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秦父拿了一沓帖子给秦雪，“这是这些时日，你那些好姐妹给你下的帖子，你看看需不需要回帖？或应邀参加的宴会？”
满脑子都是柳知言下午教的外语的秦雪，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沓子东西唬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家亲爹，“爹，这是什么？”
不说以前一门心思庇护闺女一辈子的秦父，就是这次变故后，闺女定下跟叶清函叶大人学习的目标，秦父欣慰的同时，却没望女成凤的心思。
在他心里，闺女只要能学点本事，应付将来他给她做的安排出的意外便行。
他没有要女儿一整天都学习的想法。
理所当然地以为面对这些小姐妹的邀约，她应该会挑着参加。
于是，他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视线扫过父亲手上各类制作精致的帖子，秦雪很是干脆地摆手拒绝，“爹，您闺女我现在一门心思在课业上，没多余心思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您直接将这些帖子给嬷嬷，让她看着处理便是。”
秦来财没想到往日，一日没参加宴会，就得自己想个由头，弄场宴会出来的闺女。
如今竟然面对一沓帖子不心动。
秦来财很有些不适应，“闺女啊？这些都是你平日玩得好的小姐妹，就算你不应他们的邀，是不是自己给他们写个回帖更好？”
“以往我费尽心思亲自设计、亲自写的拜帖，他们也没少用这种方式打发我。”她不是没想过好好跟那些人相交，她努力过，可惜没成效。
之后她就把自己跟那些人之间，定位在只可以吃吃喝喝的关系上。
想到上巳节那天，阮如依找自己麻烦，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程静霜，她伸手接过秦来财手上的帖子，“算了，我自己给嬷嬷，顺便告诉她怎么回帖。”
见她说得坚决，秦来财也没抓着不放，“今天你那师傅，没再刁难你吧？”
说起这个秦雪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脸上可见的愉悦，“大概太忙了，中午他忘了检查早上交给我的课业。不然，中午我大概率就被他请回家了。”
早上她跟叶清函在茶室聊了很久。
完了后，已经临近中午。
哪怕叶清函教了她如何快速做出蛋白霜，奈何她那双手着实不听话，怎么做都做不出蛋白霜来。
她都做好被赶时，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准备。
没想到直到用完午膳，柳知言都不提检查她课业的事。
听说老师连布置给学生的课业都忘了检查，秦来财目露怀疑，“你这位师傅，不会没多少真才实学吧？”
有真才实学的老师，应该都很清楚自己的授课任务，以及授课结果才是。
“当然不是。”说完把柳知言驾轻熟路操作，做甜点的各个步骤，说给秦来财听，“虽然他说的外语，我大部分听不懂，但他说起外语时，整个人就像一道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人只有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时，才会有这种表情。”
就像曾经的她，说起她最喜欢擅长的吃喝玩乐，就是那样子。
自家这个闺女，在吃喝玩外的事上，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能教得了。
确实不需要他担心对方的学识，够不够的问题，“既然你学着开心，那就认真学吧。”
“不过，如果受了委屈，或者觉得累了不想学了，那咱们就不学，反正有你爹我在。”
以前秦雪特爱听秦来财说这样给她撑腰的话。
现在不喜欢了。
她觉得这话是在灭自己的进取心，“爹，叶姐姐跟我做了一个五个月的约定：如果我能在五个月内，学会基本的外语对话，今年中秋节她会给我一个大惊喜。”
“从这两天我学习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自己能完成这个约定。”
“师傅说，学外语除了花时间和精力，没其他捷径走。”
“这意味着我接下来的时间和精力，大部分会花在学习外语上。”
“中间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许我会生出放弃之心。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认真想完全一件事，所以往后爹不仅不要再说这种拖后腿的话。甚至在我想放弃的时候，还要您鼓励我，提醒我不要忘了五个月之约。”
“所以爹往后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可以吗？”
看着女儿的双眼，甚至比以往说起她最喜欢的饰品还要亮的双眼，秦来财才真的意识到，自家姑娘是真的喜欢眼下在学的事。
哪怕他没有一颗望女成凤的心，看到女儿愿意努力，也抵挡不住老父亲一颗心，肿肿胀胀的。
他跟亡妻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个闺女，他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其养到这么大。
每天想的就是怎么保证这闺女，一辈子快快乐乐，吃穿不愁。
不是不知道他所谓的‘招婿上门，培养孙子，让闺女一世无忧’的想法，有很多不可控因素。
可闺女娇气，不说教她做生意，就是让她学女工，女学，她都各种偷奸耍滑。
他又舍不得训斥她，干脆就由着她的喜欢来。
没想到这次朝廷盐政改革的事，竟然会让她有如此重大的改变。
这是好事，他没道理反对，“好。不过，到时候我真严厉起来，你可不准哭鼻子。”
这闺女的容貌肖亡妻，每次一哭，他就有种对不起妻子的感觉。
“才不会呢。”秦雪才不承认过去自己一不开心，就抹鼻子耍赖皮，“我已经长大，才不会再做那等丢人的事儿呢。”
……
知子莫若母。
秦雪以为柳知言忘了‘检查’课业，叶清函却知道，他压根没想检查。
虽然是她千叮铃万嘱咐，要儿子不能用他那张毒嘴，吓坏人家小姑娘。
可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吩咐。
以往从没见他遵守过。
加上早上臭小子，几次扬起的嘴角。
让叶清函敏感地嗅到了异常。
想到这里，收拾好行囊，她特意到儿子的院子里。
臭小子住的院子，原本挺正常的布置，她这儿子才没住几天，就变成了他中意的性冷淡风格。
院子里除了一琴一香一松，再无他物。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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