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家小住的这段日子,诸骄过得还算不错。除了日日会收到诸从君的传音,骂她是个不孝女,和诸婴这个不孝子,早晚要将老诸家搞臭。
这种话诸骄从小听到大,甚至连那边她婶娘如何劝诸从君消气的场景都能模拟出来。
白绩星担心离开药王谷,若等到下个月初一新月时辰时小月蛊发作,若某些心之人借此生事,恐有不测,便叫几人在这里等着一月后的新月,帮诸骄彻底解了小月蛊。
诸骄对此毫无异议,只是担心诸意丈夫横死,留在伤心地难过。
但诸意难过了几天后便表示,虽然不清楚孟勤为何会染上阴阳疽,小芸又是何时失踪,但总要在这里把事情搞清楚后离开才踏实。
日头高悬,万里晴空不见云翳。暖煦日光倾洒而下,顺着窗棂给屋中镀上一层金辉。
微风轻拂,枝头新绽的花朵轻轻摇曳,仿佛在少女裙摆绽放。
诸骄抬头,看着黄裙少女走近,笑道:“小意,你怎么过来了?”
诸意笑笑,笑容中有些勉强,坐在诸骄旁边,小声道:“堂姐,你的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
“没事。”
诸骄正在给自己打磨一件趁手的兵器,自从南客腰刀封印在天子降后,她手上便没了兵器。
前几日林岁棠去了药王谷中,不知有何奇遇,竟采到了一节万年树根,这树根灵力深厚,隐隐透着磅礴的元恒之力,恰好能平复诸骄体内业火,又看着顺眼,诸骄便决定将这东西刻成刀将就用着。
诸骄手上动作没停,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的吗?且那小月蛊又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再等几日便是初一,届时解蛊便好。”
诸意点头,垂下的眼睫遮挡住眼底晦色,“堂姐,孟勤…”
诸骄手上一顿,小刀划过木头在她虎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诸意惊呼出声,忙掏出帕子按住她的伤口。
诸骄并未在意,只是转头,定定看着诸意,沉声道:“小意你记着,若是孟不凡回来后或孟家宗祠问起此事,你只说一概不知。孟勤染上阴阳疽与那逃跑的小芸脱不了干系,但你不可牵扯其中。”
诸意颔首,看着白色帕间染的红色,眸色转深——看来那个林岁棠没有说出当晚所见之事。
氏族只知,蚕食天子绛人会灵力大增,但有可能感染阴阳疽,但他们并不知道,若与天子绛人行阴阳相合,并不比生饮食肉来的慢。
所以她才在第一次见到小芸的时候,便将他送到孟勤身边,为的就是让孟勤染上阴阳疽,万劫不复。
诸意心中清楚知道现在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她,或许还有三年后的林岁棠。
上一世的三年后,那个容貌出众的红衣少年便是借此引诱诸骄,将人占为己有,害得诸骄为天子绛出头,万剑穿心,尸骨无存。
诸意低头,死死盯着绣帕上惹眼的血色,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上一世,战场上她试图找到自己堂姐的尸骨,却知道找到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尸块。
那是她心中的光,最不可一世的天之娇女。
最后竟落得那样的下场。
世人骂她为祸人间,走火入魔;氏族将她踩在脚下,啖其肉饮其血。
可她永远都记得,年少时惊鸿一瞥,当她被族人欺负时,绿衣少女拖着大刀背起她,在她脏污的发间别上一朵鲜艳美丽的木芙蓉。
从七岁起,她最爱的花便是木芙蓉。
苍天有眼,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如此,她便不会再让诸骄重蹈覆辙。
堂姐是天之娇女,是最美丽夺目的孔雀大明王…
她绝不会容忍任何人阻挡诸骄的前途。
比如那个曾经闯进她堂姐生活中的人。
手中一紧,诸意再回神时只看到自己那方被染红了的帕子被孤零零地丢在地上。
一抬眼,日光悉数被挡在那人身后。
林岁棠眉心微蹙,将诸骄的手捧住,正询问发生了什么。
诸骄有些懵,只摇头说无事。
林岁棠叹道:“我原以为只有晚上是危险的,比如孟府之流总是喜欢在在夜黑之时犯事,没成想连白日也这么危险,竟叫你用刀活生生割了自己的虎口。”
诸意耳尖一动,小声道:“是我不好,跟堂姐都说了些许时候的话,堂姐担心我的安危,又安慰我许久,这才分神割到自己。”
林岁棠“嗯”了声,蹲在诸骄身前,说:“阿姐总是这般操心,我的事也是,旁人的事也是为何总是不能照顾好自己。”
诸骄刚想开口,说自己只是想事情不小心叫他俩不必再说,那边诸意又接着道:“堂姐从小便是如此,还记得我小时候堂姐为了我出头,冒着被妖君责罚的风险,将那几个氏族子弟打折了腿,最后被妖君罚跪了好几天的祠堂。”
“是吗?”林岁棠笑笑,褐色的眸中看不出情绪,“原来阿姐一向如此。”
他像是有些低落,叹道:“当日阿姐为了我不惜与氏族为敌,我以为…没想到原来只是顺手而为。”
诸骄忙道:“那倒也不是,帮你一方面是因为看不惯世族,另一方面…”
她及时住嘴,暗道跟两个小孩子掰扯什么,险些说出前世之事。
林岁棠似是得了满意答案,不再言语,只一味地帮人按着伤口。
诸骄无奈道:“好了小林,这伤口已经愈合了。”
“堂姐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常去的那片油菜花地。”诸意起身走近,拉着诸骄的另一只手,“我打小便将堂姐当做榜样,可惜天生没有灵囊,无法聚集灵力,但又常常思念家乡与堂姐,便在这里也种了一片油菜花田,哪日我带堂姐去看看吧。”
诸骄脑海中浮现大片的黄色花田,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挺喜欢带着一群人去他婶娘打理的那片花田里兴风作浪,为此没少遭她叔父的殴打。
她想起小时候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心里忽然软了一块,便答应道:“好啊,等哪天带我去看看。”
诸骄将手抽回,看着那很小的一条伤口,已经被两人轮流摁的不再流血。
之后诸意一反常态,倒是开始聊了许多,不复之前胆怯的样子。
诸骄看了看旁边不说话的林岁棠,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林岁棠这家伙生的好看,即便现在年纪尚小,却也比一般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更挺拔漂亮些。
诸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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