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夏油杰问。
接着，他看到了风所注视的、中年男人的腰以下的身体——
暗红鼓动的表面，扭曲发黑的骨节，包裹着脓血的肥大下肢，假设影片中出现了这样的场景，那必然要被标以限制级，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这样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不过，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在场的一个是见识过无数恐怖场面和狰狞咒灵的特级咒术师，另一个是缺失大部分感情的半人，也许只有变成了这样的当事人的反应更像个普通人。
亲眼目睹这一幕，中年男人在短暂的愣神后发出了凄惨的尖叫，伴随着这惨烈的叫声，附着在他下半身的咒灵部分飞快向上蔓延，很快到了肩膀处，眼见就要和搭在上面的风的手接触到了，下一刻，那些暗红色的脓血像是有思维一样，向上的势头一缓，硬生生绕过了被风抓握的地方，继续向其他方向侵蚀。
“！”中年男人发现了这点，拼命地往风的方向靠去，恨不得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他身上。
“躲开！“夏油杰说话的同时将手伸出，想拉走没来得及松手的风。
他的举动严重刺激到了中年男人，在被爬上来的脓血整个包住脸的同时，他发出一声含混的可怖叫声，下一秒，整栋烂尾楼都震动起来。
顾不上获取情报了，夏油杰改拉为抱，裹着风从最近的一处门洞里撤出，召出有飞行能力的咒灵载着他们飞到了半空。
两人的身后，被这座城市遗忘了好几年的烂尾楼里接连传出钢筋崩断的爆响，最后轰然坍塌，扬起了数米高的灰黄尘土。
飞到一个暂时安全的高度，夏油杰把怀里的风放到飞行咒灵的身上，问：“你怎么样？”
“手坏掉了。”风将之前抓过男人肩膀的那只手从自己的毛绒外套下伸出。
如他所说，这只手像被拧过的毛巾一样扭曲耷拉着，从被扯开的指节处还能看到被红色皮肤裹着的骨头。
“——”
即便这些伤口和扭伤此刻都在主体强大的恢复能力下快速修复着，夏油杰依然感到了某种熟悉的愤怒。
这时，风伸手戳了戳他的头。
没有使用抽取的能力，只是单纯地戳了一下。
夏油杰被他戳得有点懵，一下子怒火都散了不少：“干什么？”
风又戳了一下他的眉心，说道：“下次不会受伤了。”
——别生气。
虽然风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过夏油杰还是感受到了，并且也真的被哄到了，他学着风的动作轻轻戳了回去：“没在生你的气，有保护自我的意识，你做得很好。”
他没有忘记风刚才是从袖子里把手拿出来的，想来应该是有相应的保护措施，但没来得及施展出来。
“唔。”
见风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夏油杰笑了一下，伸出手还没做什么，下面的废墟里突然传出了动静。
是被咒灵吞噬的中年男人，完全咒灵化后，它反倒明白了夏油杰和风的恐怖，本能想着逃离，却被夏油杰提前散在四周的咒灵堵个正着，再回头时，那两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类已到了身后。
“看来你和咒灵相处得不错嘛，大叔。”夏油杰朝它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虽然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但他可没忘记是谁把风的手弄成那样的。
在听到这句话后，咒灵的表情一僵，虽然很快被它用凶狠掩盖了，但没有逃过夏油杰的眼睛，这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想到之前还是中年男人模样的咒灵想要抓自己衣袖的动作，以及发现侵蚀不了风便拼命贴过去意图裹住他的举动，夏油杰一脚踩了上去：“没被发现就在暗处攻击，被发现了就用人类的部分卖惨。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污染了那些人类和那个咒术师的？”
咒灵被他加持了咒力的鞋踩得哀嚎不已。其实这个方法对于普通人和一般的咒术师来说真的很有效，只可惜这次来的两人都是它的克星，人形的状态下感知力会下降，让它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事已至此，咒灵也不再伪装了，它的表情从慌张变作讥讽，显然是变相承认了夏油杰所说的。
“……虽然人类让人恶心那面我已经见识得够多了，但你这种自甘堕落的类型确实是少见。”话语间，夏油杰抬手召出自己的咒灵，“我没兴趣知道你堕落的原因，现在，消失吧。”
在多个咒灵的围攻下，哪怕咒灵化也不过勉强够到二级门槛的中年男人咒灵被打得奄奄一息，被夏油杰随手搓成了一颗黑色的咒灵玉。
看着手里桔子大小的黑色咒灵玉，联想到它的前身，夏油杰忍不住皱紧了眉。
（即使有风在，我也不想吃这种东西啊……）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风扯扯他的袖子：“不想吃的话，给我？”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吧。”他没有把不愿意做的事推给别人的习惯，况且这人还是受他照顾的风。
“那么，这次也拜托你了。”夏油杰牵住风的手，仰头将咒灵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大量的怨恨、不甘、嫉妒等情绪自咒灵玉进口的那一刻爆开，汹涌进夏油杰的身体，同时伴随着记忆的残片，它们补全了中年男人甘愿被咒灵侵蚀身体的原因：他想报复那些不肯给予他帮助的人和在他受难后就与他撇清关系的亲友。
这种事在正常人看来无疑是愚蠢的，但在被怨念蒙蔽了头脑的中年男人这里，是最简便的发泄捷径，唯一的限制是他无法离开烂尾楼，只有在每日的清晨才能勉强走出这个范围，但是很快便会被扯回去。
于是他故意弄出声响，并诅咒了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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