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放下葬那日下起了雨,秋日雨凉,雨水大且密,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引得周蘅明转头去看。
“皇上怎么在你这儿?阿浮呢?”祁雪问宁瑜。
宁瑜道:“先皇入棺有许多繁琐讲究,她今日没空照应明儿。”
祁雪点点头,裹了裹身上的毯子,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落下来后她便觉着冷,周行牧特地将小毛毯取出来放着,这会儿披上便不觉得冷了。
“大人,外头都备好了,请皇上出去吧。”公公来请人了。
先皇下葬,新皇是必要到场的,免不了一番缓慢又冗长的仪式。
祁雪的轿子跟在队伍角落,出城有两个多时辰才到了皇陵。
原先周行牧不想让她折腾,可她日日待在宫中无聊,又是第一次遇到国丧,说想去看看。
卢子田给祁雪打着伞,余新站在一侧挡住人群,三人远远望着棺木被抬入皇陵。
“怎么停下来了?”余新疑惑道,一群抬着棺椁的下人在入墓前忽然停下了,围上去了几个官员和公公,不过没一会儿便又散开了,下人们重新抬起棺椁入了墓。
祁雪眯了眯眼,心下觉得先皇下葬还是真是大阵仗,入墓前还要停一下,围上去的官员和公公们难道想听听先皇还有何吩咐吗?
“先皇的棺椁还真大啊......”余新感叹了一句。
“听说里头要放许多金银珠宝,自然是要大一些,不然会挤着先皇。”难得卢子田也说了一嘴。
祁雪没搭话,其实先皇的棺椁早就备好了,并不是如今这样大,可准备葬礼时,被宁浮临时换掉了,说是风水大师给算的。
祁雪并未在意这件事,毕竟人都死了,墓地盖了那么大,躺个稍大的棺椁也不妨事。
墓地封了口,接下来是吟唱,周行牧穿过人群找到了祁雪。
“累吗?”
“还好,怎么没看见阿浮?”
“出城时就不见了。”
祁雪轻叹了声,宁浮或许还是有点难以直面周懿放的死吧......
直到一行人回了宫,将宫里宫外都搜了个遍,才发觉宁浮是真的失踪了!
祁雪都快将宁浮的寝殿掘开了,也并未寻到什么线索,她急得肚子有些疼,被周行牧抱回了飞英殿,一进屋子,她便看见了书案上的信。
她挣扎着下地拾起信,是宁浮的字迹。
祁雪看完信,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了?”周行牧问。
祁雪迟缓地转过头对上周行牧的眼睛,讷讷道:“她......在皇陵中......”
周行牧见她神色不好,便自己接过信纸看了起来。
宁浮给祁雪留的信中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她想让宁瑜为新皇辅政,宁瑜是少年状元,又是新皇的亲舅舅,由他辅政是再好不过的。
第二件事,她想与周懿放同棺同葬,信中叮嘱祁雪,她不知自己在黑暗的棺椁中是否会挣扎,若是听到响动,请祁雪务必安抚众人,如常安葬即可
第三件事,她在整理周懿放遗物时,意外发现了一封密函,是周明枫留给周懿放的,信中揭露了当初周芸蒲被杀的真相。
当年周明枫不知从哪儿得知,周芸蒲在北胡时有个青梅竹马,两人原已定亲了,没想到被周明枫截胡。
周行牧出生后,周明枫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后来愈演愈烈,一口咬定周行牧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于是派人杀了周芸蒲。
周芸蒲被杀后他似又有些后悔了,从周行牧的出生时间来看,他绝无可能是在北胡怀上的......但周明枫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念及看见周行牧便会想起周芸蒲,便将他遣至北都,想让他自生自灭。
周行牧看完信后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轻笑了一声:“因为猜疑......只是因为一个连证据都没有的猜疑......便杀了人......”
他与周芸蒲被困在宫中的那些年,是周芸蒲最后的日子,沉闷又无趣,她本该在戈壁上跑马,而非整日面对荒芜的院子,为了周行牧的三餐去与宫女下人们斗智斗勇......
雨忽然下大了,窗纸震动,簌簌作响,屋子里两人的心似院内被雨水拍打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
......
先皇下葬后不久,曷鞅秋如约赶到中都城,借翰林院的地方商议了三天三夜,签下新契约,约定全面通商,时效为百年。
新皇即位后,宁瑜辅政,朝中虽有议论声,但在周行牧与陈明珠的强压下,并无人敢冒头。
“如此不会招来群臣不满吗?万一以后......”余新小声问。
“不会。”陈明珠与宁瑜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瑜得知宁浮的事情后闭门了两日,再出来时人消瘦了一大圈,原先脸颊上的肉也没了,下颌变得棱角分明,倒显得有几分成熟了。
陈明珠见他不说话了,便继续道:“陆岩说新皇年幼,不少朝臣想趁机掌握更多权利,此时必要有武官站出来暴力压制,待新皇拿出了政绩、坐稳了皇位,朝臣自然会心服口服。”
宁瑜赞同地点了点头,问:“陆岩现在何处?”
陈明珠看了看窗外天色道:“应当在翰林院跟同僚们道别。”
“我去寻他。”宁瑜转身出了门。
祁雪见宁瑜出了院子才出声问陈明珠:“陆岩真的要随你回西都去?”
“他已递了辞官折子,我发现时已来不及阻止了......”陈明珠叹了口气,蹙着眉道,“谁知道他如何想的?如今新皇年幼,正是他在朝堂上闯一闯的好时候,怎么非要同我回西都去?”
祁雪与周行牧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
为了陈明珠的幸福着想,祁雪还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他许是怕与你分隔两地。”
“我与他本就该分隔两地!”
祁雪听了这话,心中一顿:难道明珠真是对陆岩半点情意都无?
接着又听陈明珠道:“我在西都为民练兵,他在中都为民做官,咱们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好吗?反正是夫妻,先皇在时也说了永不和离,谁都跑不掉,他担心什么?”
祁雪扶额:“你是这么同他说的?”
陈明珠摇头:“我没说,左右他已辞官了,再说这些也不过是亡羊补牢。”
“你是因为与先皇定下不和离的约定,才愿意跟陆岩做夫妻吗?”祁雪又问。
陈明珠不傻,听出了祁雪想问什么,她想了想,耳根有些发红,说话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也......不全是......”
“明珠......”祁雪对她道,“你大哥和二哥正忙着重建北都的事,待建得差不多了,定是会找你问清楚的,你若是无法坚定心意,他们便会强逼着你们分开。”
“他们可做不了我的主......”陈明珠嘟囔了一声。
“若是以死相逼呢?”祁雪问,“你知道你大哥二哥向来最疼你了。”
陈明珠不说话了,她撑着脑袋想了许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