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热。
并非冬日的壁炉或是沙滩阳光之类温柔的触觉,她感到烫——热度舔舐着她的身体,随后入侵灵性,仿佛有人把一团火丢进阴影里。
猛烈爆发的光把黑幕蒸发得一干二净。
莱贝卡在溃烂。钻入鼻腔的是蛆虫、是根茎,六尺的黑泥压得她喘不上气,她试图张开嘴呼救,但旋即泥土化为烧融的铁水灌入她的咽喉,让舌头连着内脏黏作一团。
濒死的体验本不该带给她如此严重的惊恐和混乱,莱贝卡想要抓住自己岌岌可危的思维火花,却意识到清明如同握在手中的沙,越是急迫便愈发阻止不了它出逃。
活着着实痛苦。
有人在她耳边呢喃,这种从灵性深处浮出的念头就像水中气泡,当第一个颤颤巍巍地在她颈侧炸开,串联其后的泡泡便蜂拥而至。
不如融化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成为这池水底下的累累白骨。
来吧。
抛下一切恼人的杂念和未成形的苦痛。
莱贝卡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提议,好似一只煮在温水里的青蛙,警惕性和求生欲跟着一起溜到角落。
就在此时,先前蛮横入侵她的那团火光芒大盛,这一次它发出炽热的咆哮。
他说不。
一股强大的力道犹如地狱热油中烹煮重生的魔鬼,把她的意识拽出混沌。
侧身蜷缩在地上的女性爆发出急促的喘息。
感官回笼,阴冷潮湿的色块黏在她的视网膜上,莱贝卡听见剧烈的打斗声,枪支开火的嗡鸣挑动着她的神经,和大脑中残留的灼烧感一齐折磨她尚未痊愈的身体和灵性。
她像一只被巨响拍晕的飞虫,不知方向,在色彩的晃动中几欲作呕。她想要爬起来,她决意通过大脑来掌控肌肉,但是这具新生的躯壳却拒不配合——莱贝卡的额头在翻身中砰得一声磕在水泥上。
新鲜的痛感拽回了些许理性。
坏消息是她仍然感觉自己像个刚参加完大.麻派对的宿醉女,好消息是她大概知道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
绑架莱贝卡的必定是个熟悉神秘学的老手,注射进她血管的东西很可能是某种亵渎生物(类比矮身人)的□□合成剂,正所谓以毒攻毒,能制服精神病的只有更变态的精神病,她的灵性之中有两股截然不同的污染来回撕扯,以是遗蜕百唤不灵,她的大脑也像台乱接了线路的电脑,想要控制眼睑眨动却使舌头抵住上颚,错得离谱。
至于为什么自身依旧能保持分析的理智,这个问题也出奇得简单。
真正的博弈已经在莱贝卡意识昏沉时结束了,现在她面对的是残留的余韵,另一种精神污染在她才吞噬重组完的灵魂里顽强地、愤怒地燃烧着。
无暇回顾在惊醒前感受到的只言片语,莱贝卡的思绪被迫中断,因为面前的打斗已然分出胜负,败者被人扔了过来,她没法闪躲,被迫当了回肉垫。
冲击力撞得她几乎散了架。
可能有骨头断了,但这也不重要——本就头晕目眩的黑发女性发出一声低喘,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变形。
“醒了?”
声音伴着阴影笼罩在她脸上。
“我想你应该感觉很差,就像脑子被丢进洗衣机里转了一天。”对方蹲了下来,莱贝卡勉强看清他的棕色夹克和黑军靴,紧接着一把冷冰冰的东西抵住她的嘴角。
硝烟的臭味直冲呼吸道。
他用枪抬起了她的脸,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边发出恶劣的感慨,“真是像得一目了然,难怪他护着你。”
莱贝卡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头——确切来说,是一顶将全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色头盔,表面平滑,只剩一对护目镜包裹着其后主人的双眼,像是龙的瞬膜。
这顶头盔能遮掩他的表情,却遮不住扑来的审视和憎恶。
红龙站起身,她的视野也随之提高。隔了三四秒莱贝卡才发觉那是他拽着她的头发,痛觉慢半拍地撕扯后脑勺,刺激着生理盐水盈满眼眶,她抽了口气,反射性想抬手,结果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要是能多给她点时间——她及时制止了这种无用的抱怨,转而集中精神,打量起周围环境。
大概是打斗时击碎了灯罩,这里没有照明,黯淡的月色从排气窗中投下,勉强点亮室内陈设。舍去一地狼藉不谈,这里像个仓库。
先前撞断了她手臂的倒霉鬼蜷在墙边,黑发盖住脸,身上也不知是血染的还是原本的色泽,背后稀稀拉拉拖着几根飘带,如同鸟儿被折了羽翼。
隐约的,莱贝卡对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女人被身材健硕的匪徒拖行了四五米,最终停在桌脚边上。对方撇开她在桌上摸索着什么,看起来游刃有余,莱贝卡能看见一条黑色腰带垂在距离自己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应该是战利品。
痛楚令她的意识更加清醒,莱贝卡动了动下颚,骨头好似也跟着响:
“你…想、想要什么?”
她尝试理清绑匪的目的。对方三言两语中对她相当了解,而莱贝卡在今天之前从未出现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中,更别提把遗蜕的事告诉他人。
讥讽般的笑声从他的头盔里滚落。
有什么可笑的?
莱贝卡没能发问,红头盔扯住她的领子把她提了起来,轻松地像在揪一只小鸡。随即她精心呵护的漂亮脸蛋被倒头磕在桌上,男人单手扣着她两只手腕,皮带抵上她的大腿根。
那种从上往下压的男性气息和隔着布料传来的热度烫得她一激灵。
或许她该表现得更惊慌一点,莱贝卡感觉额头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起码得装模作样反抗一下,尽量符合一般女性遭遇这种事故时的姿态,等对方进入状态后能找的机会就多了。
皮质手套剥开了她被冷汗濡湿的黑发。
女性的后颈生得纤细,丝绒的Chocker束缚在中间,比起装饰品更像枷锁。冰冷的锐器伸入绒布和皮肤的罅隙,撕拉一声将其挑断,莱贝卡没忍住动了动头。
“安分点。”
她没有违抗这句命令,乖顺得像只绵羊。这副姿态不知戳中了身后人哪个痛点,他施加在她脖颈上的力气蓦然加大,仿佛在期待莱贝卡给点别的反应。
于是她低声开口:
“拜托你做好防护措施。”
手套闻言顿住了。
沉默来得有些不合时宜,对方可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连扣住她手腕的虎口都有些松动。
可现在不是偷袭的时候,莱贝卡正在找回顺利控制肢体和遗蜕的感觉,她不能功亏一篑。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咒骂。
她身后的绑匪在怔愣后不知为何变得更加生气,几息间莱贝卡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掐死她——这算什么?她只是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提议,甚至避免了她逃出去以后报警作基因比对,这人在生什么气?
疑惑没得到解答,反而是颈椎附近传来了冰锥刺入般的寒意,对方粗暴地割开她的皮肉用刀尖在里面一通乱搅,而后把什么东西丢在她眼前。
一颗灰黑色的芯片。
“你是不是疯了,”红头盔拽着莱贝卡的手腕把她丢到地上,几乎是在咬牙切齿,“老子看见你的脸就想吐!”
这话说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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