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沉浸在极度悲伤和愤怒的冲击当中,就算是个壮硕的成年男子都会倒下。
许恒的身体晃了晃,眼神被极度的疲惫取代,他深深看了淡月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不再犹豫,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低声道:“走……”
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强弩之末的虚弱。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捱到暂住的小院外,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一只脚刚踏进院内,身体便是一软。
淡月一直紧绷着神经搀扶着他,此刻只觉得手臂上承受的重量猛地一沉!
她想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却被突然来袭的重压带得一同跪倒在地。
“喂!你……”她压低声音,焦急地唤他,手刚触碰到他的脸颊,就被烫得吓人的温度惊得收了手!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
淡月又急又怕,可如此深夜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咬紧牙关爬起来,双臂从他腋下穿过,一点一点将他沉重的身躯往屋内拖拽。
这段短短的距离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将人拖过门槛,她立刻用脚后跟将门轻轻掩上,自己也脱力地瘫坐在地,急促地喘息着。
她回眸望了一眼,病弱的模样让人心疼极了。
不能让他躺在这儿。
她挣扎着爬起,先是褪下两人身上的夜行衣,再塞进柴堆深处藏好。而后她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把人抱到床榻上。她寻觅一圈,只好将床上的被褥用力扯落,她也顾不得许多,将被子铺开,再奋力将人翻滚到被褥上,用棉被将他紧紧裹住。
这一番折腾,床榻上原本叠放整齐的衣物和枕头被扯得散落一地,从门口到许恒躺倒的位置,也被散落的杂物弄得一片狼藉,看上去活像是遭了贼。
……
“啊———!!!”
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撕裂夜空。
阿芝见到心急如焚的淡月,连忙套上简单的衣衫就赶来了。今夜墨大夫没归,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中。淡月的步子很快,她需得小跑才能跟上,正当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那扇未闩的院门,看见的却是……
屋子像是被洗劫过一般,杂物散落一地,椅子歪倒,而许恒躺倒在地,身上虽盖着被子,但那不自然的姿态和纹丝不动的样子,加上他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以及满地狼藉……
阿芝的脑子“嗡”的一声,除了惊叫,实在想不到别的反应了。
这一声充满了恐惧感的声音,倒是让远处平稳的海面都漾开了几道无形的涟漪。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在那边!”
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由远及近,很快,几名披甲持刀的巡逻守卫便举着火把冲到了院门口,瞬间将小院照亮。
“发生了何事?!”为首的小队长扫过歪倒在地的许恒和凌乱的房间,手已按上了刀柄,厉声喝问。
他们知晓这是林大人的屋子,里头住着的人自是和林大人有关系之人,当是要格外上心一些才是。
淡月被这副架势着实惊到,心在胸膛里打起鼓来。她知道关于今晚之事必须有个解释,可是要如何解释呢?
若是说夫君深夜突发高烧,那为何她深更半夜才归家才发现?
可若是含糊其词,这些人看着就不是很好糊弄的模样,若是严查起来,那藏起来的夜行衣……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我夫君他突发高烧,回来时,就见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高烧?”守卫队长立刻抓住关键,眼神锐利,“既已高烧昏迷,如何能自行下床?夫人方才又去了何处,为何如此晚归?那声惊叫,又是如何而来?”
完了,和她所想一模一样。
气氛瞬间被绷紧,要知道此地深夜不归家是大忌,若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今夜真是难以平事。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紧张的气氛被阿芝带着哭腔的喊声打断,只见她的脸上露出委屈,她几步冲到淡月身边,像是寻求庇护般拉住她的手臂,眼泪说来就来:“爹爹今晚不知去了哪里,迟迟不归,我害怕得紧,便拉着姐姐在家中陪我说话……我们聊得忘了时辰,姐姐是等我睡熟后才离开的……她、她这才刚回家,就看见姐夫……看见这场面……”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发抖:“我一听姐姐回来叫我,魂都吓飞了,迷迷糊糊跑过来,一看这……这……我还以为……”
她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淡月见阿芝在帮自己结尾,立马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抚,低声道:“没事了,阿芝,别怕,只是误会。”
她抬头看向守卫,“原是小孩子家没见过这场面,吓着了。今夜墨大夫未归,我也只有一个熟悉的大夫人家,所以便唤了阿芝过来瞧上一瞧,怎知会有这般乌龙……有劳几位官爷深夜前来,虚惊一场。”
守卫队长的目光在阿芝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一脸坦然的淡月,最后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许恒身上。屋内虽然凌乱,但仔细看,确实更像是病人挣扎导致的,毕竟只有一处从床榻到门口的凌乱痕迹,也并无明显翻找财物或打斗的痕迹。
他挥了挥手:“既是误会,我等便不多打扰了。”
随后,带着手下退至院外,隔着门扉又道:“夫人若还需经验丰富的大夫,可唤我等帮忙。今夜我们就在附近巡逻,有事高声呼喊即可。”
“多谢官爷。”淡月微微颔首。
虽是一种无形的监视,却也意外地形成了一层保护。
淡月和阿芝协力将许恒沉重的身躯搬上床榻。
屋内的烛火重新点燃,阿芝在仔细查看许恒状况。随后取出随身的布包,展开一排细长的银针,手法熟练地在几处关键穴位落下。银针微微颤动,不过片刻,许恒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许,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见有好转,淡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又想起他傍晚那异常的状态,问道:“阿芝,你能否……再看看他头部是否有旧疾或隐伤?”
阿芝点头,诊脉,细查,按压,一气呵成。她收回手,沉声道:“头部确有一处,似有凝滞淤堵之象,气血行至此处便显涩滞。”她看向淡月,“姐姐可知,他近日头部可曾受过外力敲击?”
淡月蹙眉回忆:“我只知他前些时日的确与人动过手,但回来时瞧着无恙,行动如常,便没多想。直到今日,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言谈举止就好像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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