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在原地。
那并非由茫然组成的表情，莱贝卡想，他的神色更像是不明白她为何有此疑问。
于是她倒生出几分烦躁，自己和德雷克只不过是碰巧住在一个屋檐下，如果没有布鲁斯的嘱咐，这人大概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所以他在生什么气？
被她打量着的少年渐渐收起了外露的心绪，他好像短促地笑了一下，而后变回了她所熟悉的那个提摩西.德雷克。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转而拉起了摔倒在地的艾米丽，声音里好似夹着刺：“康，带上她，我们先去医务室。”
好像更生气了……不对，他这是什么态度！直接无视了她的提问还好意思摆脸色？！莱贝卡来不及开骂，就感觉身体一轻，转头对上康纳墨镜后闪闪的蓝眼睛：“甜心，你也太喜欢逞强了，我抱着你就像抱着软冰块。”
小卷毛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单手夹着她的腰窝和大腿往自己热乎乎的胸腹上靠——不含任何男女间的情欲，就像是单纯的取暖，因此她满肚子牢骚被熨烫妥帖。
“还好是要我抱你……”康纳一边跟着架起圆脸蛋的提姆往外走，一边和她咬耳朵，“虽然这么比较不太好，但还是你比较香。”
莱贝卡的语言功能卡壳了，她注视着对方莫名显得憨憨的笑容，忽然有种德雷克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出，才拿氪星之子对付她的错觉。
……难怪超人系的英雄常年霸占最受欢迎英雄榜榜首，靠的也不全是脸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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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事最终还是惊动了老师。
等两个姑娘在医务室打理好自己，负责她们日常的教辅员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等莱贝卡一出来便凑近寒嘘问暖，反而把艾米丽晾在一边。
套上康纳卫衣的金发少女显得更加娇小，看上去就像谁家的洋娃娃，可没有人会小觑她：“你不去给我找一套新校服也就算了，还在这虚情假意浪费我的时间，那些人呢？”
“主要制服都是定做的……实在抱歉，韦恩小姐，”教辅员及时吞回解释，像个在给上司汇报工作的下属，“教导主任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将罗伯特先生带去问话了，校长女士也很关心事情发展，只是——”
他抬眼瞥向室内，始终没有发话的提姆和只剩贴身制服的康纳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罗伯特先生的父亲正忙着参加议员选举，您看是不是就不用麻烦家长特意过来？”
要不要为这件事叫布鲁斯过来？
莱贝卡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清一色的未接电话，是她刚刚在医务室里打的。
“确实……这点小事费不着叫他。”少女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空着的右手无意识抓紧了卫衣下摆。
老实说以前这种事都有父亲和阿弗出面，她甚至不用去关心后续处理得怎么样，可是现在她真的要劳烦老管家从哥谭飞过来吗？
她偷偷侧过头，余光里德雷克甚至在看手机——说好的会负责照顾她呢？
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才是导致对方态度逆转的罪魁祸首，莱贝卡果断回过头，她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招惹了韦恩家还能不痛不痒：“带路，先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说。”
教辅员点头称是。
一行人从生活楼去教学楼，路上绕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两个少年也没走，而是坐在观光车最后，本来康纳还想和女孩们挤在一排，不过提姆不由分说揪着他的腰带把人提走了，被留下的艾米丽轻轻把手指塞进她的虎口。
“他们不会承认的……没人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莱贝卡侧目，圆脸蛋女孩穿着医务室预留的最后一套运动服，却一点也没嫌弃它面料不好又有股旧旧的气味，用来束头发的还是她的发夹。
“你说得对。”金发少女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
“午休时没人在教室，他的措辞也没有问题，窗户还是我主动跳的，所以这件事甚至算不上霸凌，”她把头靠在椅背上，羊毛卷在风中摇摆，“至于你，如果我要为你找他们麻烦，之后他们很可能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好像想起什么，莱贝卡放轻语气：“他们还拍了照片，是不是？”
艾米丽捏着她的手一紧。
得到了回答，少女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车外，她没有安抚，也没有怜悯，只是慢慢吐字。
“我会想办法的，谁叫你是我的小跟班呢。”
如果说连饲养宠物都要为其负责，那么轻易改变了他人生活轨迹的她究竟能为艾米丽.库佩做些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莱贝卡打头来到了校长室。有过两面之缘的罗伯特就在里面等着，他坐在沙发上，而一身干练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
没等少女开口，这位女士直直略过了她，先向她身后的提姆打招呼：
“德雷克先生，很抱歉惊动了您。”她一边说着，一边搭上莱贝卡的肩膀，就好像两人是什么朋友，“韦恩小姐中午的壮举真是吓得我们不知如何是好，还好有您和超级小子在附近。”
“我想你是更紧张韦恩在这所公学的注资，”相比被抢白的金发少女，重新戴好眼镜的提姆更加游刃有余，“不如先听听我姐姐想说的吧，沙发上的先生也是。”
罔顾她紧绷的身体，少年揽了莱贝卡一把，他的手很大，轻轻松松就能包住她整个肩头。
校长女士的目光这时候才落回到她脸上。
这算什么？
宛如她一路上的所思所想都是种浪费，金发少女如鲠在喉，她能清晰感受到背后铺来的鼻息，德雷克就好像在支持自己，可这种避风港吹来的暖风却更像一种施舍。
莱贝卡冷静地扫视周围人的脸，每个人都在等待自己，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浪费发言的机会，不如说正是德雷克履行了他对布鲁斯的承诺，所以她应该……应该……
少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话。
韦恩家的荣耀，他人的托付，难道都比不上她那该死的挑不准时机发作的自尊心？
校长室的气氛僵持不下。
身处风暴中心，莱贝卡反而像是隔绝在众人之外，她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些什么，因为最终这件事变成了德雷克和校长女士两人间的博弈。她也不想听最后那个罗伯特到底受到什么处分，总而言之，她对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结束这出虎头蛇尾的闹剧，教辅员似乎还保存了些不忍，叫艾米丽先行回家休息。莱贝卡替她叫了车，目送对方绝尘而去，似乎看出这姑娘状态不对的康纳在后面捅了捅好友的腰：
“真的没办法让那几个人进少管所吗？”
“大都会并不是哥谭，康，”神色有些疲惫的提姆揉揉眉心，“再者艾米丽.库佩的证词也可以被当做是含怨的报复，真要上法庭意外不会少。”
卷毛少年咋舌：“有个好爹了不起啊。”
他那“有个好爹”的朋友瞥他一眼。
“呃……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你只是寄住在韦恩先生那，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你还姓德雷克，”康纳试图补救，但说着说着又跑了题，“我上次去哥谭还看见有人在大屏幕上讨论为什么韦恩先生绕过迪克栽培你呢，到最后那个主持人还说你早晚得让韦恩企业改姓德雷克哈哈哈…………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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