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噩梦缠身的时候,晏怀极少会做梦,但昨晚却乱七八糟的梦了一晚上。
梦中都是陆溪然,和铜镜。
旧的铜镜,新的铜镜,各式各样围绕在她的身边。
所以醒来后,晏怀除了精神不济,满脑子都是要买铜镜的事情。
也把昨日和陆溪然的相处对话翻来覆去的想了一番。
更觉得该买了。
因为陆溪然给她敷了香粉。
她买铜镜,理所当然。
盛着这份心,被叨扰了一晚上梦也彻底被晏怀遗忘,她早早起来,见陆溪然的房门紧闭着,便去了院子里面,瞧见外头庖厨边上整整齐齐放着昨日吃羊肉锅子的用具,除此之外还有一桶水放在灶台边上。
想必也是昨日李三姐打来的留着用的。
晏怀心中颇为感谢,这几日本就对李三姐友好的印象,又加了几分。
想她日常赶车劳碌,便也想着帮衬些来。
她望向门口的马,一时间有了些主意,蹲下身砍柴烧饭后,便过去了一趟隔壁李三姐家。
李三姐起得也早,晏怀去的时候她已经关了门,咬着干巴巴的饼子准备赶驴车,见她过来立马松开饼子,跳下车来喊晏怀:“晏怀,怎的这么早过来?”
此刻刚过卯时,若不是农忙时分,极少有人起的这样早,也就她这样没地的卖货郎要日日外出,抛出住的最近的她们三家外,旁的人家怕是只有几户点了炊烟。
而陆溪然昨日醉酒,理应晏怀不该这般早。
可她就真这般早,而且穿戴整齐的牵着马走到了李三姐门前来。
“三姐,我这马名叫大白,虽是曾经受过些伤,年龄稍长,但还是顶个用的。”
“你若是不嫌弃,那就日后有需,靠着它去给你进货。”
晏怀边说,便扯过缰绳往驴车旁走,吓得李三姐后退两步,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行?你这可是战马,万不可…”
这话不假,听闻李三姐说起来的时候晏怀心中也有几分波澜,她伸手摸了摸大白,伤感的说:“它确是战马,曾也有过些战功,不过到了这二十几岁的年龄,它也不好过。”
在军马场,或者是去到马市,大白的命运也与现在无差别,或者圈养更甚,或者异常劳累。
“三姐,我昨日听闻你说,也不是日日都要去凌上城进货,最少每隔六七日才去一趟,不如就用大白,你平日在县中,或者是各村走街串巷再用你的驴车。”
“今日就当做是,让大白兜兜风去,它平日就在我家门口栓着,也并不好过。”
这事晏怀也是考虑过的,成日栓着,还真就不如跟着李三姐出去逛逛。
李三姐听懂了晏怀的意思,还仍然有迟疑,看了看自己的驴车,再看这高头大马说到:“可…我没赶过马车,这车也属实太小。”
“无妨,我赶过。”
“营中运粮的时候,我去过好几次,大白也是对这些熟悉的,能听话。”
从晏怀回来后,李三姐也和她碰过几次面,但也见她极少提及军营之事,自然也不敢随意提起,那军队打仗,胜了是立战功的事情,可若是出了个什么意外,岂是好玩的?
她与晏怀年龄差的多了些,很小的时候也算见识过晏怀家中极好的日子,可随着她祖母去到西陲,晏怀家的处境变日益变差,后来见晏嵘出征,晏怀和陆溪然像赶鸭子上架的婚事,再到…
明明该是喜结连理时分,却连喜悦都没维持多少时日就挂上了白的晏怀家,也不免唏嘘。
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所以虽有几分好奇,也咽了下去。
这会儿听到她说,又毫无异样的样子李三姐才问道:“南境炎热,气候可是与我们这里不同。”
“是啊,可是不同,我最初去的时候赶上冬日,湿冷湿冷的难受的紧。”
“不过取了火,倒是也好过的。”
“夏日才是最难熬,动辄就是一身汗。”
晏怀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套着马车,一边和李三姐聊天,上了马车也没停下过。
不过倒不是南境风土人情,更多的是如今北境如何。
晏怀走时,正值战事,虽说北境偏远除了征兵之外,显不出战事吃紧的生活困境,但也有那么些个大户便压榨百姓见势涨价。
“如今倒是好些,从去年底有传出议和的消息后,这种情况变越来越少,而且北境到底和别处不同,程家世代戍守,威望极高,只要分出些心神来翻不出大浪。”
“就是较远的几个村落,有些遭罪。”
“我们宁远村土地大部分都在老百姓手中,顺远村就不一样了,十几二十年前富庶过,许多田地都是落在了旁人之手,战时赋税必定加重,大户们更甚翻倍加租子。”
“也是我没地,又不租地,跑着货挣些钱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才过的舒坦些。”
李三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也颇为心酸,虽然李家把地赔出去的时候晏怀很小,但记忆却是很深。
当年李三姐的父亲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唯独不下地干活,那十几亩地卖来卖去,最后竟只剩下几亩薄田,后来又用李三姐的两个姐姐换银子,折腾的什么都不剩。
“三姐,你家中大姐二姐过的可还好?”
“还成,大姐嫁到了顺远村,那边地多,虽然累了些,但是挣的钱都踏实,我姐夫对她也极好,生了一儿一女。”
“我二姐也在顺远村,姐夫家本来就贫苦,后来又分了家,现在多是靠着我二姐嫁妆,那连着福远村地界的四五亩地过活,只是姐夫年龄稍长,不太顶事,比我大姐更难了些。”
“但人也都还算是不错,也有个伴。”
“人嘛,活在这世上,不也就是要个伴嘛?”
李三姐说的话极为在理,生活也就是有个伴。
可晏怀却觉得心里并不算多么的舒坦。
李家大姐二姐过的日子,不过就是这老百姓最普通的日子,照理说晏怀该是习惯,或者是觉得安稳,可几年下来,她心境变化不少。
在南境,她也曾帮过不少人,皆是些穷苦老幼。
想的也是他们能够过上些好的日子,可她在外奔波,家乡不过如此。
随即她沉默了下来,细细望着去往朝安县一路的变化。
前几次过来时,晏怀骑马疾行,比坐在马车上快了不止几倍,此刻晃晃悠悠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到朝安县。
这还是路上比前些年平坦许多的原因,晏怀记得,幼时和阿娘阿母逢年过节做驴车来朝安县时要用一个时辰不止。
晏怀这样想着,停下马车的李三姐也如此想,笑着和晏怀说:“这马车着实快了不少,虽说这两年道路平坦了些,但平日我赶驴车,也要用一个时辰才能到。”
“快些便好,这日后若是去到凌上城怕是要快得更多,也能方便不少。”
进货不比此番来县中卖货,李三姐去凌上城一趟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