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回到侯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位置。
下了马车，她看着站在王府门口的林管家，顿了一下。
往日她出门，林管家并不是经常在府门口迎她回来的。毕竟，他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今儿他在这儿给自己问安，她很自然的接上了话，“殿下可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殿下一个时辰之前回来的，这会儿正在书房里。”
云染勾了一下嘴角。
这不光告诉自己傅泽回来了，连他此刻在哪儿都说的清清楚楚。
一回身，她看向小桃，“去把我给殿下带回来的点心拿过来。”
这书房，她是必须得去一趟瞧瞧了。
傅泽早就听到了书房外的脚步声，只他没在意。
待到声音近了，他才抬头。
他听到了云染和墨影对话的声音。
“娘娘。”
“殿下可还在忙？”
“是，殿下正在……”
“进来。”
打断了墨影的话，傅泽径自开了口。
听到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云染与墨影对视了一眼。她象征性的朝对方点了一下头，又接过小桃拿着的点心，推门而入。
“殿下。”
迎着傅泽透着几分探究的目光，她把点心盒子放在书桌的一角，小心的避开桌上的物件。
“外祖府上附近有一家点心铺子味道极好，妾每次过去都要买些来解解馋。今日特地给殿下也带了些回来，殿下尝尝看？”
说着话，她已经抬起了手，拈起来一块杏仁糕递到了傅泽的嘴边。
傅泽挑眉，鼻尖是杏仁糕的味道，混着些熟悉的香味。
是她手上涂的脂粉味道。
他并不是很爱吃这种糕点，可因着是她喂到嘴边的，他还是张开了嘴。
虽然也只咬了一小口。
云染心里明知这男人不太喜欢，却还是喂给他吃。是因为今日林管家在府门口等自己，且方才墨影说话的语气有些不一样。
她也在试探，看傅泽的情绪，是否与自己有关。
见他张嘴咬了一小口，她便将杏仁糕又放了回去。点到为止，她可不想缠着对方再吃一口。随手端起他手边的茶杯递过去，“殿下等会儿可还要出去忙？”
傅泽垂眼看着茶杯，茶面晃动，映出一半她的侧影。
接过来，他没喝，又把茶杯放回原处。
“今日去外祖家，于大人身体可还好？”
脑中的弦绷紧，云染瞬间摸到了些门道。
轻笑一声，她音色柔和，“外祖母与舅舅舅母都好，外祖母还特地叫妾感谢殿下的挂怀。”顿了一下，她又缓缓接道，“晌午后妾还与舅母表嫂一起带着小外甥去了乐青山游玩，只那边风有些大，只待了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她没隐瞒，径自把自己今日的行程说了个清楚。
傅泽握着茶杯的指尖动了动，在外杯壁不动声色的敲打了两下。
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却也不完全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清影来汇报事情的时候，提到在乐青山见到云染，他还诧异了几分。
乐青山？
又是乐青山。
她好像特别喜欢乐青山。
又想到清影说当时跟在云染身边的人他瞧着不眼熟，他微微蹙眉。
抬头，看向云染。
她的表情瞧着没有任何异常。
“嗯，我知道。”
云染心下“咯噔”一声。
他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他派人跟踪自己？
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她嘴唇微张，才要出声，就听男人又开了口。
“清影经过那边，说是看到你了。”
云染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可心底，她还在打鼓。真的是偶然经过吗……
“那妾是没注意到他的。”
“倒是妾去乐青山，瞧着之前见到的那个山庄变化了不少，又让外祖府上的小厮陪着过去瞧了瞧。”打量了一下傅泽的表情，她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平缓，听起来没那么像解释，“听那里的人说是要建成个避暑山庄似的呢，也不知何时能建好。”
话里话外，她把脑海中闪过的可能会让清影看到又引起猜疑的画面简明扼要的提及了一下。
闻言，傅泽将她拉到身边。
“这几日天寒，仔细别着凉了。”
他未与她再追问什么，可云染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男人不是得过且过的性格……
思来想去大半夜，隔天一早，云染就叫来了小桃。
“今日你得空送去流转阁。”
小桃接过自家主子递过来的盒子，瞥了一眼杵在门口的另外两个小丫鬟，她轻轻点头。
“娘娘的头饰坏了，是要去修一下的。”
云染只倚在贵妃榻上，一手托腮往窗外看。
只才出神愣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唤自己。
她回头，看着杏子给自己福身。
“娘娘，怀国公府的姑娘递来了帖子。”
怀艺？
她回来六七日，又赶上新年，忙里忙外的还未空出时间去找她。
“拿来我看看。”
只她一伸手，杏子却顿了一下。
“娘娘，前院里说，帖子是怀姑娘亲自拿来的。”
云染瞬间坐直了身子。
亲自拿来的？
“她现在在哪儿？”
怀艺对傅泽有骨子里的惧怕，若不是急着找自己，她肯定不会登门睿王府。
杏子一低头，“还在前院厅里。”
她也是头一次见着这种，给人下帖子是亲自当天过来的。
这会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怀艺，云染将桌上的几样点心往她手边推了推。
“既是不愿意用膳，总吃些点心垫垫肚子。饿坏了可不好。”
顿了一下，见怀艺只紧紧抿着嘴唇，她又挥了一下手，遣退了屋里的几个小丫鬟。
“这里没外人，你有事只管与我说。”
怀艺抬眼，眸子亮晶晶的。
“韶和姐姐。”
听她声音里透着几分哭腔，云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怀艺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她差不多猜到了她为何而来。
“你不愿意入宫？”
按照之前傅泽的说法，入了春仁华帝就要开启每三年一次的大选。今年新年晚一些，若是按照上辈子的阳历算，出了正月十五就三月份了，这么估摸着时间，大抵现在宫里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听到入宫两个字，怀艺有点绷不住了。
“韶和姐姐，我不想入宫。”
她并不好奇云染如何得知这件事，甚至她觉得云染知道才是情理之中。
怀艺这句话是云染意料之中的，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说起来，仁华帝后宫里的人并不算多，且他本人样貌身材也不错，怎么就不招人待见呢。
只不过，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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