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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台观火

小说:

雪复衔春(重生)

作者:

开心螺蛳粉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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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袅袅,河畔莲叶依偎轻摇,虫鸣阵阵,星月依旧。

已近子时,敲梆声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吆喝的尾音回荡,衬得巷里一片阒静。

“走水了!货仓那边走水了!快来人救火!”

叫喊声响彻街头巷尾,临河那处货仓冒出一团一团的黑烟,继而火光大盛。大仓的商人,巷里的百姓,还有巡防的督卫都提着桶,一骨碌往火源方向而去。

码头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那把兰花绢布小团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萧钰的手中,素手扇动之间,仿佛风也是温软的。

“钰公主为何在这?”

萧钰早有预谋地回头。

她看见来人后,杏眼圆睁愕然道:“薛公子?”

薛傅延身着素衣,衣摆如流云,远远望去,俨然一位谦和温润的世家公子。

“母后近日身体抱恙,我听闻码头到了一批新的药材,谁知水路上耽搁了,只能等明日一早再看。”萧钰柳眉微蹙:“不曾想天气干燥,夜里竟遇上了走水。”

方才“影子”来禀告,说在码头上瞧见了薛傅延。萧钰心生疑窦,他怎会来此?

“不知有没有人员伤亡。”

薛傅延示意她放下心来:“火情虽来势汹汹,好在货仓周遭没有人,无人受伤。”

萧钰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薛傅延宽慰他道:“娘娘的身子有殿下关心,定能无虞。”

“薛公子何故来此?”

闻言,薛傅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

萧钰倒是没想到薛傅延竟这般直截了当,她接过信纸扫了一眼,纸上未有落款,却句句将薛傅延往码头引。

“一封无名的信函,”萧钰同他猜测道:“当与仓库走水有关?”

“薛某也这样想,只怕此人别有用心。”

因着救火人多杂乱,薛傅延将她带离大仓周围,二人一边走一边谈,权当偶遇。

思及货仓中的军械,萧钰醍醐灌顶。

初夏草木逐渐繁茂,树色掩映住了玉带河对岸的水榭高台。

楼台之上的男人身姿颀长,披着夜露卓然而立,他专注望着廊上那道莲青色身影,眼底看不出情绪。

萧钰嘱咐他在此等候,他便静静候着。

一炷香时间,身后响起脚步声。

景珩站在水榭上,淡白月光朦朦倾洒在靛蓝色的窄衣上,冷淡又寂寞。

出口的声音戏谑乖张:“去了这么久,公主与薛大人倒是相谈甚欢。”

萧钰当是他等太久,所以有些不耐烦。

“久等。”

她转了话题,开门见山道:“盐商自称来自淮南盐场,我放一把火将里面藏着的东西烧出来,届时闹到御前,以父皇的疑心病,自然会彻查与之一同运送的军械。”

一旁的景珩薄唇轻抿,不知在想什么。

火光倒映在少女的幽瞳里,丈余长的火舌化作火龙,蓦地燎窜上仓顶。

让她想起了前世的那个夜晚。不同的是,那时的火势比现在大很多,也没有人去救火。

“贩盐只是个幌子,未经朝廷批准私运军械,一经发觉,即照违旨例加等问拟,立行正法,”萧钰敛眸沉思:“即为走私,又为何如此明目张胆?”

“我本以为,幕后之手是冲着京中的那位将军去的,现在看来,此人竟想算无遗策,捞个两全。”

“何来两全之说?”景珩不知薛傅延与她说了些什么。

“这伙商队如此招摇,不免引得旁人注意,再用密函将薛傅延引至码头,若他没有发现什么,待这些军械运至城中,便无端多了个私囤的罪名,甚至会引起慌乱。”

景珩眸子微眯,似有所思,萧钰这话不假。

“若薛傅延发现了异常……”

“父皇有意扶正太子,京中无疑有诸多权贵想与萧懿恒绑在一块儿,与他示好,镇国公便是其一。而父皇除太子之外,膝下再无皇子,由此他免了夺嫡纷争,能稳稳坐得储君之位。”

“萧懿恒没有兄弟,可父皇却有,齐王、瑞王骨子里同样流的是萧家的血,他们岂会安分?”

“贺修筠、刘荻、赫连识,这三位手握兵权,乃是真正的实权,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虽不能与其结党,但更怕与之生嫌。我那两位皇叔谋的一手离间计,若贺修筠与太子生了嫌隙,今后萧懿恒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未必坐得舒坦。”

萧钰知景珩是个聪明人,她说的这番话他全然明白。

然而薛傅延不是思才浅薄之人,他一向谨言慎行,不会不清楚其间利害,仅被一张纸诓了过来。

她想,若密函为真,当是薛傅延生了二心;若为假,他自己做局,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萧钰又道:“不知你今日从何处得了线索,到此追查这伙盐商?”

“我听闻今晚发生了一件事,工部前尚书不堪审讯之苦,于狱中自尽。”

答案显而易见。

“公主八面玲珑,如此通透。”景珩稍作犹豫,又问:“瑞王,还是齐王?”

萧钰摇摇头。

她能理解景珩,他是想迫切接近那个真相。

前世,“长平侯旧案”是在萧钰死后、景珩登基之前水落石出的。但再来一世,即使她知晓案子真相,如今唯有抽丝剥茧徐徐图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不会开口给出确切的定论。

良久,景珩突然看着她:“萧钰。”

这是他头一次当着面唤她的名讳,并非逾越君臣之矩,而是纯粹将她作为同行路上的一人。

萧钰被这声叫得一愣。

青年人的眼眸漆黑平静,话锋犀利,语气却带着漫不经心:“别忘了,你也姓萧。”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萧钰垂下眼眸,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想做一介闲人,安然度日。”

她情真意切,却眼神寂寂有些落寞:“但就因我姓萧,自古天家无情,这愿望便实现不了,唯有扶持明主……”

“齐王,瑞王?还是太子?”景珩眼中流过笑意,幽幽开口:“若他们都不合心意,你也可以做这位明主。”

萧钰迟疑一阵,轻声道:“我只想与母后好好活下去,树大招风,欲壑难填只会引火烧身。”

她与景珩,心中都装得无非是权力与仇恨,踽踽独行的两个人相遇,各取所需罢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萧钰很清醒,她与景珩不可能剖心交谈。

前世的下场告诉她,活下去最好方法,是坐上那个位置。

景珩藏锋敛芒,终成大业。萧钰扪心,自己对他少有地信任皆是源自前世死后所观,她与景珩……还没有熟络到那个地步,日后是否还是一路人?

犹未可知。

诸多旧案固然需沉冤昭雪,萧钰愿尽一份力。

此时,萧钰意欲将他的示好拒之门外,她反唇相问:“至于景侯爷要在这角逐之中扮演何种角色,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虽景珩于她是友非敌,不知他前世是如何决断的,如今这番话是在提醒他不要横插一脚。

景珩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之意,他唇角微弯:“既然已为我指明方向,今日我的目的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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