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周荡为宣漾戴戒指时,冰凉修长的手指半托半握着她莹白如玉的皓腕。
宣漾的手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搭在他掌心里,任由他摆弄。
以至于戒指虽然戴好了,他却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周荡又认真地端详了一阵,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两下宣漾突出的腕骨,对戒指的上手效果很满意:“果然很衬你。”
腕骨被搓揉得有些痒,宣漾本能地想缩手,却被男人轻松紧握,没能抽离。
她终于定下心神,低眸看着周荡骨感修长的指节,像藤蔓一样绕着她的手腕缠紧。
周荡的手也很白净,指甲修剪整齐,很漂亮。
但他指节关节处带有天生的淡淡红晕,握着她手腕时,温凉的指腹就像吸盘一样,莫名有些色情。
宣漾想起了早年谢星岚给她欣赏的那些成人漫画里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呼吸滞了滞,半晌才稳住怦然的心脏。
“其实不用这么破费。”许久,宣漾才找到平复心绪的办法。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小巧却精致的婚戒上,虽然戒指款式偏素雅,没有夸张的鸽子蛋钻石,但戒圈上镶嵌的每一颗小钻石都价值不菲。
周荡淡声,“随便买的,不值几个钱。”
宣漾将信将疑。
这戒指挺符合她的审美的,玫瑰金的戒圈色调柔和,很好的衬托了钻石的火彩。
尺寸也非常贴合她的指围,倒不像是随便买的。
宣漾瞥了眼驾驶座的沈力,想着这些琐事周荡应该不至于亲力亲为。
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片刻后,她纤长的手指反握住周荡宽大的手掌,将他手背翻转过来,另只手向他摊开:“给我吧。”
周荡一愣,不动声色,“什么?”
宣漾认真打量他几眼,看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款不是对戒吗?”
周荡冷硬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偏移的视线出卖了他的伪装,“你是怎么知道的。”
低声喃了一句后,周荡从裤兜里摸出另一枚男戒,轻放到宣漾手心。
随后他抬眸定定看着她,暗暗滚了下喉结,声音莫名低哑,很轻:“你要帮我戴?”
宣漾看了眼手掌心的男戒,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左手无名指,对吗?”
她平日里不太喜欢戴首饰,对戒指的佩戴意义也没有研究。
只依稀记得,婚戒的国际通用戴法是左手无名指。
因为从医学上来讲,左手无名指的一根血管与心脏相连。
所以有夫妻心意相通,将对方看作与心脏同样重要的寓意。
这款情侣对戒,应该是某个法国殿堂级珠宝品牌的限定系列。
价格不下七位数,对于宣漾而言,属实算是贵重物品了。
她将男戒推进周荡左手无名指后,指间那无形的重量感才得以缓解些。
“你的手很好看,衬得这戒指也更好看。”宣漾也夸他,礼尚往来几乎刻进她骨子里。
周荡浓密的眼睫轻垂着,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喜色染尽眉梢。
他特意贴着宣漾的手比对,寓意着“紧密相连,一生相依”的情侣对戒在两人指间熠熠生辉。
沈力坐在驾驶座,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破坏了后座甜丝丝的氛围。
好在宣漾要走了,“我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老爷子还在等你。”
说着,她抽走了手,转而去开车门。
周荡还意犹未尽,驾驶座的沈力已经反应过来,急忙下车去替宣漾拉开车门。
沈力将手挡在宣漾头顶,态度比之前迎她上车时还要恭谨:“太太,当心碰头。”
宣漾下车的动作僵了下,随后冲他笑笑,温柔客气:“谢谢。”
宣漾终于下了车。
雨后的傍晚,天空呈铅灰色,依旧阴沉沉的。
周荡降下了车窗,叫住了转身往别墅里走的宣漾,“婚礼的事,你有想法随时告诉我。”
宣漾应下,想了想还是对他挥了挥手,“到家发消息。”
周荡扯唇,笑意渐深:“好。”
话落后,宣漾再次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周荡始终目送她,沈力回到驾驶座后也没急着开车,就那么静静等着。
直到宣漾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沈力才看了眼后视镜里收回视线的男人,默默发动引擎。
黑色迈巴赫从宣家别墅前的柏油路开过,尽收于别墅二楼露台上的宣杳眼底。
半小时前,宣杳从二楼琴房出来,在露台上透气,舒展筋骨。
亲眼目睹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前。
那车气派,引得她好奇。
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下车来。
车也没有开走的意思。
宣杳本想下楼去看看,偏偏这时驾驶座的车门开了,下来一道眼熟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认出了沈力,知道他是周荡的助理。
宣杳这才确定,那车里的人是周荡。
心里有些惊喜,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宣杳又看见沈力绕到后座去开车门。
沈力迎了一个女人下车。
直到那个女人绕过车头朝别墅里走,宣杳才看清她的脸。
一眼认出了她来。
宣杳愣住了,不敢相信那人会是宣漾。
宣漾怎么会从周荡的车里下来?!
……
宣漾有些疲惫,今天一整天她都在忙忙碌碌,神经高度紧绷着。
这会儿回到家才松了口气,刚想上楼休息。
却没想到,会在楼道里和正要下楼的宣杳遇上。
宣杳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黑沉复杂,情绪浓烈地看着她。
倒是让宣漾有些奇怪。
不过她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只礼貌笑了笑,便要上楼去。
宣杳却在台阶上站住脚,又在宣漾上楼时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如此,宣漾只能停下,并为了和她拉开距离,退下了两个台阶。
她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宣杳,慢慢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纵然宣漾不想承认,眼下宣杳对她表达出来的敌意也是前所未有的明显。
其实不止现在,自九年前,林杳回到宣家,成为宣杳,她们从高中同学变成名义上的姐妹。
宣漾就隐约能感觉到宣杳对她有意见。
她们的关系,甚至比做同学时还要远了些,有层摸不着看不见的隔阂。
那时候宣漾觉得,宣杳应该是刚回宣家还不适应,时间久了她们也许也能像亲姐妹那样相处。
但是后来她被养父母强行送去纽约,自生自灭九年。
如今回来,和宣杳再见面,关系已经更为疏远了。
宣漾便也没想过去和她拉近距离做姐妹。
她只想和她和平相处,顺其自然。
但是现在看来,这份平衡终究还是难以维持下去。
宣杳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细长精明的眼里掠过一抹淡淡的恨意,她克制着情绪,平心静气地开口:“我刚才看见你是从周荡车上下来的,你又偷偷和他见面了?”
宣漾挑眉,那句“偷偷”让她眼神深了些,沉声:“宣杳,注意你的用词。”
宣漾松开了楼道扶手,正颜厉色地抄起双手,目光沉沉看向她:“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我想我有权利和任何人见面,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
“用不着背着谁和谁‘偷偷’见面。”
宣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变,仍不肯罢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宣漾沉静地看着她:“那你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宣杳:“……我是想提醒你,爸妈已经给你安排了婚事,你马上就要嫁去陈家了,最好不要和别的异性走得太近。”
宣杳:“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宣家大小姐,出门在外,说话行事,都代表着宣家,你应该多为爸妈着想。”
她皱着眉头,强行解释了一通。
宣漾却并不买账,“先不说我和陈星跃还没结婚,就算真结婚了,按你的意思,我就不可以和其他异性正常来往了?”
“这九年,爸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她这话不知怎么就戳中了宣杳的痛处,令她脸色一沉,神情蓦地冷下来:“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如你吗?”
话落,宣杳冷笑一声,又接着道:“是啊,我是不如你。你从小接受良好教育,是京北市第一名媛,是宣家的大小姐。”
“但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因为你是我的替代品!”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不过是一个偷了我的人生的孤儿而已!”
宣漾愣了片刻,还真被她那句“替代品”和“孤儿”刺了一下。
-
宣漾五岁就被养父母带回宣家了,在那之前,她曾对“家”和“家人”有过无数憧憬。
后来听闻养父母走了很多家福利院,最后选中了她,宣漾曾一度觉得自己很幸运。
即便亲生父母抛弃了她,这个世界上也还是有人愿意要她的。
所以即便到了宣家以后,她面临的是养父母超乎寻常的严苛教导,承受的是远超同龄人的数倍压力,她依旧认为自己得到了爱,拥有了家和家人。
直到宣杳回归宣家的那天,她亲眼看见养父母抱着她泪眼婆娑,那副失而复得,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宣漾终于明白,过去那十三年,她想要的其实都没得到。
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另一个领养家庭就好了,如果当初她没有被丢了女儿悲痛欲绝的陈音柔打动就好了。
也许她去了另一个普通的小康家庭,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亲人和温暖的家。
……
宣杳说得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她也称不上是她的替代品,顶多只是慰藉品罢了。
养父母对宣杳的爱,才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那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思绪逐渐回笼,宣漾按平了心里那团鼓包,眉头渐渐舒展开。
她平静地看向宣杳,没什么表情道:“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哭着让他们送我出国的原因。”
九年前,宣漾十八岁。
高考刚结束的那个雨夜,她复盘算分,满心都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美好规划。
那晚她本来是去找养父母商量大学志愿的,王姨说宣杳怕打雷,他们都在宣杳房间哄她入睡。
宣漾也想去出一份力。
但她刚走到宣杳的房间门口,就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听见了少女细弱带着哭腔的央求、哭诉。
宣杳不想认她这个便宜姐姐,她想要父母全部的爱。
她哭诉自己过去十三年里受尽了委屈,又哭诉宣漾被父母教养得太过优秀,让她自惭形秽。
后来,宣漾就被养父母强行送去了纽约自生自灭。
好像这样,就能填补他们对宣杳的亏欠。
-
宣杳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当初爸妈送宣漾出国,的确是她的意思。
她实在无法接受,样样拔尖的宣漾,其实是抢占了属于她的人生这件事。
每当她看向宣漾时,看见她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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