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姜遇经历了一夜未眠的连轴转救援,加上刚刚激烈的翻云覆雨,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结束后竟然沉沉地睡着了。
何似在他的臂弯中怔怔地看着他沉睡时毫无防备的模样,轻轻地抚平了他轻蹙的眉,手指又滑过他闭着的眼睛、鼻子和嘴,熟睡的他没有了令人胆战的凌厉感,倒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何似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大胆,居然能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没有拒绝,余晚晚的办法还是有效果,虽然这样的办法粗暴又不讲理,但也好歹死皮赖脸地暂时把两个人的关系维持在了这样亲密又别扭的局面。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清醒后的他,然后该怎么好好地和他说清楚自己的决心。
她慢慢从姜遇的怀抱中抽离,穿好衣服,光着脚走到客厅,发现居然有一双崭新的连商标都没剪的女式拖鞋摆在鞋架上,何似心一动,想了想拆掉了商标,穿了上去,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她又走进了浴室,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对着镜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脖子以下大片肌肤留下了大大小小红红的印记,它们像是时刻提醒着她,刚刚和姜遇进行了一场灵魂深处的激烈交流,她神色有些慌张,赶紧缩了缩身子。
好在她今天穿的衣服的衣领很长,覆盖了脖子以下的肌肤,她仔细整理了一下,确保领子完全挡住了这些令人想入非非脸红心跳的印记。
她四处张望,不曾想看到了浴室角落那一堆沾满泥浆的衣物。
何似走到那堆衣物前细细翻看,才辨认出这是他昨晚穿的迷彩服军装。
上面别着的肩章胸章臂章都被泥水打湿,衣服上还蹭到了点点暗红色的血迹,何似心神一动——那是他手上的血。
她心疼地把衣服裤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然后她在胸口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张大飞说的照片,她拿出来用水冲洗干净,即使过了十年,照片仍然被他保存得很好,塑封膜把当时两个人年轻的眉眼和神采都完好得保留了,十七岁的姜遇眼神缱绻地望着前面一脸茫然的自己,当时觉得不好看的何似现在看着当时的自己,此刻却觉得无敌的青春年少胜过用化妆品堆砌的妆容。她把照片擦干净,轻轻地把它放回姜遇房间的书桌上,然后又回到浴室,继续洗衣服。她把别在衣服上的各种标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取了下来,又找到了洗衣液,确认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后,把它们所有都泡进桶里——她不想用洗衣机,她怕洗衣机的粗暴会把这些象征着英雄的荣耀破坏,所以她要亲手帮他把这套衣服洗干净。
从小到大,她妈妈也是这样帮她爸爸把警服洗得干干净净,不让衣服和标志染上任何污渍。
曾经她不理解,现在她明白了这样的执着和坚持。
那是她妈妈对她丈夫最深的爱和最大的支持。
现在她也一样。
何似整整冲刷了三遍,才把附在衣服上的泥浆冲掉,她细细地用肥皂揉搓着衣领衣袖和裤腿,似乎是把自己此刻最温柔的爱意一起搓进衣服里,只不过衣服上沾染着的暗红血迹再也洗不掉了,她轻轻抚摸了下血迹,心里觉得莫大的安慰和踏实——还好,他没事。
她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它们洗干净,一件一件地挂在阳台晾好,做完这些,她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看着还在熟睡的姜遇,微微出神。
昨天晚上,他还说着口是心非最伤人的话,此刻他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陷入这样安稳的睡梦。
何似四处看了看他的房间,一如客厅的简洁,只不过她被书架上那一堆红红的荣誉证书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她踱步来到了书架前。
一看才发现,除了那一堆荣誉证书,还放了很多红色小盒子,上面写着“二等功”、“三等功”的字样,零零总总大概有十几个。何似忍不住打开来一个盒子,一枚金灿灿的五角星奖章静静地躺在里面,她忍住想去抚摸的手,仿佛觉得这样的触摸是对它的亵渎。
她小心翼翼地放好,又轻轻地抽出一本荣誉证书打开,手慢慢抚过他的名字,停留在“在2019年度联防联训技能比武中成绩突出,荣获个人全能第一名”这一行字上,她不禁有些潸然,想起了那张在她那里,被她好好保存着的3000米第一名的奖状。
他果然在哪里都可以发光。
何似的视线顺着那一堆荣誉证书往上面一格柜子看去,她发现了一张很熟悉的奖状摆在最正中,为什么熟悉,因为她那里刚好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她踮起脚把那张年代久远泛黄的奖状拿了下来,她猜得没错,这张是她自己十年前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就被他收走的跳高奖状。
奖状被他保存得和她那里姜遇那张一样完好。
何似的眼角又慢慢凝聚了泪花,她回头看看那个她深爱的人,他呼吸平稳,神色安然——他一定是昨晚累坏了。
何似慢慢地挪出了房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她想起姜遇从早上回来还来不及吃东西,又经过刚刚的“体力运动”,醒来应该会饿,她来到了厨房,想看看这里有些什么可以煮来给他垫一垫肚子。
翻来翻去,就只有一把没拆的挂面,冰箱里剩几个鸡蛋,也不知道鸡蛋坏了没有。
何似虽然在家不怎么亲自煮菜,但是基本的生活能力还是有的,她想了想,打开一个鸡蛋放进碗里,看到鸡蛋没有散,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姜遇这边一应俱全的调料,决定做一个鸡蛋面。
姜遇则是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他没有做梦,只是在朦胧中觉得自己此生圆满,有了满满的牵挂和归属。
他渐渐从沉睡中醒来,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他有些迷离,凝神一想,回忆起了睡前发生的事,又看了看旁边没有那个让他乱了心神的身影,猜到她应该在外面待着,不禁有些赧然,俊脸上带着一点点懊悔。
他本来不应该这样做,部队的纪律不允许,他自己也不允许,可是偏偏遇上她,偏偏只有她能让自己缴械投降又自制力失控。
他急忙套上衣服裤子,走了出去,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他疑惑地走向厨房,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背影在灶台前用筷子捞着面条,这画面让他觉得太美好,整个厨房还弥漫着面条和鸡蛋的香气,他闻着真的肚子也饿了,他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用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头低下来枕着她的肩膀。
何似被他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面条就掉在了台面上,她有些嗔怪地拍了拍搭在腰间的左手,“吓我一跳,你怎么就醒来了,我还没帮你煮好面条。”
姜遇听她这般娇嗔,心顿时融化了,突然手一提,把她翻了个方向面对自己,抱着她坐在灶台上,定定地和她对视。
何似又拍了一下他的手,“哎,你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深深的眼眸淹没了。
姜遇慢慢地靠近,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何似甚至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明明刚刚两人有了更加亲密的深度交流,此刻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忍俊不禁,低低地说:“煮好了吗?我饿了。”
何似扭头看了看锅里的面条,惊呼一声,“都怪你,差点糊了。”她赶紧推开他,跳了下来,手忙脚乱的关火,把剩下的面条捞出来放在碗里,接着把之前已经煮好的鸡蛋汤倒进装了面条的碗里,端给了站在她面前的姜遇。
“吃吧,应该不会有毒。”何似笑了笑。
姜遇见她突然的笑语盈盈,被她眼里眉间的笑意瞬间击中,他怔怔地接过她递过来满满一大碗的鸡蛋面,他几乎从来不哭,顶多是红了眼睛,但是此刻他眼睛里正酝酿着水汽,似乎就要控制不住。
他朝着窗外光亮处看去,借着刺眼的光亮揉了揉满是水汽的眼睛,掩饰了一下自己差点流泪的窘迫,点点头,端着碗接过何似递过来的筷子坐到餐桌旁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何似好笑地望着他,“你慢点,怎么感觉饿了好久了。”
姜遇眉毛一抬,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着她,“你不吃吗?”
何似摇摇头,“早上我吃过了,现在不饿。”
姜遇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何似目瞪口呆地望着吃的干干净净的碗,说:“看来你是真饿了。”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答:“那是你做的好吃。”
何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无意间看到他包扎的右手,又开始心疼起来,“你手还疼吗?我——我看到你昨晚救人的视频了。”
姜遇一愣,神情变得正经起来,他知道他需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扶着她的肩膀,定定地问:“这是你的决定吗?”
何似知道他在问什么,知道他在气自己早上激他犯规的行为,不过她也在生他的气,于是反问道,“昨晚是你的决定吗?我们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
姜遇没想到她会倒打一耙,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似似乎是拿捏了他的软肋,继续声讨他,“你这个大骗子,用那么蹩脚的理由赶跑我,我不上当。”
姜遇抬眼望她,她扑闪着眼睛,带着气鼓鼓的怒意,顿时有一阵心虚,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是想缓解这样的不自在。“何似,我,我不值得。”声音带了点低落和愧疚。
何似看向他那如海幽深一般的眼眸,带着些许心酸和怅然,慢慢念着他在q/q上的留言——“何似,别回头,勇敢地往前走,我会用我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信仰永远为你保驾护航。”
姜遇喉结一动,惊讶道:“你都看到了?”
何似的眼睛红了,点点头,“短信和q/q留言我都看完了。”突然她又摇摇头,“姜遇,我又何德何能。”
姜遇见她眼睛闪着泪光,眼角一滴泪马上就要落下,赶紧用手抚过她的眼睛,擦拭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叹口气,“何似,我给不了你什么好的生活,甚至还要让你为我担心。就像你看到的视频那样,这就是我工作的常态,每天都有意外,我不敢给你保证和承诺,更不能给你每天的陪伴和照顾,我做不到一个男人该给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何似,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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