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走道深处灯光闪烁不定,把关晓芳和张建国逃命的身影拉长又缩短,身后追逐的脚步声密集沉重夹杂着阵阵嘶吼,咸湿阴冷的气息裹挟着铁锈味钻入鼻腔,如影随形。
关晓芳一边逃命一边看准位置将金簪扔回“莉莉”走出来的房间,金色的影子如流星般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落进舱房内发出“叮当”一声。
她转头匆匆一瞥,队伍中有几个船员的动作猛地一滞,像是失去目标似的在原地游荡,泡烂的皮肤如燃烧的蜡烛般层层融化,最终化为一滩脓水。
“可以!”关晓芳惊喜的看向张建国,“我们赶紧去大副的房间还了这个珠宝盒。”
张建国被她那双满含笑意和信任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动了下,脸上逐渐有些温热,他神色柔软的闷声道:“那我们快走。”
然而前面的通道却化分为四条,一条笔直向前,尽头被黑暗吞没;一条向下延伸,传来刺鼻的机油味;一条漆黑一片,隐约能听见模糊的水滴声;还有一条在最右边,幽静冷僻,墙壁斑驳,挂着已经破碎歪斜的画框,应急感应灯发出“嗞嗞”的电流声照亮深处,地上布满灰尘,踩着深浅不一的脚印。
张建国边跑边转头问道:“走哪条?”
关晓芳拼命回想着在藏书楼里看过的那些船舶结构知识,机油味重的应该是机舱通道,漆黑一片的多半是洗衣房、垃圾间、工具仓库的分支。
而高级船员都是有单独的舱房,为了随时应对海上各种突发情况,大副的房间不可能会设置在错综复杂的分支里,当然也不会在右边那条诡异的通道中,剩下的那条直道是最符合他“随时调度,快速抵达各层”的职位安排。
关晓芳脑中快速划掉了另外三条选项,呼出一口气道:“往前!”
虽然选择了主干道,但是最右边的这条分支却无法令人不在意。
两人跑过岔路口时,关晓芳匆匆一瞥,通道深处的应急感应灯下,似乎有白色的虚影无声地掠过。
他们顺着主干道一路奔进唯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中,在关晓芳进门前,身后紧追不舍的船员们似乎变得格外躁动,动作比之前更快。
他们争先恐后的扑上前来,关晓芳一手拿紧珠宝盒,一手抓起已经攥住她肩膀的船员的手,拉住后借势抬膝狠狠一顶,那船员的胳膊竟生生被撕扯下来。
好脆皮!
关晓芳甩掉那只断手,忍着手掌上的灼伤,趁着这个空隙一把攥紧舱壁上的扶手,脚下借力一蹬,猛地侧身滑开,几乎是贴着船员抓过来的手心,从缝隙里溜出去的。
她的肩头蹭过冰冷的舱壁,胸口剧烈起伏。
而船员很快调转方向继续向她扑来,好在这时张建国终于拿到了旁边消防站里固定着的消防斧,他利索的扯下护套,当机立断地砍下,利斧闪着寒光,将所有危险都隔绝在了关晓芳身后。
一部分被砍到的船员溅出脓液,腐蚀着皮肤和斧刃,另外一部分则被成功逼退。关晓芳看准时机,直接伸手揪住张建国的后领,快速用力把人拽了进来,然后“啪——”的一声锁上房门。
关晓芳观察着单人船舱的布置,听着门外越来越弱的捶门声,心里确定这里这就是大副的房间,珠宝盒回到房间内后,门外的船员应该能散去大半。
张建国抹了一把汗,整个人放松地靠在舱壁上喘粗气,那些溅出来的脓液灼烧的他皮肤生疼,这次接触面积比较大,连西装外套都被腐蚀的破破烂烂了,他手中的消防斧滑脱在地,碰撞出“哐当”一声重响。
“轻点。”关晓芳把珠宝盒放在床边的书桌上,拿出了“米拉”给的那只手镯,她把手镯举到照明灯下仔细端详了一阵,随后从镯子的内侧拨开了一处暗扣,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卷的极细的纸条,封口处因受潮而微微卷翘。
“有意思,电视剧照进现实啊,你咋知道这里面藏东西了?”张建国探头过来,像只好奇小狗。
关晓芳边小心翼翼地卷开那张纸边解释道:“‘米拉’提醒我的,她给镯子的时候拉了一下,这镯子里肯定是另有乾坤,看这个纸条封口完整,她应该还没来得及看。”
泛黄陈旧的纸片被铺展开,漂亮的英文花体跃然纸上——
亲爱的凯瑟琳和宝贝吉米:
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的生命肯定已经走到了尽头,请原谅我把自己置身于这条危险的航线里,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生活
在政府要员的主导下,“翡翠公主号”早已开始秘密偷运东方的珍宝,我无法置身事外,为了他们承诺的高额回报,我在一张张文件单据上签字,选择做沉默的帮凶。
“翡翠之夜”不是优雅的舞会,而是彻底的清算,他们要杀光所有知道真相的参与者,我是同伙,更是累赘,我的下场不言而喻。
可现在船上的局势已经失控,德军在地中海突袭了“翡翠公主号”,我原以为我的死期会是在船靠岸之后,我还痴心妄想着能再见你们一面,不想命运无情,一切我都等不到了。
那个孩子答应帮我把信送到你们手上,凯瑟琳,我不是为了正义死去,也不是在与大海的抗争中死去,而是为了不能见光的沉船财宝陪葬,这一点令我羞愧。可如果吉米长大了,他问起我的死因,你不必替我遮掩,不要让我的错误使你们生活苦涩,谨慎的将真相告诉他,让他知道世界还有微小的仁慈。
在家里的壁炉中,我给你们留了一笔钱,放在一个铁盒子里,用我们结婚时的那块帕子包裹着,拿它们去维持生活吧,我只恨自己没能留给你们更多。
原谅我的懦弱、自私和失败,真希望你们能看到这封信,真希望能再见你们一面,再好好的亲亲你们,希望你们记得我爱你们,我做出过错误的选择,但我最后只想保护你们。
永远爱你们的查尔斯
难怪会有那些密集扫射留下的弹痕,真相竟然是这样。
关晓芳合上信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说不上的沉重。
这是个父亲,也是个刽子手,他曾犯过错误,最终也走向了死亡,发生在这艘船上的普通人之间的因果像是一个怪圈,人人有罪,又人人无辜,被迫受时代洪流裹挟向前。
“这几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张建国突然伸手指出纸上的几个生僻词,求知欲满满。
关晓芳原本涌动的思绪一下子落地,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开始当起了老师。
知道了单词的意思,张建国通顺的读完了句子后思索片刻后问道:“写下这封信的人是事务长?”
关晓芳点头,把信重新卷好塞回镯子里,收拾好沉甸甸的心情,继续说道:“当时德军偷袭了这艘船,前无援兵,后无退路,船上很难有活口,事务长却说有个人答应帮他把信带给他的妻儿。”
张建国靠在桌边猜测道:“会不会这个人就是先知卡上说的确保只有一个活着的那个‘船员’?”
“极有可能。”关晓芳点头,“这个船员很大概率就是当年无线电室的负责人,或许是因为事务长的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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