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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小说:

何似在人间手可摘星辰

作者:

月牙晚晚

分类:

现代言情

2019年

南方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刺骨,尤其是在淅沥淅沥下小雨的天气,那直接能穿透厚衣物的寒冷可以直达人的骨头里。

本是一个美好的周末,江北市的乐声钢琴培训机构大厅里此起彼伏的钢琴声吵得姜遇有点烦躁,他倚在一个角落,疲惫地按了按有点突突疼的太阳穴,顺手拿出耳塞连接手机,打开了一个年代久远的录像视频,视频很模糊,隐隐约约只能看得清是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在舞台上弹着钢琴唱着歌。姜遇的世界里顿时就只有这个女孩的歌声,周围的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培训大厅里人来人往,一批批今日学琴完毕的孩子由钢琴老师带出,交到家长手中,又把等候学琴的孩子带入琴房。姜遇今天的任务便是充当唐姜小朋友的家长,替他那个之前送儿子来了又临时有事不能来接的堂姐姜心把这小祖宗接回家。

姜遇本来就高,又一身倒梯形的身材,即使倚靠在角落,也难免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加上他穿着还未来得及换掉的绿色迷彩服和黑色作战靴,即使把脸低得很下,遮挡住了部分样貌,这一身装扮仍把他衬托得扎眼,魁梧而有力量的男人在哪里都会吸引很多的目光,更何况那个低头的侧脸足以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他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

而姜遇显然不太关注这类的目光,他能感受到周围炙热的回望,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里那个弹琴的女孩子身上,还有她清脆又治愈的歌声。

也不知道自己重复播放了几遍,当女孩再一次唱到“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时,他听到了小孩奶声奶气的呼唤声——“小舅舅!小舅舅!我在这儿!”

于是他本能地摘下一只耳机,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越过欢呼雀跃的小外甥,他看清了站在小外甥旁边、左手搭在孩子肩膀上、右手拿着一本琴谱的女人,那女人正和孩子说笑,嘴角还噙着一对浅浅的梨涡,即使是过了十年,他也能马上认出这个女人是谁——因为他的手机里正播放着她在高中时期唱歌的视频,他眉头一紧,呼吸一窒,另一只耳机还在播放着女孩的歌声——

“啊 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

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 原来你也在这里”

……

姜遇倏地一下直起来身,身形显得更加挺拔了起来。

他就这样和她隔着人群相遇、相望。

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掐黑了,顿时这个世界都静止了。

何似在他印象中没有多大变化,还是胡乱扎起来的丸子头,说起来丸子头这个名词还是她和余晚晚同他科普过来的。笑眼弯弯,像月亮一样好看,薄薄的嘴唇,最惹眼的还是唇边的梨涡浅笑。姜遇自然知道自己的样貌也算翘楚,但是在那样甜甜的笑里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此刻,她倒是没有化妆,姜遇自是最喜欢她这样的素颜朝天,一瞬间,他心中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与眼前这个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何似却是被抬起头那道震惊的目光吓了一跳,因为隔着远,她不是很能看得清对方的样貌,只是觉得他像极了记忆里那个魂牵梦绕的少年,一时恍惚也忘记了向前走。身前的小男孩再也忍不住了,飞快朝男人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何似说到一半的呼唤——“姜姜,小心别摔跤了——”

姜遇听着她还是那样清透犹如银铃般的声音,眼神由震惊转为了一丝留在眉眼的笑意。

四岁的唐姜跳进了姜遇的怀里,姜遇这才把目光从何似身上收回来,继而看着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鬼。“小舅舅,你才休假吗?我妈妈怎么不来接我?我可想你了,我想让你带我去玩射击游戏,好不好……”唐姜和一个小机关枪一样一连蹦出几个问题。

姜遇一手抱着唐姜,一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下再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先去和老师说说话——”一边说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大步流星地向何似走去。

何似看着远处的男人朝自己走来,心里的那个名字越来越呼之欲出,突然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有年少时的姜遇在篮球场的奔跑跳跃,有他披着溶溶月色与自己顺路回家的岁月静好,有他面无表情的骂她笨蛋,还有…..考中央音乐学院前一天的意外相遇和意外悸动…….

姜遇离自己越来越近,何似想要落荒而逃,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有了一种特殊的气场,一种不容任何人畏罪潜逃的凌冽之气。何似动不了,一时间后背、脖颈和额头上竟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没有任何退路,何似只能低下了头。

姜遇有点失笑地看着何似的反应,他们俩的重逢有让她这么如芒刺背么?

“何似,好久不见——”姜遇嘴边噙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声音低沉却异常镇定,丝毫听不出他刚刚遇见她时那份片刻的失态。

“姜遇——”出于基本的礼貌,何似硬着头皮对上了他那双隐约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念了他的名字,和以前一样好听,像风铃一般叮铃叮铃划过姜遇的心头,只不过比以前带了点点颤抖,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扯了一个职业假笑,“好久不见。”

姜遇定定地看着她,看得何似头皮发麻。

突然之间气氛就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唐姜小朋友率先打破了些许诡异的场景。他双手环抱着姜遇的脖子,瓮声瓮气地说:“何老师,这是我小舅舅,今天他接我回家。”

其实姜心在微信上已经和何似提前说了自己有事来不了,叫她的堂弟来接姜姜,只不过没想到姜遇就是她的堂弟。

何似对着唐姜点点头,柔声对他说:“你妈妈已经和我说过了,只不过老师有些话要交代你的小舅舅回家监督你练琴哦。”说着便把手上的琴谱翻开,翻到今天学的一页。虽然说她有点逃避他,但是对于工作上必须要做的,她还是强行稳住情绪。她努力踮起脚,把琴谱凑到姜遇眼前,无奈姜遇实在太高,“那个——”何似有点犹豫道。

姜遇像是感知了她的费力,于是抱着唐姜的身子微微倾了倾,他也总算是看到了琴谱上写的东西,何似在上课的时候已经标注了弹奏时需要注意的点,尽管姜遇看得不太明白,但还是感受到了她工作的认真和严谨。要么就做好,要么就不做,这是她从小的原则,就像当时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参加校运会一样。姜遇的思绪也突然飘到了高中时代,甚至没有听到何似说起孩子上课表现的情况。猛地一回神,还是因为他的脖子感受到了何似近在咫尺的呼吸,一热一冷的交替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点异常的反应,像一只只小蚂蚁爬在自己的脖子、胸膛、小腹,一点点啃噬他的理智。姜遇到底也是训练有素的在役军人,很快也就从这刹那的分神和失态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到她耳朵上的毛细血管,顺着耳朵,又往下看到了白皙的脖颈,凹凸有致的锁骨,脖颈上还戴了一条精致的鲸鱼锁骨链,

再往下……是隐约可见的沟壑,再加上何似因为紧张出的一身细汗,皮肤显得特别光亮,姜遇喉结一动,马上制止了自己偷窥的行为,他当兵这几年养成的自制力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居然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强迫自己停下来,继而关注到何似的穿着,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裙,很紧致地包裹住她的身体,胸、腰、腿的曲线都勾勒地淋漓尽致……姜遇觉得此刻要疯掉,“这么冷,她居然不穿多一点?她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裙子,不知道会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吗?”当然这些话只默默地在他心里咆哮。

何似显然不知道姜遇内心如此的波澜壮阔,还在细细交代着唐姜回家后的作业,“喏,今天学了这页,这页,回家都得练好,姜姜因为年纪还小,不太认得全五线谱,不过这个不用过多担心,很多小朋友会经历过混乱的时期,回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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