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地意识到整座城市在颠倒。
滴水兽的表皮开始剥落,内里呈现出一种毒汁般的绿色,哥谭在日光的照耀中蜕变为更加古老而庞大的模样,超出几何原理,方向标在其中毫无意义。
有人站在仓库的废墟里狂笑,他从战术外套中延展而出的手臂上长满柔软的凸起,密密麻麻,宛如海洋生物的触手。没有人能听清他含混在笑声中的呓语,因为他的下半张脸被整个撕开了。
提姆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因为凶器还嵌在男人的肩膀上,是蝙蝠侠臂铠上的刀刃。
除却变样的城市,这就是对那晚的复现。
而眼下他找不到蝙蝠侠,提姆扫过对方脚下的阵法,只消一眼便叫人心底发寒,它的目的是召唤——被它呼唤的某物引得潮水翻腾,铺天巨浪踩着城市的屋脊朝两人倾倒过来。
他必须在被淹没前醒来。
可正当少年转过身,先前入侵韦恩大厦,又在仓库休息室中被未完成的法阵夺走生命的男人倏忽间停下了所有动作,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布满恶毒。
“你什么都阻止不了,群星的光辉将引领她,这是她天生的职责。”
不同于现实中被布鲁斯制服在地的无力模样,他的神情就像完成了毕生夙愿。
血肉粘连着话语从他被撕开的脸下滴落,提姆只觉得大脑被声带震动的嗡嗡声吵得几欲炸裂,他双膝跪地,无力再从笼罩而下的海水中逃离。
这样下去不行!
这样下去……
“醒醒!”
鼻腔火辣辣的痛。
少年摸到了一手鲜血,而叫醒他的来人好像对此早有准备,他递过来几张纸巾,帮着还有些迷糊的弟弟止血。
做完这一切后他直起身,让月光照亮半边脸庞,“还好提前来看看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握住大哥伸出的手,提姆借力站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是在床上查看报表的时候睡着了:“还好,”他含糊地点头,“我去洗洗,都是汗。”
迪克没有阻拦。从他夜翼制服穿了一半就踏进少年房门来看,恐怕他对提姆的现状有所了解,青年一边拉起自己的蓝指手套,隔着门向洗漱间里的弟弟搭话:
“冥想练习进度如何?莱薇肯定是不乐意教你了吧。”
“正好,”水声令少年放大音量,“反正之前她总趁机捉弄我。”
“别像跟着斯内普学大脑封闭术的男主角一样急躁,提米,”青年靠在门边把玩着手里的卡里棍,“你这个礼拜睡眠时间有超过二十小时吗?不仅是布鲁斯预备让你接管CEO的位置,少正那边的事也不少,再加上——”
他最终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再加上神秘侧的调查……亲爱的陀螺先生,我可不想回布鲁德海文就听说哥谭某年轻继承人猝死的新闻。”
陀螺先生好一会没说话。
“我把入侵者的后续交给你了。”然后,他干巴巴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迪克当然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说动十六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弟弟,提姆总是被需要的那个,因为他总能敏锐地意识到他人的难处并试着令事情有所转机——从很久以前他向蝙蝠侠毛遂自荐开始。
于是青年便说不出要他把夜训任务分摊到别人头上这样的话了。
红罗宾很快做好了今晚的准备工作,他通常负责的地盘包含唐人街及附近区域,此处与内陆仅隔一条不宽的运河,到了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夜翼和他一起阻止了三起街头械斗、五起偷窃案、两起入室抢劫以及零零碎碎类似送离家出走的小孩儿回家之类的小案件,现在的中华街可比以前太平了不少,红罗宾以股东德雷克的名义创办了霓虹骑士社团,主要雇佣这里的帮派为韦恩基金工作,其中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找茬,但在他击破他们的头儿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不知不觉趟向后半夜,义警们藏在天台层层叠叠的被单和衣物后互相包扎。提姆为了保护身后的受害者而被歹徒刺了一刀,迪克替他喷上止血凝剂,在裹绷带的间隙瞥了眼弟弟腕上的电子屏幕。
“……这是莱薇的卷子?”
提姆颔首:“她不乐意被我压着补习,我找了她身边的库佩帮忙。”
正巧也没什么紧急情况,夜翼来了兴致,让红罗宾把满是红叉的试卷投到半空一起“观赏”。
“这错的可真够离谱…她是怎么在鸡兔同笼问题里写上根号二的……”青年微妙的表情连多米诺面具都遮不住。
“不,那不是根号二,那是她画的鸡脚。”
别说首次听闻此事的迪克,连提姆也一起沉默了。
夜风吹起他们周身的白色被单,哗啦啦的声音就像有谁在鼓掌。
红罗宾叹了口气,接着朝大哥展示某位少女的丰功伟绩:“数理化还比不上小学生,文学鉴赏和第二外语还行,但语法错误可以把任课老师气出高血压。还好课外活动和体育可以免修,不然我怀疑她能留级到达米安大学毕业。”
“而且,”夜翼跟着叹气,“她很多东西学了就忘,记住的少之又少,所以当年布鲁斯才没让她去上学。”
“没错,所以我不觉得他这次是心血来潮,否则他大可以否定我要莱贝卡通过补考的做法。”关闭投影,又点开其他界面的少年浏览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
“布鲁斯或许是在试探什么。”
此言一出,迪克半晌没有说话。
或许这两个没有血缘却胜似亲兄弟的男性都在思考同样的东西,而相比更加感性的大哥,提姆与莱贝卡并没有感情基础,看法也更客观。
“我不觉得这是件好事,莱薇过得一无所知或许才是最安全的。”最终,青年半是感慨半是忧虑地道。
“你是想说知道的越多,离深渊也就越来越近?”红罗宾点了点屏幕,看着上面代表目标所处位置的圆点,“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会怎么办?”
他站起身,带着尘土、淤青和血迹:
“我们本来就是殉道者,迪克。”
.
又是无梦的一夜。
莱贝卡在床上滚了十分钟也不想起床,要是说还没上学时她把学校当成从没体验过的新鲜玩意,现在就是洪水猛兽。
但是她的房门还是被敲响了。
连绵不绝、持之以恒,誓有里面的人不出来就继续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阿弗你好烦!我起了我真的起了正在和我的卷毛搏斗呢——”少女气势汹汹地拉开房门,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怎么是你?!”
穿戴整齐的黑发少年推了推眼镜:“你要迟到了,阿弗去调直升机,喊我来叫你。”
在和她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后,提姆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清凉打扮,但依旧偏过头让视线聚焦在地毯的花纹上。
哼了一声的少女好似没有察觉到这点,她回看了眼时钟,在小小的惊呼后急匆匆开始收拾自己,完全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少年忍住了揉捏眉心的冲动,背靠在墙上以免看见什么令人尴尬的东西。
五分钟后,噔噔噔跑到门口的莱贝卡扔给他一大包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袜套、衬衫夹、书包以及沉重的化妆袋。提姆麻木地揣在怀里,想要叹息却因此扯到了脸颊上的划伤,痛得他直抽气。
“活该!”见他这副模样,正绑着头发的少女幸灾乐祸地笑着,一甩头回了房,“事先说好,我还没消气呢。”
“针对一声不吭停掉你卡那件事我每天都在道歉。”
莱贝卡提到这事就龇牙咧嘴:“光说对不起就有用GCPD干脆全员放假好了,你就是故意的打我个措手不及!这样我就不能提前和布鲁斯撒娇把这事蒙混过关!”
出乎她意料,这回提姆承认了:“是,经过判断只有我们三个同时在场对峙,布鲁斯才不会被你灌迷魂汤灌得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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