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突然暗下来,冯迟的银发在追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踩上张宛身旁香槟塔旁的凳子,一步跨在桌子上,将手中的酒递向她的方向。
"张小姐,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他身上带着微型麦克风,这句话从全场的音响四面八方挤过来。
全场惊呼,离得近的鼓掌,起哄大喊“答应他”。
离得远的也是皱着眉头看着张宛,仿佛指责她没有自知之明。
张宛忽然觉得胃痛,眼睛看着冯池,已经不再聚光,可习惯性营业的微笑早已经僵硬爬上了嘴角。
她该如何有自知之明呢?
开心地接过盒子,也是恬不知耻。
落落大方地拒绝,更是不知好歹。
少年见张宛呆在原地,晃着手机,锁屏是他在机场拍的接吻照。
防窥屏,周围的人看见的是漆黑。
胃更痛了,抽痛,张宛依然挂着微笑,身体僵硬到甚至无法去捂一下肚子。
"答应的话——"他端起龙舌兰酒杯,冰块撞出催命符般的响动,"喝了这杯。"
无数手机镜头瞬间对着张宛,她微笑后退时撞翻侍应生的托盘,生蚝混着碎冰粘在裙摆。
张宛很久才回应:"对不起……我酒精过敏。"
冯迟的笑声刮过麦克风:"上次说玫瑰过敏,上上次说鸢尾过敏。我的东西,你都过敏?"
哄笑声中,有人开始打拍子。
张宛低下头,想起杀青宴那晚祝岳升也这样数落她:"酒精过敏?别招笑了,床戏过敏,吻戏过敏……你他妈当自己是什么玉女掌门人?"
"不给面子?"冯迟挑了挑眉。
“我不是的……”她小声。
死寂如瘟疫扩散,所有人盯着冯池的下一步动作。
张宛真期待许盈在场。她感觉许盈永远有办法应付这种场面。她还是太笨拙,一紧张就感觉头脑发胀,连呼吸都困难。
他们这些大人物都要面子,她和许盈也是人,不仅从来没要过面子,连怎么维护大人物的面子,也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应对不了这种情况,索性生出一股奇怪的解决问题的思路:死了算了。
她伸手接过了冯迟手中的酒杯,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轻蔑又玩味。
好像在说:装够了啊?还不是得感恩戴德!
二楼旋梯传来脚步声,剪裁精良的西装下摆掠过鎏金栏杆。
张宛喝下那杯酒,仰头的时候也注意到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个人。
她的手指颤抖,连酒杯也掉在了地上。
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迈着大步走向这里的时候,全场哗然。
离得近的狐朋狗友更是噤若寒蝉。
冯迟一个激灵,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挡在张宛和他中间。
张宛忍不住挪了挪,继续盯着他看。
他和她对视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眉眼带着凛凛北风呼啸的冷漠。
山峦一般深邃的眉骨清越,似是故人归。
她没忍住叫出了记忆里那个人的名字:“楚澜。”
男人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的姿势,与楚澜当年在暗房冲洗照片时一模一样。
她浑身颤抖。
冯迟上前,颇为狗腿地叫他:“哥?你怎么来了。”
"我还敢不来?"男人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寒冰,他走到他们面前,看也没看张宛,而是扫视了一圈狐朋狗友,“他发疯,你们也由着他胡闹。怎么,看我们家出丑,你们很开心?”
他的目光此时才在张宛身上扫了一下,像看到什么垃圾一样光速离开。
张宛感到窒息。强烈的胃痛,脖子上的瘙痒,说不上来是酒精过敏已经开始了,还是单纯因为眼前这个长得和楚澜一模一样的人,居然用那样轻蔑的眼神,像其他人一样看了她一眼。
这人绝不是楚澜。
她感觉到自己流眼泪了。
男人皱眉后退半步的动作,与她记忆中楚澜微笑着摸她头发的身影叠在一起。
"哥,你瞧你说的,"冯迟搭上他肩膀,"宛宛是个小明星,什么丢不丢脸的。"
"你自己的事,我不管,"冯越转身时,还低头交代了助理几句话:"丢人丢到家里,就自己处理干净。”
他果然不是楚澜。她酒精过敏,没有人比楚澜记得更清楚了,也没有人会比楚澜更在乎。
楚澜知道她喝了酒会神志不清——甚至可能会休克的。
她想到这里,没来由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眼泪扑扑而下。
“哭哭哭,搞得跟我强迫你一样,把我哥哥召开,你满意了?”冯迟转过头责怪她。
放下酒杯时,已经看不见那个男人。
他的身影被密密仄仄的礼服和西服挡住。
冯池说:“你在看什么?不会看上我哥了吧?呵!你们这种女人!我不想玩了,你滚吧!”
水晶灯突然复明,强光刺得张宛视网膜灼痛。她踉跄后退时踩中浸酒的玫瑰花瓣,整个人跌进冰镇生蚝的碎冰堆里。冯迟踹开碍事的香槟桶,金属桶身撞在她淤青未消的脚踝——那是三天前吊威亚留下的。
"装什么死?"少年揪着她头发拎起来,屏幕怼到充血的眼球前,"大庭广众的,能不能别当众发情丢我的脸?"
张宛看见自己从他手机屏幕映出的脸,没来由冷笑了一声。
红疹已蔓延至耳后,像无数蚂蚁啃食。
"保安。"冯迟高声呼喊,"把这位小姐请去醒酒。"
密密仄仄的人围上来,冯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砸在她身上。
“真丢人,本来还打算让你做我女朋友。”
张宛能感觉到流言迅起,她艰难地爬起来。
那是美女从小到大被人议论习得的技能。
大厅里忽然开始落花瓣,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烟雾和泡泡。
冯迟离去的时候高喊着“有没有病?没看见我不告白了?这都谁负责的,给我停……”
张宛忽然感觉心慌气短。
很像那天低下头擦鼻血。
明明已经竭力掩饰狼狈,可是四周人潮喧嚣汹涌,全是幸灾乐祸。
张宛看了眼那个被砸在她身上的首饰盒,这个距离已经认出了那个牌子。
是巧合吗?
那个牌子的首饰,她七年前也收到过。
七年前的那颗,只有0.01克拉,放在张宛现在的首饰里,也就只能做做主钻旁边陪衬的碎钻,随便镶嵌上十来颗。
可是当年,为了那枚碎钻戒指,楚澜花掉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他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
那时候妈刚住院,很多情况不分明。
他们已经约定好不乱花钱,都存下来先紧着妈。
那时候,为了那颗碎钻戒指,他们大吵了一架。
争吵尽头两个人背对着流泪,张宛撵他去退掉。
怪冷的。
记得是十一月吧,外面下雪了,好大的雪,像鹅毛大盆大盆从天上往下倒。
张宛系好自己的羽绒服拉链,又给楚澜穿上了外套。他全程任她摆布,只有出门的时候活了过来,叹着气拿上了她的围巾,在出楼道门的时候把她拉回来,替她把围巾系好。
明明刚刚大吵过一架,明明两个人都赤红着眼睛。
可系围巾的时候张宛眼睛里又有泪珠滑落下来,落在男人手掌上。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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