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弋珩最近表现良好，特别是在深夜保持与闫之荣同样的生活作息，更表现在闫之荣钻研攻克论文中的“疑难杂症”时不选择去“骚扰”他了。
而是选择在一旁看从圣里斯图书馆借来的书籍，有些还是Kerwin倾情推荐。梁弋珩现在跟Kerwin处成了好友，他俩在聊天时一致认为是彼此的知音，这让在一旁的闫之荣很不高兴。但少年还是顶着压力继续跟Kerwin交谈，Kerwin有时还会邀请梁弋珩去听感兴趣的讲座，甚至是课程，少年快成圣里斯大学的编外学生了。
闫之荣终于赶在答辩前改好PPT考入U盘，跟黑天鹅一起挂在他的公文包上。
“穿这件吗？”梁弋珩漱完口从洗手间走出来，看闫之荣从衣柜里翻出的整洁西装。
闫之荣点头，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帮我选一条领带？”
少年刚打开衣柜思考自己要穿什么，便听闫之荣道，他顺手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男人的几条领带，梁弋珩歪头看闫之荣穿上的黑色西装，眼光巡视卷起的领带，从中抽出一条。
“这个吧？”少年晃动自己手里的格纹领带，示意闫之荣看过来，然后顺手拿上自己的衣物往床边走。
他为闫之荣立领，以笨拙缓慢的手法，思索闫之荣教过他的系法系上。
闫之荣对着衣柜上的镜子，抬手松了松，调整成更舒服的宽度，但嘴上对梁弋珩的“服务”非常满意。
“professor，你今天过后是不是就是名副其实的professor了？”少年有意捣乱闫之荣的手却被男人揪住。
梁弋珩还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闫之荣摸着少年光滑的手臂，服侍着少年穿上扔在床边的衣服。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梁弋珩穿上短袖，披上风衣外套，看着男人如以往一般雷打不动的脸上没有显现丝毫的慌张，他的手扯上闫之荣的脸。
“乖，别闹。”闫之荣抓住少年的手，解释道，“答辩在下午。”
“是啊是啊，是哪个人下午要答辩，早上还要给学生上课啊！”
梁弋珩觉得这个答辩多此一举。
闫之荣听到少年的话，笑了，他看着想要躺下的梁弋珩，大手捞起他的腰，带着他去餐桌吃早饭。
“其实，也是紧张的。”
“我可没看出来。”梁弋珩挂在闫之荣身上出卧室，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打着注意，“这样吧——”
闫之荣听少年话说一半，转头一探究竟，梁弋珩道：“我下午去接你。”
“然后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闫之荣问。
“就是……”
闫之荣问的速度太快，少年不假思索就想回答闫之荣的问题，还好他憋住了，梁弋珩捂住自己的嘴，见闫之荣递过来一片吐司才张嘴吃下。
“惊喜就是惊喜，等你答辩完就知道了！”
梁弋珩为他的秘密保密，两人在十字路口拥抱之后分离。
“加油，明天的professor！”
“嗯，加油，mypoet。”
闫之荣的最后的告别挠着少年的心窝，让梁弋珩一整天都没有进入状态，工作室里的同事都知道他有一个在圣里斯一边留学一边教书的哥哥，也从梁弋珩晃神之中得知了今天是闫之荣重要的日子。
在得到领导的批准之后，梁弋珩看着手机里的时间，拿起包飞奔到圣里斯的教学楼，他从Kerwin那里得知闫之荣答辩的教室和闫之荣是最后一个答辩的讯息。
偌大的教学楼在学生第一次进入的时候都会为之着迷，梁弋珩跑入长长的走廊里也一时间迷失方向，好在经过Kerwin的指导确认正确的道路。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梁弋珩还以为是Kerwin的消息，停下奔跑的脚步打开一看。
闫之荣：liang，我有些紧张。
梁弋珩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闫之荣在撒娇，他咧嘴笑着回讯息。
梁弋珩：到你了？
闫之荣：快了
梁弋珩：我有一个办法，让你不紧张
闫之荣：什么？
梁弋珩终于看到203的门牌，是一个大教室，Kerwin让他从后门安静地进入，少年慢吞吞跑过去，路过前门时听到了众人的掌声，就知道上一个人结束了。
阶梯教室的掌声如雷贯耳，闫之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等候着上一个答辩者下台，他取下公文包上的U盘，看到梁弋珩送给他的黑天鹅，闫之荣最后撇了眼手机屏幕上戛然而止的回复，听到主持人在叫他上台。
他深呼一口气，关上手机，拿着挂着黑天鹅挂件的u盘上台拷贝，在确认好自己的PPT无误之后，闫之荣本能地抬头想告知可以开始计时，眼前的视野就像出现了幻觉，原本应该还在上班的少年此时此刻正注视着他。
梁弋珩静悄悄虚掩上后门，看到最后一排给他占位的Kerwin之后，他把视线转向讲台，闫之荣穿着早上的一身西装站在讲台边，俨然有教师风范，而此时闫之荣也看向了他。
双目交错，周围一霎寂静无声。
梁弋珩先是抬手跟闫之荣开心地打招呼，然后才想起来闫之荣在答辩，马上拘谨了起来，手指抵着自己的唇，然后又指了指黑板上的投影，像是在让男人回过神。
这一只黑天鹅忽然间钻进了闫之荣的心窝，在平静沉寂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闫之荣的思绪在涟漪的回荡之中慢慢苏醒，他向计时的学生点头示意，正声开始自己的毕业答辩。
闫之荣是最后一个毕业答辩者，也是这个专业破格还没毕业就录取的讲师，他写出的论文是导师口中的褒义词，闫之荣如此年轻又如此优秀，已经能在自己专业的领域闪闪发光。
他对哲学的见解是超越现实的存在，不是研究康德、研究黑格尔、研究海德格尔。他的论文就是在研究哲学，研究哲学本身，研究自己对哲学的见解。在这个世界上，在哲学界里，需要像闫之荣这样的学者，需要引领现代哲学前进的学者。
时间在流逝，在最后的30秒，闫之荣对自己的论文进行总结和发自内心的感悟。
“人类总是会被哲学的道德伪善问题困扰。而当我沉浸在自然之中时，那里的一切却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人类中的很多哲学问题都在自然面前止步。这是我写作的初衷。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无非是哲学的求知者，在前人铺好的道路上行走，也甘愿臣服于哲学。
但此后，我将站在哲学王国的高楼大厦上，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挥动手里的旗帜。”
掌声在闫之荣落下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里响起，如同一场远洋的风暴正在开启自己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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