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云染懵了一瞬。
她一想到西苑那些嗷呜嗷呜的狼群，指尖都有点发凉。
她不是没听说过睿王把人丢进狼群里自生自灭的事情……
但抬眼，见着傅泽一副淡然的神情，她一个字都没多说，只应了一声是。
去程的马车里，鸦雀无声。
傅泽就倚在一旁翻看墨影递给他的一本册子，时不时的端起茶杯抿一口。至于云染，只垂着眼。
她在想，路遥在西苑。那小桃呢？
马车停稳，云染第一次想赶在傅泽之前下车。
男人偏头看她，一点也没错过她眼中的焦急。
这是真的一点都不装了。
云染也一直在压着火，说到底，自己和路遥还算是帮到了他“控制”福王妃吧？谈不上什么功臣，但也算不上是罪人啊。
“殿下，路遥在哪儿？”
傅泽没应声，倒是墨影往前凑了一步。
“娘娘请随属下来。”
走得越近，那一声声狼嚎就越发清晰。
云染拳了拳掌心，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走在自己侧前方的墨影。
“墨侍卫。”
墨影是受了傅泽的吩咐行事的，虽然主子这会儿没跟着他们一起，但他还是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
就像现在，侧妃娘娘唤他，他大概也猜得到她想说什么。
“娘娘想问的事，属下也不尽然全知。”
“娘娘与属下来看看便是。”
云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没再应声，一直到她站在一处院落前。
“娘娘，就是这儿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门，云染忽然有些犹疑了。
她有点不敢推开看。
直到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来熟悉的声音，她蓦的用力推开门。
无论如何，他还活着就好。
路遥没想到这会儿会见着云染。
四目相对，他顿了一下才迎上来，“郡主。”
云染只立在原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是真的没事才轻舒一口气，“你怎么会在这儿？”
闻言，路遥看向站在云染身后的墨影。
“他带我来的。”
云染回头看着墨影，眼中尽是困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云染进门来的时候，傅泽正在和风影说事情。
见着云染，风影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之后，和傅泽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倒是傅泽，倚在太师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有话想说？”
云染往前近了近。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路遥明明毫发无伤，这男人却偏偏一直让自己以为他已经没了命。
傅泽站起身来，慢悠悠的站到云染的面前。
垂眼，他看着她，目不转睛。
“你觉得本王是什么意思？”
云染紧紧抿着嘴唇。
她就是搞不懂又不想再猜了才想来当面问个清楚。
路遥说，昨日傅泽带她先行离开之后，那个叫清影的便趁他不备将他敲晕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人就已经在这儿了。有人与他说，若是想要云染一如既往，就老老实实的待着。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傅泽蓦的笑出声来，“你以为本王把他弄到西苑来是喂狼？”
云染只迎着他的视线，依旧不做声。
伸手，傅泽将她拉到窗前。
因着这处地势比较高，推开窗，便能看到不远处的狼圈。
说是狼圈，可偌大的面积，更像是在圈起来的林子里散养。
他从背后环着她，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
“第一次你来这里的时候，是真的害怕吗？”
云染屏了一瞬呼吸，第一次？
那次她是与怀艺一起去怀家的马场，回程偶然遇到了傅泽。
害怕倒是谈不上，毕竟她也知道他不会把自己丢进去。
总归是隔着一段距离，跟她上辈子在野生动物园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动物园里的种类还更多些……
见怀里的人没立刻回答自己，傅泽也没太在意。
“后来，在国公府里，你与那个英国公府里的落水，是故意的吧？”
云染身子一僵。
他怎么知道的？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傅泽没错过她细微的反应，只又继续缓缓开口，“你为何不愿意成为本王的正妃？”
云染彻底凌乱了。
干笑两声，她张了两次嘴才出声，“妾…妾从未听殿下提起要妾做殿下的正妃啊。”
“是殿下亲自点了妾，做睿王府的侧妃。”
傅泽也没拆穿她，只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手背，音色低沉。
“那现在问你，你可愿意成为本王的正妃？”
这一秒钟，云染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就要跳出来了。
她完全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
“殿下…殿下不怪妾隐瞒在外养侍卫的事？”
傅泽声音淡了些，“不怪，只是，以后只能有王府的侍卫。”
云染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方才说的那些，我承认。”
“我不怕那些狼群，也是故意与秦雨霞一起落到水中的。”
她音色平平，把自称换成了“我”。
本就是已经知晓的事情，可真的听她老老实实的对自己说出来，傅泽还是沉默了一瞬。
“殿下说的，以后我只能有王府的侍卫，我可以拒绝吗？”
左右已经开了头，云染干脆一吐为快。
“路遥护了我十二年，我不能弃之不顾。”
傅泽箍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为了他，宁愿与本王对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若是仔细听，甚至能听出其中藏着几分低落。
所幸，云染很快摇了摇头。
“我从未想过与殿下对立。”
这根本就是两件事。
好一会儿，傅泽才应声，“放心，本王不会把他如何，他今后算是睿王府的人。”
这样，也是王府的侍卫护她。
云染愣住。
嗯？
她想转过身，可他抱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无论过去旁人都如何对你，你的态度是自愿还是无奈，从今以后，你都可以不必再委曲求全。这上京城里，乃至是整个大君朝，本王如何，你便如何。”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娓娓道来，云染一瞬有些失了神。
所以，她能相信这个时代有一心一意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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