤子崇拜情。
“前几日我去青云峰找沈忘生，他算出你我有半个师缘。”
别问，问就是她现编的，洛砚继续幽幽地忽悠道：“今日见你不受约束地在典仪上擅离，我本无意见你。可你也算有诚意，又等了这么久，连座椅都没动，也算是通过了考验。”
花仁听见她的声音，先是雀跃，再渐渐低落，似隐忍着难过，对自己的冒失心口一悸，最后听到峰回路转，不由抬眸看向她，乖巧道：“师尊我错了，不应该不顾问师典仪擅离现场的。”
洛砚看了看她的表情，轻声一笑，眼眸如月清明。
花仁定定地望进去，却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洞悉。
“师尊你也知道我们两山的情况，虽说是云中和蟠西两山联姻后，作为花家独女，我有独一份的继承权。可若是有人想从中分一杯羹，甚至是要抢占，以我现在的境界和修炼程度，只怕难以护住……”
她修炼迅速，得益于自小得天独厚的优越环境。现在到了万山地境七阶，即将破镜，可遇到了瓶颈期，不知为何总是差那一点。
这让她感到恐慌：两山之中，除了她的父母，其余长辈中不乏天境强者。而这长辈，处处顺着她依着她，就连同辈人之间的切磋也要故意放水让着她……
起初她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是两山最尊贵的小公主。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在十岁那年，于后山玩耍时听见了姑姑和姑父的谈话，那时她意识到，在云中和蟠西任由他们糊弄下去，并不能让她真正修成大道。
未来会发生什么？最坏的结果就是，熬。等熬到她父母不在了，那些想吃绝户的算盘就要打到明面上来了。
“所以我才坚持从两山溜出来，想着拜师尊你为师，这样以后就不会被别人觊觎两山的资业了。”想到那些暗度陈仓的坏家伙，花仁眼中划过一丝的不甘，但仍恭敬地向洛砚解释道。
她忍不住地继续问道：“师尊你也说了我们有半个师缘，你看逍遥峰那么大，要不考虑一下，把我也塞进去？”
“那不行。”洛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上午的时候当着全苍南山人儿的面，我可说过了，苏景和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
如此平静的拒绝，却让花仁的心头一跳，不由地低了低首，垂眸望地。
花仁咬住下唇，目光带了一丝祈求：“师尊……”
“好了，别难过啦。”毕竟上午吃了人小姑娘一桌子珍稀灵食，还放了人鸽子，洛砚秉持着为数不多的羞愧心，试图安抚。
洛砚想了想上一世关于花仁的记忆，还真没多少印象。不过她记得，两山未来的继承人，仍是最初被认定的花仁。
事实上，上一世的花仁依然是三上苍南山，可在三届问师典仪中都没有碰上洛砚后，挫败下山了，回了云中丘和蟠西岭继续修行。后因机缘巧合，得到了几张由三百年前逍遥神境的某位符修所闲时写的草稿。
修行界以剑修为众，正巧那符修的道侣是个剑修，他将所画的符箓与习剑之道融合，本意是方便道侣危难时能够多一道自保的手段。
花仁一直主修的是云中丘的参云剑法，配合这几张符箓在作战时有了新的悟解，很快步入了天境行列，更加名正言顺地坐实了她两山继承人的位子。
在四山联合举办的玄成演武上，洛砚作为唯一的逍遥神境，被当成卫蔽九州的吉祥物高高供起，在席上一边肆无忌惮地打瞌睡，一边无聊地观看四山弟子之间的比试。
玄成演武，是一个用于弟子间比试武艺的仪典。玄成演武不限制境界，五年举办一次，数百名弟子参赛，最终只有十位能够进入星成榜。
而设置星成榜，最直观的目的则是明晰四山未来一辈的实力进退趋向。
逍遥神境的洛砚有着上千年的寿命，三百多岁了，仍然有着少女花容。可目前除了她，九州不再有逍遥神境。
而四山中现存的神游天境，寿命最长不过六百年。苍南山的掌门沈忘生，其实只比洛砚大了几岁，可同样是活了三百多年，他却形容中年，头发都有部分泛白。
等沈忘生这一辈老人逐渐被岁月盖棺后，往后的修行界，是这些小辈的天地。
十名上榜的人，洛砚还记得几个：苍南山的大师兄祁溪夺得榜首，花仁代表云中丘稳拿第四，她那便宜徒弟苏景和在她打瞌睡的时候脱颖而出，拿到了末位。
“你的参云剑法柔中藏刚，与你相契合。而我逍遥峰的左右剑法却是以攻为守，论剑法，我教不了你，你我无缘呐。”洛砚面色如沉，摇了摇头，没人看出她的眼底多了丝玩味。
“师尊！”花仁回头看她一眼，咬了咬牙，一整个道心破碎，声音都哽咽了。
她还不如不说，这一说，就连九州第一都救不了她。人了个剑的（沧溪州粗口），逍遥神境说她没救了，那这世间还有谁还能渡我花仁！
洛砚瞅了一眼在崩溃中宛如石化的小尾巴，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不过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剑法的问题，让你陷入瓶颈期……”
过了片刻，花仁呼吸渐渐平息：“师尊的意思是？”
好，她应该还是有救的。
“我辈修行，大多讲究个从一而终。咱们修行界最不缺的就是剑修，一般讲究个一剑到底。”洛砚凤眸流转，目光有意识地递给心中忐忑的花仁：“可要是有人天生奇才，从一不终，留二才升呢？”
花仁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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