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冰冷的斩字,如同一盆夹杂着冰碴的雪水,兜头浇下。
所有沸腾的、喧嚣的、狂热的念头,瞬间被冻结。
皇城门前,只剩下风雪依旧。
闹剧终究是落幕了。
群臣躬身,山呼万岁,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人再看李季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块被丢在雪地里的,碍眼的石头。
龙辇缓缓启动,禁军护卫着,准备回宫。
太子走在龙辇之侧,经过李季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侧目,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别以为,你赢了。”
“你的命,还攥在本宫的手里。”
李季依旧跪着,头也未抬,只是扯了扯嘴角,同样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敬。
“殿下,还是先想想怎么跟陛下解释那块石头是从哪个粪坑里刨出来的吧。”
太子的身形,明显僵了一下。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被戳中痛处的惊怒。
李季能感觉到那道**般的目光,在自己头顶停留了片刻,才随着龙辇的移动而远去。
“呵。”李季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充满了不屑。
“丧家之犬,也敢狂吠。”一个苍老而得意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
是项远山,这老狗,没有急着走,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雪地里的李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拔了牙的狼。
李季缓缓抬起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老狗。”
“我记住你了。”
“哈哈哈!”远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抚着胡须大笑起来。
“记住老夫?凭什么?凭你这张只会摇尾乞怜的嘴吗?”
他俯下身,凑到李季耳边,声音阴森如鬼魅。
“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以为陛下让你活着,是恩典吗?”
“不,那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老夫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在乎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被碾碎的。”
“你的名声,你的尊严,还有你在乎的一切。”
“你敢!”
面对这般威胁,李季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就要扑向项远山。
“锵!”
两柄长刀交叉,拦在了他的胸前。
是项远山的护卫。
刀锋冰冷,紧贴着他的脖颈。
项远山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年轻人,别这么冲动。”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李季,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
“对了,忘了告诉你。”
“李福永,不,现在应该叫李世子了。陛下已经下旨,恢复他王府世子的身份,不日便会昭告天下。”
“还有靖王府的那位小郡主,赵灵。”
项远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陛下已经重新赐婚,将她许配给了真正的世子殿下。”
“你的未婚妻,马上就要变成你的嫂子了。”
“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很有趣?”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李季的心脏。
项远山欣赏着李季脸上那痛苦、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好享受吧,你这只被陛下亲自赦免的妖孽。”
说完,他再也不看李季一眼,转身,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向宫外走去。
那些方才还叫嚣着要将李季千刀万剐的官员们,此刻正像一群哈巴狗一样,围在项远山和太子的身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他们形成了一股洪流,一股庞大到足以碾碎任何阻碍的权力的洪流。
李季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洪流浩浩荡荡地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周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漫天风雪里。
寒风卷着雪花,刮在他的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冷。
一种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寒冷。
项远山说得对,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今天在陛下面前,看似以命相搏,逼得皇帝收回了成命,保住了一条狗命。
可实际上,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敌人,毫发无伤。
太子依旧是太子,项远山依旧是宰相。
他们掌握着权势,掌握着**,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他们想弄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今晚,或许就会有一群刺客摸进王府。
明天,或许自己就会意外死于某场风寒。
甚至,他们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会有无数想要巴结他们的人,争先恐后地来取自己的性命。
自己拿什么跟他们斗?
靠一张嘴吗?
靠今天这股子不要命的疯劲儿吗?
不行,远远不够。
李季的拳头,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渗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需要力量,需要能与项远山那股庞大的势力,分庭抗礼的力量!
可这股力量,去哪里找?
李季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从城门里陆续走出的文武百官。
他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路过他身边时,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远远地绕开。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幸灾乐祸,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这些人,指望不上。
他们都是墙头草,只会依附于胜利者。
李季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像一头饥饿的狼,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或者说盟友。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了。
在城墙的台阶下,一个身影,遗世独立。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绯色官袍,腰杆挺得笔直,宛如一杆标枪。
风雪落在他身上,他却纹丝不动,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周围的官员,无论是哪个派系的,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
正是当朝太师,付子明。
李季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关于这个老人的所有信息。
付子明可是三朝元老,帝王之师。
论官阶,与宰相项远山平起平坐。
论声望,桃李满天下,被誉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他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敢当面跟项远山拍桌子吵架的人。
也是文官之中,公认的一股清流。
但也正因为他自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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